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40. 對決（三）

跑了好久，清楓澤停了下來。

我被他抓住手腕，緊緊擁進懷裡。

鼻翼間，是好聞優雅的淡淡薔薇味道，如同三歲第一次被他擁進懷裡的感覺。

我掙扎了幾下，卻還是沒掙脫開他的懷抱。

“哥……”我不舒服的皺皺眉，努力不讓自己貼上他的身體，輕聲說了句。

“別動……”清楓澤的聲音悶悶的，有種奇異的溫熱。

我愣了愣，只能乖乖的待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空氣很安靜，靜的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一切都在沉悶的冷漠著。

我突然想起爸媽離開前的那一幕。

心裡，忽然撕裂般的疼。

我推開哥，蹲下身，不管不顧的哭了出來。

清楓澤一愣，竟有些不知所措的無奈。

陽光悄悄隱去。

蔚藍的天空陰雲密佈，冰冷的空氣將我包圍。

滴滴答答……

我的眼淚和著雨水，順著臉順流而下，傾斜成一條孤單的河。

清楓澤蹲下身，輕柔的抱住我。

“哥……我又輸了……”我扯出一抹慘淡的笑。

“沒事……寞惜嵐會走的……哥向你保證……”清楓澤身上特有的薔薇香清新唯美，他的聲音很低，卻很讓我安心。

“不了……”我輕輕搖頭，“很快我就會走了……沒必要了……”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清楓澤的手臂收緊，雨點輕盈的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跳動。

“哥……是不是隻有死纔是最解脫的……”我仰起頭，綻開一抹輕笑，脆弱如蝶。

“小舞……”清楓澤震驚的看著我，想說些什麼，卻嗓子乾啞。

“只有死了，纔會沒有噩夢……沒有牽掛……”我依舊笑得輕盈，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劃過一道沉色的陰影。

“沒有仇恨……沒有黑暗……也沒有一切一切的眼淚和哭泣……沒有疼痛……沒有愛……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背叛……”我不去看哥臉上覆雜的震痛，自顧自的沉浸在那個不存在的死亡世界。

“小舞你……”清楓澤心慌意亂的抓緊我的手臂。

“哥……你聽到了沒有……雨……在唱歌呢……真好聽……”我深吸一口氣，讓那冷意滲入心底，掌心，漸漸冰冷，聲音卻輕若鴻毛。

“小舞……小舞！！！！小舞！！！！！！！！！！！！！！”清楓澤侷促不安的想抱住我，卻被我推開，任憑我跌了下去。

我閉上眼睛。

身下是冰涼的雨地。

一陣陣刺骨的寒意冰凍著我因病蒼白透明的肌膚。

我輕笑，只有身體冰冷了，心裡纔不會有感覺，對麼……

果然呵……心被冰凍了……

可爲什麼還是那麼痛……

我落淚。

那就睡去吧……任它去疼……去痛……

夢中……我不想看見那個會爲了別人大發雷霆的秋晨幻……

永遠不想……

天空中劃過一道轟鳴的雷聲。

顧野契的牙齒硬生生的咬破了脣，血腥在口裡蔓延。

那裡的雨地……躺著那個曾經紫衣唯美陽光燦爛的少女……

了無生氣……冰冷孤獨……她……死了麼……

跪著脆弱疼痛的澤……

那是他發誓過用一生守護的兩個人……

他突然很想落淚。

雨滴落下。

暮溪傾站在他身後，用同樣的眼光看著雨幕中的兩個人。

安靜的心疼蔓延。

……

一道閃電照亮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