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鬥獸的日子到來。
數(shù)裡方圓,數(shù)十萬座位的龐大露天觀衆(zhòng)席,全部都用上百噸重巨石製造的巨大擂臺,到處都是滲透到石頭中的黑色血液,無處不在的血腥氣息。
李老太爺和張老太爺?shù)聂Y獸,不僅僅是兩位“太爺”的較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兩個大家的較勁,是東皇城的大盛事。
觀衆(zhòng)席坐得很滿,整個東皇城的大人物全部到齊,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在每一位大人物到場的時候傳出,數(shù)十里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張老太爺安排陳三帶著劉封前往鬥獸場踩過點(diǎn),劉封對於鬥獸場的宏大早已心中有數(shù),但是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卻依舊感受到了更多的震撼和驚歎。
也許是刻意的安排,鬥獸場有四個大門,四條通道,然而張老太爺出現(xiàn)的時候,李老太爺也正好出現(xiàn)在了正對面的一條通道上。
頓時間整個鬥獸場不是歡呼,而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兩位老太爺?shù)难凵裨诳罩袑ψ?,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之中,似乎迸發(fā)出了滋滋滋的電流撞擊聲,有空氣都開始焚燒起來。
一股濃烈的**味,在鬥獸場蔓延。
當(dāng)兩位老太爺同時昂著頭,開始邁動矯健的步伐時,才終於爆發(fā)出了劇烈到足以掀翻地面的歡呼聲,尖叫聲。
劉封很好的掩飾著內(nèi)心的情緒,波瀾不驚的跟在張老太爺後面,老實(shí)走向?qū)凫蹲约旱奈恢谩?
李老太爺和張老太爺一樣的鬚髮皆白,一樣的高大魁梧,一樣的氣勢凌人,不過他不像張老太爺那樣鶴髮童顏,臉色沒有張老太爺紅潤。
他臉上皺紋密佈,氣血看起來因爲(wèi)年齡的緣故已經(jīng)開始衰敗,他雙眼深邃如海,教人不敢直視。
兩位老太爺?shù)奈恢?,也靠得很近,就是一左一右並排一處,他們的速度都很快,幾乎同時走到了自己位置的石凳前方。
“你先!”
“你先!”
兩個老太爺同時發(fā)話,吹鬍子瞪眼,一秒鐘後,又同時往自己位置的石凳上坐下。
同時間,他們的手不忘記有一個細(xì)微的動作往另外一張石凳按了過去。
無聲無息的,兩張石凳同時碎成了粉末。
但是,同樣無聲無息的,兩位老太爺都很端正的坐在了原本的石凳,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作了石粉的位置上。
這兩人,都是扎住了下盤,坐空卻坐穩(wěn)了。
“今日,我倒要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李老太爺聲音也和他的人一樣蒼老,但是語氣卻有些孩子氣。
“我年紀(jì)比你小,自然撐得比你久一些。”張老太爺哈哈一笑,說道:“你還是先考慮一下你的那頭王獸奴吧,等會我贏了鬥獸,你是要再花高價買回去,還是要送給我?。俊?
“想贏我,門都沒有?!崩罾咸珷斨刂睾叩溃骸澳隳莾深^巖獅,最多隻要十息時間,就會被王獸奴撕裂。”
“那就等著看吧?!?
“誰怕誰啊?!?
這兩個東皇城身份最終,年紀(jì)最大的老人,此刻的對話,卻像是小孩子鬥氣一樣,不過那**味是真實(shí)存在,劉封坐在張老太爺旁邊,能夠感受到這空氣的震動,一下比一下劇烈,如果兩人繼續(xù)鬥嘴下去,恐怕粉碎的將不止是他們坐下的石凳,還有更多別的東西。
好在鬥嘴很快結(jié)束。
因爲(wèi),在擂臺上,一個巨大的鐵籠開始緩緩落下。
劉封倒吸了一口涼氣。獸奴市場的鐵籠和這個鐵籠比起來,根本就是三歲小孩和成年壯漢的區(qū)別。
鐵籠緩緩落下,以個壯漢,也從一條通道口中,緩慢的走了出來。
這個壯漢,高大魁梧,臉上帶著金色惡魔面具,猙獰可怖。
他的雙手雙腳,都套著鐵箍,每一個鐵箍,寬在七尺以上,厚度也足足有一尺,這樣的鐵箍,一個恐怕就有幾百斤重,而這個壯漢身上,卻是整整套了四個,特別是腰間還有一個更大更寬更厚的,重量幾乎是另外四個的總和。
但是,數(shù)千斤重的鐵箍套在這個壯漢身上,就如同五朵棉花一樣,他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適和吃力,他只是很隨意的邁動著步伐,緩緩的走向擂臺中心。
他每走一步,擂臺都會震動一下,同時間,一連串的鐵鏈與石頭摩擦之聲,如同雷聲一樣轟鳴,震耳欲聾。
五根巨大的鐵鏈,分別兩在雙手雙腳和腰間的鐵箍上,隨著壯漢的一動,有規(guī)律的擺動著,在石頭上拖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王獸奴!”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然後整個鬥獸場被瞬間點(diǎn)燃。
壯漢沒有反應(yīng),他雙眼沒有任何的神采,只是緩慢的邁動著步伐,走到了中心,停下,鐵籠落下,把他罩在中間。
劉封緊緊的握著拳頭,他的眼中,早已有了些許淚花,在真正見面之後,他再無任何疑慮,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劉山!
“父親,對不起,我來晚了。但是今天,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眲⒎庑闹心瑔堉?,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鬥獸師帶領(lǐng)著兩頭巖獅出現(xiàn),同樣關(guān)進(jìn)了鐵籠之中。
壯漢茫然而且平靜,似乎人畜無害,巖獅張牙舞爪,血口大開,吼聲連連,就等一聲令下,就要撲上去撕咬對手。
鬥獸一觸即發(fā),奇怪的是,李老太爺好整以暇的看著,似乎並沒有解開壯漢身上鐵箍和連著的鎖鏈的意思。
“動手!”在兩位老太爺對面的一個高位上,傳出了一聲威嚴(yán)的聲音。
鬥獸師做了個手勢,兩頭巖獅,開始發(fā)力狂奔。
壯漢依舊茫然。
通過一系列的資料,劉封很清楚父親此時的力量,他本沒必要擔(dān)心兩頭巖獅能帶來的什麼傷害,但是看到兩頭巖獅兇猛的撲擊,他的一顆心依舊提到了嗓子眼上。
“太弱了?。 崩罾咸珷斷止玖艘痪洹?
張老太爺不屑的扭過頭,看了劉封一眼。
這一場,張老太爺本就沒打算贏,他只是安排巖獅出場,讓劉封仔細(xì)看看,這王獸奴的實(shí)力。
整個鬥獸場突然猛烈的一震,因爲(wèi)壯漢終於出手。
“吼!”
一聲帶著強(qiáng)烈金屬撞擊般刺耳的吼聲,突然自壯漢的口中發(fā)出。
然後他舉起了雙手,對著飛撲而來的一頭巖獅轟了過去。
資料上說的沒錯,他的出手很快,力很足,堪比大行者。而且,他的手段真的極其簡單,就是最爲(wèi)本能的動作,甚至他還不知道避開正面衝擊的傷害。
他這樣出手,即便能抓住一頭巖獅,另外一頭撲來,也會把他半邊身體都抓碎。
劉封心中大叫一聲“快躲!”這一刻,他是如此的焦急,如果不是因爲(wèi)李老太爺就在身邊,不是因爲(wèi)張老太爺?shù)陌凳?,他甚至可能會按耐不住,直接衝到鬥獸場中間,幫忙襠下巖獅的攻擊!
他心中一遍遍的呼喊著,這是父親,自己的父親,他要保護(hù)父親!
但是壯漢根本不用躲。
巖獅撲到壯漢身上,利抓抓住了壯漢的胸口。它的力量足有五牛,他的利爪能抓破巨石,切斷鋼板,然而撞擊到壯漢身上,卻什麼用都沒有!
它怒吼,昂頭,一口咬在壯漢的肩膀上,利齒釘入壯漢的身體。
但是,兩顆白色的牙齒,卻高高彈起,這頭使用了惡所有的力氣,才終於把壯漢咬出了兩道小小齒痕的巖獅,它自己的牙卻崩斷了。
而這個時候,壯漢的雙手已經(jīng)抓住了另外一頭巖獅,這頭巖獅似乎意識到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會發(fā)生,發(fā)出了吼叫聲。
獅吼,本是威嚴(yán)、兇猛的象徵,但是這一刻,這頭巖獅的吼叫,卻只有慘烈、恐懼和哀嚎。
然而沒有用。
壯漢的雙手蘊(yùn)含的力量根本無法估量,這頭巖獅被他抓在手中,就如同一隻蠕動的小蟲,只能任其宰割。
壯漢的眼神不再茫然、一抹妖豔的血紅自他眼中出現(xiàn),低沉而渾濁的呼吸聲急促的從那金色惡魔面具下發(fā)出。
他大手一分,“啪”的一聲,巖獅被撕成兩邊,被拋在地上。
然後,他再次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剩下的一頭巖獅。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結(jié)果,這頭巖獅,也被撕裂。
隨著壯漢出手,發(fā)力,連在他身上的鐵鏈晃動,不斷的擊打著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但是卻掩蓋不住,壯漢發(fā)自金色惡魔面具下,嘖舔舌頭的聲音。
壯漢撕裂可手中的巖獅,開始大塊吃肉。
血肉沾滿了金色面具,更顯恐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