溫沫將眼睛瞇成一條縫,正巧看見穆斯年打開門走了出去,還順便帶上了門。
她掙扎著起來,頭上的毛巾也隨之掉落,光滑柔軟如黑絲綢緞的散了下來,背上的蝴蝶骨在髮絲下若隱若現。
她輕撩了頭髮,額角的細汗已經將頭髮浸溼,貼在臉頰旁。
良久也不見門外有什麼動靜,溫沫乾脆呈大字型躺在牀上閉著眼,明明已經暈得不行,嘴上卻依舊絮絮叨叨停不下來。
“穆斯年你沒人情味。”
“你沒有心。”
“你無情無義。”
“你乾脆出家,自宮!”
“我的身材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值得你看一眼嗎?”
“我不美嗎?不可愛嗎?”
“眼睛不需要乾脆捐給需要的人。”
突然,溫沫右眼跳了幾下,一直沒停下的嘴也閉上。
總感覺有人看著她,一定有人在看她。
像是有感應般,溫沫緩緩睜開眼。
她的餘光明顯在提醒她,穆斯年正靠在門邊看著她,她的直覺在提醒她,他的眼神此時並不是很友善。
但她卻像沒發現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穆總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闆!”
“體恤下屬。”
“長得還帥。”
“壟斷滬都商界的大Boss。”
“黃金單……”
溫沫噎住,此時穆斯年已經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穆、穆總。”
他沒說話,反而彎下身子,單膝跪在溫沫身旁,向她靠近。
目光如炬,灼得她的臉蛋通紅。
溫沫心臟猛跳了一下,她感覺自己呼吸已經變得紊亂,掌心也在發熱。
這是要幹嘛?
突然這樣怪害羞的。
她羞得用手擋住臉只留下兩個眼睛沽溜沽溜轉,十分嬌羞地說:“穆總,會不會太快了。”
哎喲。
羞死人了。
可下一秒,她眼睜睜看著穆斯年拉過被子,把她蓋了個嚴嚴實實,還貼心地給她掖了掖。
的確,羞死人了。
他起身去將門打開,一位金髮碧眼的女人站在門外,她披著白大褂,手裡提著一個醫用箱。
看起來估摸著有四十來歲,氣質十分端莊優雅。
穆斯年帶著她來到牀前,簡單地用法語和她說明了情況。
溫沫在大學裡學的小語種便是法語,那會兒被法國人的浪漫迷得不行,本想著以後娶個法國人回家,鬼知道她後來會瞎了眼栽在齊豫這種渣男身上。
此刻溫沫覺得醫生似乎已經誤會了什麼,不然看她的眼神怎麼這麼的不可描述。
不過沒關係,就是要有點緋聞環境,纔會讓人信以爲真嘛。
環境造就璧人。
你濃我依的日子指日可待!
女醫生彎下腰將她被子掀開,在看到她只裹著一條浴巾的時候,眼神變得更加不明意味。
穆斯年也轉過身走到落地窗前。
“我要打針嗎?”
溫沫問了句,流利的法語讓醫生驚訝得挑了挑眉。
“要的,你燒得有點厲害,打一針更好些。”
“可以不打嗎?我怕疼……”
女醫生笑著搖了搖頭,從箱子裡拿出注射器,輕擠了兩下,兩小滴藥水便從針眼裡噴了出來。
溫沫覺得自己更暈了,眼不見就不怕,她索性將眼睛緊緊地閉上。
醫生見她這副模樣,有些於心不忍,柔聲安慰道:“很快的。”
“輕點,輕點……“
“我還沒打。”
溫沫擡眼輕瞥穆斯年,他對這裡發生的事,似乎毫無反應。
“我很怕疼的!”
她又看了眼穆斯年,他依舊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突然,他電話響起,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便離開了房間。
她呆呆地看著門的方向,思緒漸漸飄遠,直到手上傳來刺痛,纔將她拉回神。
醫生趁她注意力沒在手上,很快就刺了進去,注射完再擡頭看她,她的淚水已經堆在眼眶,只要她用力眨眨眼,就會落下。
“你怎麼了?”
“疼。”
“這兩天注意休息,放平心態,多呼吸新鮮空氣有助於康復。”
溫沫悶著頭沒說話,小腦袋點了點。
“那位男士是你的戀人吧?”
“嗯?”
溫沫不太明白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的戀人外形外貌都很完美,能住在這兒能力想來也不差,但這心太冷,想長期處恐怕是有些難。”
“Tu te trompes.”
醫生有些驚訝,這麼直白地和她說她錯了,也太護短了。
門外,走廊上十分寂靜。
穆斯年抓著手機抱胸靠在牆上,房間內傳來溫沫滿富含情緒的聲音。
“鐵石心腸這個詞就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穆斯年攤開手掌,垂頭盯著手心,又突然握緊,關節泛白,轉身離開。
女醫生將東西收拾好後,便離開了房間,溫沫靜躺在牀上,沒等她想明白穆斯年怎麼還沒回來,藥效發作,讓她沉沉睡去。
夜色撩人,星光明滅可見。
穆斯年繞著酒店步行道輾轉了兩圈,草叢兩旁微黃的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穆斯年回到房間,徑直走向大牀,用手輕探了溫沫的額頭。
燒退了。
他收回手正準備離開,熟睡中的人卻不安分,擡手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帶。
微涼的手搭在她溫熱的臉蛋上,突如其來柔軟的觸感,讓他手指蜷了蜷。
溫沫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手腕上,好似一片羽毛拂過,牀頭昏黃的燈光撒在她恬靜的睡顏上。
靜謐的氛圍,空氣中也飄著一絲曖昧。
她紅潤的脣好似兩片帶露的花瓣,光看著似乎都能聞見一股甜膩的香味。
穆斯年動了動大拇指,從她的脣上滑過,擡起另外一隻手撐住牀頭,不緊不緩地彎下腰。
兩人的脣瓣近在咫尺。
在即將突破那點距離時,他卻猛地直起身子,一不小心也將手從溫沫那抽了出來。
牀上的可人兒迷茫地睜開眼,打開房內的水晶燈,睡眼朦朧地盯著站在牀邊身姿修長的穆斯年,一點沒覺得奇怪。
“穆總。”
“嗯。”
“你還沒睡嗎?”
“嗯。”
“老闆,你睡不著嗎?”
“嗯。”
“來,來,我給你講故事。”
話落,她挪了挪屁股,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不用,睡吧。”
“穆總!請你給我坐下!求你!”
溫沫突然豪橫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底氣,昂著下巴注視著他。
所謂用最橫的表情,說出最慫的話。
“……”
“穆總我現在是病人。”
你就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嘛。
穆斯年的額頭突突跳了兩下,卻順著她的意,在大牀的另一邊坐下。
溫沫嘻嘻笑了兩聲,一臉滿足的表情。
她還貼心地拉過被子,將穆斯年的大腿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