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命,不過是強(qiáng)者加諸在弱者身上的枷鎖罷了,這個道理從小天雪就已經(jīng)明白。當(dāng)你赤身站在強(qiáng)權(quán)面前時,你只不過是一個任人拿捏的玩偶。
馨香陣陣,五彩繽紛的花瓣紛紛揚揚,飄進(jìn)了窗臺,幾片粉色花瓣調(diào)皮的落在她的發(fā)間、衣襬上,坐在地上如瓷娃娃般的小人兒仿若不見,雙手不緊不慢的翻動著手中的書籍。可卻是急壞了屋外的人兒。
外間一個著青色宮裝的清麗女子,不過二十年紀(jì),清秀的臉蛋時而閃過一絲擔(dān)憂,不停的向四周張望,左顧右盼的倒像是替人放風(fēng)的小偷。直到一個雪白的小身影從身後的樓閣裡走出來,這才放下心來。
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快步走了過來,雪白的肌膚,紅潤飽滿的櫻脣,俏挺小巧的鼻樑,黑白分明的鳳眸彷彿有星辰在閃耀,一不小心就會被那星河吸進(jìn)去。如果忽略掉她眼裡時而一閃而過的邪氣,誰敢說這不是誤落凡塵的小仙子。
這不正是剛纔翻書看的瓷娃娃嗎?
“我的小公主,您可出來了,怎麼樣?書看完了嗎?”
這個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娃正是天楚國六公主,楚天雪。
天雪嘴角揚起自得的微笑“龍澤通史已經(jīng)看完了,這藏書樓以後不必再來了。”(注:這片大陸名爲(wèi)龍澤大陸)
天楚皇宮無人知道,儀樂殿六公主楚天雪,天資聰穎,自小便有過目不忘之本領(lǐng)。五公主楚傾雪自八月後纔開口牙牙學(xué)語,而天雪早在三月時就已經(jīng)開口能言,不過在除了寒妃和青兒以外的人面前天雪幾乎都不會開口,因此,並沒有人知道天雪的天賦。在寒妃的教導(dǎo)下,天雪在三歲時便已將字識全,而人小鬼大的她也常偷入天楚皇宮的藏書樓看書。時隔兩年,天雪已將藏書樓內(nèi)所有政史、通史、詩、詞、歌、賦看全。或許寒妃早知道天雪天賦異稟,也對此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去了,反正天雪又乖巧又聽話,又常哄的寒妃開心。有哪個孃親不喜歡這樣的女兒呢?
可青兒卻要大喊冤枉了!什麼乖巧!什麼聽話!六公主根本就是一個食人不吐骨頭的小惡魔。從天雪公主一出生青兒就知道,天雪公主很不一般,非常不一般。唉!也只有寒妃還當(dāng)公主是個乖巧的丫頭呢。
天雪摸了摸隱藏在劉海下的緋色雪花胎記,若有所思道“孃親說這個胎記不能讓別人看見,否則會被人害的……”
天雪仰頭對青兒一笑“青兒姐姐,我們?nèi)ビ▓@逛逛吧。”天雪這一笑可愛迷人到了極致,瞧瞧,這多像一個孩子?。∏鄡喊蛋蹈袊@。
“可是…奴婢剛剛好像瞧見三公主,五公主,小王爺,七皇子朝那邊去了?!?
“咦?那我也去湊湊熱鬧?!碧煅┱f罷便大步向御花園走去。
青兒急忙也跟了上去,心裡暗道:剛剛怎麼會擔(dān)心公主會被人欺負(fù)呢?公主不欺負(fù)別人就不錯了。唉!又被公主善良的外表迷惑了!
此時的天雪年幼無忌,雖孃親常常說不要鋒芒畢露,可沒嚐到苦頭的天雪又怎會懂得韜光養(yǎng)晦,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會生氣,會衝動,會不由自主的暴露自己的本性,而這樣,只會讓自己在這食人的皇宮裡遭到更多的嫉恨,危險罷了。
同年。三公主楚玲十歲,小王爺楚君然九歲,五公主楚傾雪五歲,七皇子楚睿三歲。
天雪來到御花園時,楚睿正由宮女帶著在草坪上撲蝶。楚玲,楚君然正在石凳上執(zhí)子下棋,楚傾雪在一旁嫺靜的站著,時而問上一兩句,真是好一副童樂圖。
可卻讓天雪有一種莫名的不爽,憑什麼孃親卻只能一輩子呆在儀樂殿中!就是因爲(wèi)那個人,那個對自己從來不聞不問的男人!
楚傾雪一身粉色衣裙,乍一看,與天雪還是有六七分相似的,不同於的是,天雪的美美的張揚,是那種一顰一簇間傾倒天下的無雙,只是在特意掩蓋下那種美自然少了許多,而楚傾雪則是另一種溫婉嫺靜,落落大方的閨女風(fēng)範(fàn),也難怪得到宮裡那麼多人的寵愛。
四人見到天雪,則完全是四種不同的反應(yīng)。
楚睿一個飛奔直撲向天雪懷裡,不停的喊著“六姐,六姐,抱睿兒。。?!?
天雪暗道:那也要我抱得動才行啊,就我這小身板,你也好意思讓我抱。
楚君然明媚的的眸子裡明顯的閃過一絲欣喜。才九歲的小王爺楚君然不但繼承了皇室的尊貴,更有一種自帶的淡然之氣,而俊美的容貌讓才九歲的他已有了皇室第一美男子之稱,估計在過幾年也就成了天楚第一美男子了。
楚君然的父親的楚天絕的兄長,是天楚國的荊南王,掌握天楚三分之一的兵馬大權(quán),不幸的是早幾年前戰(zhàn)死邊關(guān),留下遺子楚君然。楚皇便將楚君然住進(jìn)了皇宮與皇子公主一同習(xí)武唸書。
楚玲放下棋子,輕蔑的掃了一眼天雪,冷笑道“天雪來了?正好傾雪也在呢。你們倆可真有緣呢!”這意思不言而喻:你天雪算個什麼東西,傾雪纔是父皇捧在手裡的寶!
這句話暗含的嘲諷除了楚睿,在場的誰都明白,人人皆知天雪和傾雪是同一天出生的公主,她們的名字中都帶有雪字,可只有楚傾雪以雪作封號,封爲(wèi)雪陽公主,住不久說明了楚傾雪纔是父皇手裡的寶貝,而你楚天雪只不過是個陪襯罷了。
天雪暗暗冷笑,表面上卻是一副天真的樣子“咦?三姐和五姐都在呢。啊,對了,五姐前兩天父皇好像又賞樂你好多東西呢,父皇真疼五姐。三姐你呢,父皇既然賞了五姐一定也賞了你吧,讓我這不得寵的小妹挑幾件怎麼樣?”書上說,示敵以弱,是可以達(dá)到以弱勝強(qiáng)的目的。
楚玲聞言面色變得難看至極,銀牙緊咬,可天雪哪句“父皇一定也賞了三姐吧”,讓楚玲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既尷尬又氣憤。本來是氣的不得了,可看到天雪那副無辜、期望、天真的眼神還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天雪才五歲,心機(jī)應(yīng)不會如此之深,況且在那種冷宮中長大的賤種會懂什麼!
天雪眨眨眼“恩?三姐?”那眼睛彷彿能滴得出水來。
“我。。。。。。”
“傻丫頭,你當(dāng)三公主跟你們一樣嗎?三公主像你們一樣大的時候皇叔不知道賞了多少寶貝呢?!背恍χ?。
楚君然這一句話雖然是幫楚玲解了圍,可那眼底對楚玲的厭惡卻沒能逃過天雪的眼??磥磉@君然哥哥也不怎麼待見楚玲啊,也是,那麼一個四處翹孔雀尾巴的人到哪兒都會招人嫌吧。
天雪當(dāng)然不會知道君然是因爲(wèi)楚玲總是欺負(fù)天雪纔會厭惡她的。
天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
楚玲這回可看出來了,這天雪就是故意的,可又不能發(fā)作,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咽。
天雪身邊的楚睿見天雪不答理他,開始大鬧起來“六姐壞,六姐壞,六姐不理睿兒!”
楚傾雪見狀,微笑著用甜甜的聲音道“睿兒聽話,到五姐這裡來?!?
楚睿嘴一撅“不要五姐,睿兒要六姐?!闭f完楚睿繼續(xù)光打雷不下雨“哇哇…”
楚傾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只有藏在袖內(nèi)緊捏的粉拳出賣了她的情緒。
天雪實在嫌鬧的慌,只好狠狠威脅道“睿兒要是再鬧,就不準(zhǔn)再來找六姐玩兒了!”
果然,楚睿馬上停了下來,雙手把小嘴捂住,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再鬧了。這一舉動倒是把楚君然逗笑了,清脆而頗有皇族氣質(zhì)的聲音響起“哈哈哈…天雪妹妹,也不知爲(wèi)什麼,這睿兒從生下來就跟你親,你說往東,他不敢往西,這睿兒可是連他母妃都管不了呢!”
天雪的眼眸卻暗淡下來,當(dāng)初若不是因爲(wèi)整個皇宮只有自己能哄得剛出生楚睿不哭不鬧,恐怕如今自己和孃親一樣待在儀樂殿不得出來半步吧。
楚君然看著天雪黯淡的眼眸立馬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在心裡罵了自己不下百遍。
楚傾雪露出得體的笑容,這笑容恐怕連牡丹也不過如此吧“是??!天雪好厲害阿。”走近楚睿“睿兒爲(wèi)什麼喜歡天雪呢?”
睿兒想也不想就答“天雪姐姐漂亮,比君然哥哥都漂亮呢!”其實還有一點楚睿沒說,那就是天雪還會打他屁股。
傾雪小臉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漂亮嗎…楚睿不知道這無意的一句話竟然給年幼的傾雪埋下了嫉恨的種子,也造就了日後的皇室第一醜女。
“青兒,來把睿兒帶下去吧。”傾雪小手一揮,小小年紀(jì)已有了一國公主風(fēng)範(fàn),可見月貴妃對她教養(yǎng)的重視。
“奴婢遵命?!鼻鄡鹤呦虺!?
哪知楚睿卻反抗起來,“我不要,睿兒就要六姐,五姐壞!”楚睿推脫著青兒。
“七殿下…”青兒也不敢用力,只有被楚睿推的份,哪知一個不小心竟然撞到了邊上的傾雪。
“??!”一聲嬌呼,楚傾雪那柔弱的小身子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青兒立馬跪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公主恕罪…”娘娘說過在這宮裡只有低頭做人才能保護(hù)好公主,才能讓公主平安長大。
楚玲急忙站了起來“五妹!”
一聲嘹亮的聲音在此時不適宜的響起,“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低低的嗚咽聲從傾雪的嘴裡溢出。楚天絕尋聲看到倒在地上面相苦痛,淚花閃爍,一副欲哭卻又強(qiáng)忍住的楚傾雪,怒氣便不可抑制的擴(kuò)散開來?!霸觞N回事!”帝王的威嚴(yán)如一隻重鼓重重的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兒臣見過父皇。”
“臣見過皇叔。”皇子公主們皆單膝而跪。隨後是宮女太監(jiān)們沉沓的請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