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人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苦苦祭煉的至寶竟會如此輕鬆的被人擋下,九霄神雷在遠古時期乃是用作雷罰,其威力之大即便是天仙境者也難撼其鋒芒,但此時那小臂粗細的九霄神雷竟被一直平淡無奇的洞簫所破,實在讓穆真人難以置信。
孫凌等人也愣住了,從那八尺洞簫和之前衆(zhòng)人的經歷他們可以猜測出所來何人,他們有些感嘆,若是此人早出現(xiàn)些時日,自己等人也就無需跑這一趟,黃世仁也許就平安無恙了。
鸞鸞更是愣住了,如此親切的洞簫,如此熟悉的氣息令她內心激盪不已,數(shù)千年的等待不是白費,相逢一刻鸞鸞竟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何種動作去迎接那個讓自己等了這麼久的人,她只能愣在那裡。
那八尺洞簫擋下穆真人的九霄神雷後,併爲就此離去,而是依舊懸於鸞鸞頭頂,似乎害怕空中再次降下九霄神雷。那穆真人此時倍受打擊,那裡還會自尋其辱,不過他雙眼緊緊的盯著鸞鸞,似乎想要確認究竟是誰有如此神通,竟可以用一隻洞簫破去自己的九霄神雷!
衆(zhòng)人就這麼愣著,等待著暗地裡的那人出現(xiàn),怎奈半響之後,除了那洞簫依舊飄飄蕩蕩的懸在空中之外,整個場面再無變化。
“哼哼!”鸞鸞自嘲般冷笑了一聲,她不明白爲什麼那個人已經來了還不肯出現(xiàn)。銀牙一咬,鸞鸞縱身撲向被穆真人和圖森破擋在身後的霍老,一雙秀掌結印於胸前,直直的向著霍老拍去。
穆真人和圖森破神色一凜,修士拼鬥一般都是以法術、法寶、符籙對敵,除了儒家和劍宗其他宗門鮮有近身肉搏者,但儒家和劍宗也都是以兵刃對敵。而他們面前的這個豔麗女子,竟是僅憑一雙肉掌便向兩人攻來,周身更是毫不設防,一副拼死的架勢。且不說穆真人手中是否有什麼神兵利器,即便是世俗間的兵刃,在灌注元氣之後也會變得鋒利無比,除了修習佛宗金身、魔宗魔軀之類功法的修士外,其他人絕難以肉身相抗。
但在穆真人眼中,那豔麗女子似乎毫不在意這些,竟是直直的向著霍老拍去。穆真人無奈,只好以手中道劍斜向下朝著那女子的雙臂削去,企圖迫使她抽身後撤。
鸞鸞臉上的悽慘的笑意不減,竟無視穆真人的道劍,似要主動將自己葬於穆真人劍下。孫凌等人心中大急,但他們除了乾瞪眼看著之外,難施援手。就在此時,一聲似從遠古傳來的嘆息,在衆(zhòng)人耳邊響起……
“唉——”孫凌吃力的解讀著這聲嘆息,其似從遠古而來,傳入自己耳中,落於自己心底。孫凌明明知道這聲嘆息十分短促,但其聽在耳中卻讓人感到無比悠長,好似數(shù)千年的時光盡數(shù)包含在這聲嘆息之中。而那交戰(zhàn)中的鸞鸞和穆真人,也因爲這聲嘆息變得迷茫起來,所有人的感覺一樣,似乎這一瞬間,時間變得極爲緩慢,他們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這聲短促又悠長的嘆息,他們可
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鸞鸞那飛縱中的身體被人輕輕放下,穆真人手中即將斬落的道劍被人順勢摘去……
孫凌知道,這是一種“道”,雖然上次在龍門山他由於昏迷只撇見了虎妞“道”的一角,對“道”這一境界還十分迷茫,但此時他可以明確的知道,這聲嘆息,就是一種“道”。當嘆息聲徹底在心底消失時,孫凌猛然一震似乎大夢初醒,他拼命的想要回想那聲嘆息,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卻再也想不起來半分,只是模糊的記得似乎有人“唉!”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孫凌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xiàn)了斷層,當他擡頭將目光放到戰(zhàn)場中間那個頭戴綸巾、身著長衫的儒生身上時,他更確定了這一點,因爲孫凌記不起道隱鳳凰鳴——屈不平是何時出現(xiàn)在那裡的。
“終於捨得出來了?”鸞鸞問了一句,她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使自己顯得平靜,但淚水卻不由自主的自臉頰流下,讓人心生憐意。
屈不平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盡是懊惱。“有些話沒有做到,所以不敢見你……”
“哈!”鸞鸞似乎笑了一下,但眼中淚水更多,她一邊用手極力擦拭著淚水,一邊似笑似哭般的說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孫凌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著不知相隔了多久才得以重逢的兩人,鸞鸞手忙腳亂般的拭淚,屈不平一動不動的凝視讓孫凌心生羨慕,偷偷瞥了薛雪兒一眼,孫凌不由想到,若是自己與其分隔數(shù)千年,再次相逢又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是否也會像他們一樣?
“嘶——”腰間傳來一陣劇痛,讓孫凌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扭頭髮現(xiàn)原來是虎妞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把。孫凌不知虎妞爲何會在如此情景下做出這般行爲,但他看到薛雪兒時隔許久後,又一次如兩人初見時般拉住了他的衣角,便不再打算與虎妞計較。孫凌此時心中充溢著一種滿足感,因爲他才注意到,自他和薛雪兒結識,兩人就再也不曾分離過,虎妞亦是如此。
薛雪兒恬靜的立於孫凌身側,虎妞則小聲哼哼了一句。雖然她對於剛纔孫凌心生感慨時只看向薛雪兒而沒有看自己小小氣惱了一下,更是忍不住伸出素手懲罰了孫凌,但後來看到孫凌似充滿憐愛的眼神,虎妞也不由得心中一蕩,掐在孫凌腰間的手也不由得變成了撫摸。
“站??!你們走可以,那個人留下!”
原來那穆真人和圖森破見鸞鸞和屈不平重逢時頗爲激動,似乎無暇顧及到他們便想趁機離去,怎奈被鸞鸞一聲叫破。即便穆真人再孤陋寡聞,曾經在龍門山喝退崑山和拈花尊者的道隱鳳凰鳴他也不會沒聽說過,且不說屈不平已經進階到了天仙境,單單是他能以一隻洞簫破去自己的九霄神雷,穆真人就知道自己斷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留在此地必定會收到屈辱,而偷偷離去又被人叫破,一時間穆真人等只能停在原地。
沒
人會想到事情竟會發(fā)展到如此境地,數(shù)百修士浩浩蕩蕩的涌進噬金紫焰獸的領地,妄圖深入遺脈,尋找靈藥,卻被一美豔女子攔在當下,更是逼出了一個傳說中的人物,數(shù)千年的修士道隱鳳凰鳴。雖然明知道再在這裡呆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但那些修士無一人敢私自離去,這與鸞鸞或者屈不平是否允許無關,只是他們無一人敢去嘗試離開而已。
“鸞鸞,你且莫急,雖然我來此地已有數(shù)日,但先前那……呃,小黃與你見面後便被謹慎保護起來,我沒有機會細查,你且將小黃帶出來,我看看是否還有施救的可能?!鼻黄捷p聲安撫了一下鸞鸞。
鸞鸞聞言點點頭,不見其有任何動作,便有一羣映日炙翼蟲簇擁著已經恢復了原身的黃世仁慢慢飛了過來。孫凌等人也急忙上前,發(fā)現(xiàn)黃世仁此時身形不過尺長,渾身已被燒焦,眼耳口鼻更是分辨不清,若不動用元氣,孫凌甚至感知不到它還有一絲氣息。如此眼中的傷勢,說其已經死去並不過分,因爲在孫凌看來,黃世仁不僅肉身盡毀,其魂魄恐怕也散去不少了。
屈不平凝眉仔細探查了一番後,沉聲說道:“小黃三魂已去其二,迴天乏力。雖然我知道有方法可以保其性命,但即便治好,它也只能成爲一隻普通的黃鼠狼,再難修行?!?
“救他!”鸞鸞毫不猶豫的說道,“你離開後,便只有它陪著我?!?
屈不平聞言心中一窒,身形都忍不住抖了一下。重重的點了點頭,屈不平起身向著穆真人等走去。
“前輩!”
“前輩有禮!”
……
衆(zhòng)修士紛紛施禮,不管他們修爲、地位如何,在這數(shù)千年前的修士面前,都也只是晚輩而已。
屈不平擺擺手,示意衆(zhòng)人不必多禮,繼而向穆真人和圖森破以及剛剛醒轉的霍老說道:“傷人之過需你等自行承擔,其傷勢過重,不但斷了道途,且性命堪憂。我雖有一方法可保其性命,但缺少一味靈藥,需你等前去尋來?!?
此時三人哪還敢多言,只慌忙應是。
屈不平繼續(xù)說道:“我以秘法可保小黃七日不死,這七日間你們需尋來一株地涌金蓮,方能救其性命,切記七日之內必須尋得地涌金蓮?!?
穆真人等雖點頭應是,但地涌金蓮這株靈藥他們聽都未曾聽過,又讓其去何處尋找,況且屈不平只給了他們七日而已。迫不得已,穆真人躬身道:“前輩,恕晚輩孤陋寡聞,並未聽說過地涌金蓮這般靈藥,縱是心急尋找也無頭緒,敢問前輩可否知道什麼線索?還望前輩告知!”
“還望前輩……咳咳……告知!”霍老掙扎著爬起來,也深施一禮。
屈不平眉頭皺了一下,似乎聽到他們說沒有聽過地涌金蓮頗爲意外,但他只略微一愣便恢復了常態(tài),對三人說道:“你們可去乾元山金光洞走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