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去往學堂的路上，呂巖緊皺著眉頭心裡想著這些日子裡發生的奇怪事情，神情也變得恍惚了許多。先是殺掉水猴手握在手裡卻又消失不見的藍色怪珠，然後是脫離昏迷時那奇妙夢境，隨後種種怪事不斷的回顧在呂巖的腦海中，最後定格在了昨日讓呂巖好似經歷了一輩子的怪夢之中。

因爲腦海中想著事情，神情略微恍惚，甚至連走路的時候不自覺踢在了石頭上被絆了一跤都渾然不知。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似沒有感受到任何痛疼一樣，呂巖就這樣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後繼續想著心中的疑惑，連路遇的村民和自己問好，呂巖都沒有任何迴應。

見呂巖好像失了魂似的只顧往前走去，剛纔與呂巖打招呼的兩名村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攀談了起來。先是其中一名村民開口說道：

“你看那呂巖是怎麼了，怎麼怪怪的，連摔了一跤好像都不知道似的，是不是害了什麼病癥？”

另一面村民聽到剛纔那位所說，神秘兮兮的搖了搖頭，隨後開口道：

“估計不是這樣，這呂巖昨日還拎著柴刀上山爲家裡砍柴，身體健壯著呢，怎麼可能今日就得了病呢。八成是招惹了什麼怪東西，今日上了他的身吧！”

“啊！”聽到這人所說，先前說話的那位村民也是臉上一驚馬上緊接著說道“該不會和小路一樣，招惹了水猴之後被那畜生施了迷心術吧！”

“估計八九不離十了，”旁邊的村民嘆了口氣回道，“那小路現在在家裡還瘋瘋癲癲的，他爹孃都急壞了。你看這呂巖現在又是這幅模樣，這水猴真是害人不淺，就算死了還要繼續害人啊。”

說道這裡這兩位村民又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身影也逐漸遠去了。而在心裡想著事情的呂巖當然沒有聽清兩人所說的話，此時的他已經快要趕到學堂，但還是一臉的恍惚，顯然還沒有想透到底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怪事。

來到了學堂之中，不論周圍的同學如何問他關於水猴的時候，呂巖這回都是閉口不答。見呂巖不理睬他們，周圍的同學也就沒有興致再問，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討論著村裡的閒事。而呂巖也坐在哪裡一言不發，直到孔先生來到了學堂之中。

如同往日一樣，孔先生來到之後馬上就進入了正題，開始了每日的教課。好像發現了呂巖神情恍惚，注意力沒有放在自己教學之上，在課堂之中孔先生多次路過呂巖位置的時候，都用手中的板子敲了敲呂巖的桌子。

好像因爲孔先生的提醒呂巖終於不再是那副恍惚的模樣，心道這些事情還是等下學的時候再想，認真聽課纔是正道。呂巖終於在這個時候集中起了自己的注意力，認真的聽起了孔先生教學，昨日奇怪的夢境和這些天的怪事都被他放在了一邊。

而見到呂巖終於恢復了正常，孔先生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再沒有用板子敲打呂巖的桌子以示提醒，就這樣呂巖認真的聽完了孔先生的課程，用心的抄記完了筆記。而當孔先生說了“下學”兩字之後，呂巖才收拾好了自己的書本，準備往家走去，下午的時候還要幫家裡砍柴呢。

回到家裡的路上，呂巖還是顯得魂不守舍，但剛剛回到自家門前，呂巖馬上搖了搖頭，暗道這樣下去母親會爲自己擔心，呂巖一下恢復到了平時的模樣。和母親交談了幾句，呂母總是擔心呂巖會因爲砍柴累著，但見自家孩兒如此孝心也就不再言語。

拿出了柴刀和平日裡需要的東西，呂巖笑著和母親打招呼隨即離開了家中，待到遠離了家門之後，呂巖才繼續想著自己心中的疑惑。本來呂巖也不想再去想那些東西，深知這樣會擔心自己生活的他在課堂上的時候就決心不再考慮這些怪事。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呂巖雖不想去想，但只要在他閒下來的時間裡，昨日的夢境總會像電影一樣的回放在他腦海之中。任憑他如何的努力也無法讓這電影停止，只有回憶在電影中，考慮著這些天發生的怪事，很是無奈。

邊想著事情一邊呂巖已經來到了山中，揮舞著柴刀一刀一刀的砍在樹上，就算這樣也不能讓他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就好像著了魔一樣，一邊手中揮舞著柴刀砍柴，一邊回顧著自己腦中播放的電影畫面，呂巖還能一邊思考最近發生的怪事。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呂巖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腦海中播放的電影一下消失不見，手中的柴刀甚至都忘記落在樹上，他的思緒忽然被一陣歌聲打亂了，而注意力也完全放在了那歌聲之中。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若何？”

聽到這山林之中居然出現如此的歌聲，雖然唱得五音不全，但其中好像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一般，能讓呂巖忘卻了腦海中所想的一切，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中。馬上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就要過去尋找著吟歌之人，而那人卻在這時出現在了呂巖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位連道袍都已經滿是污垢的老道正在前方放聲高歌，這蒼老道士身材極爲高大，身高起碼有一米九幾，面上就如同他的道袍一樣，泥垢厚厚的一層，甚至看不清他的長相到底如何。白色的鬚髮扭結到了一起，上面還帶著許些殘葉，灰烏烏的只能看出他年紀甚老，卻看不清他到底長相如何。

不一會那老道已經到了呂巖的身邊，僅僅看了呂巖一眼，卻讓呂巖感受到了那老道眉眼中所發出的精光，讓他不敢直視。

“這道士有些古怪！”

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呂巖馬上攔住了走過身旁的老道。而老道見忽然有人攔住了自己，略帶驚奇的轉頭問道：

“少年郎，不知攔住貧道有何事啊？”

見邋遢老道忽然發問，這時候呂巖也知道自己行事魯莽了一些，心中想著該如何應對，嘴上卻是露出了微笑，開口說道：

“這位道長，小子見道長非同俗流，有心請教，只不過不知該如何開口，所以行動才略顯孟浪，道長勿怪，勿怪。”

聽到呂巖這麼說，老道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盯著呂巖打量了起來。隱隱的呂巖感覺老道的眼中射出了許些光芒，只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老道看穿了一樣，頭腦更是有些沉重，好像要睡過去一般。

打量了許久，呂巖甚至下一刻便要睡過去的時候，哪知老道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一下震醒了昏昏欲睡的呂巖。

“好！”

僅僅說出了一個“好”字，緊接著老道繞著呂巖走動了走動了起來。看著老道如此奇怪的做法，呂巖也不敢多說話，只是眼睛盯著老道的身體隨著他的轉動跟著轉動。直到老道繞著呂巖走了幾圈之後，纔再次開口。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說道這裡老道身影忽然一閃，再次出現已經是在呂巖的面前。看著老道那滿是污垢的面孔，兩世的經驗讓呂巖按捺住心中的疑問，開口說道“不知道長說的有意思，是個什麼意思？”

本以爲老道會回答自己的問題，誰知那老道又是盯著呂巖看了許久，纔再次開口道“少年郎，老道所說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你卻是理解錯了。”

“那不知到底是哪個又意思？”老道說完，呂巖馬上再次回道。

“嗯...”沉吟了許久，老道纔再次開口“少年郎，和你說了這麼長時間，貧道肚子也有些餓了，不知你是否能施捨於貧道些吃食啊？”

見老道沉吟的時候，呂巖本以爲老道能給自己解出這幾天的疑惑，哪裡想到這老道居然開口就問自己要吃的東西。還好呂巖在上山的時候，呂母怕呂巖上山砍柴的時候累著餓著，早爲呂巖準備了一些乾糧。

打開了母親爲自己準備乾糧的包袱，發現其中卻是有幾個饅頭。眼睛在眼眶中轉動了幾圈，隨後呂巖拎著包袱走回到了邋遢老道的身邊，把手中的包袱遞給了老道。那老道倒是也沒客氣，打開了包袱見到其中的幾個白麪饅頭，口水居然都從嘴中流了出來，想來是餓極了。

伸出抓起了包袱中的一個饅頭，也不管手上髒否，立刻張開大口咬上了饅頭。在一旁觀看的呂巖都心道，這道士怕是餓壞了，這一口下去居然半個饅頭都被老道吞入了口中，兩口乾脆一個饅頭入了他的肚。好像這樣還吃的不夠爽快，老道乾脆雙手齊上一手一個饅頭，大口吞吃了起來，也不怕幹吃饅頭噎到。

這左一口，右一口的，不一會的功夫，呂母爲呂巖準備的乾糧全部被這老道吃入了肚中。怕老道因爲饅頭太乾噎到，呂巖還把事先準備好的水袋遞給了老道。那老道也不客氣，拿起水袋“咕嘟咕嘟”的就暢飲了起來，直到水袋變得乾癟，老道太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來是吃飽喝足了。

從老道開始動口，呂巖就一直在他的身旁，見老道吃完喝完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有些尷尬的站在了他的身邊。這呂巖倒也是沒期待錯，老道喝完了水把水袋遞迴給了呂巖之後，忽然說出一句話，倒是讓呂巖震驚不小。

那老道突然開口說道；

“少年郎，你可知天道不可強求，凡人不可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