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溪,你覺得我方纔那樣到底有沒有效果呀?”
離開姜呤玉住所,一路上,趙思婉不知問了陸沉溪這樣類似的問題,到後面陸沉溪都有些厭煩的只是敷衍。
“小婉,你要提防那侍女。”陸沉溪提醒囑咐。
趙思婉聞言,認真點頭,在她看來,最大的敵人不是七峰雲青青,而是那叫曲南柳的侍女。
陸沉溪摸摸趙思婉白淨臉蛋,“我可不能一隻直在你身邊出謀劃策,待你與他更近一步時,很多時候得靠你自己了。”
趙思婉擡手握住陸沉溪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笑道:“我會的,不過你什麼時候也讓我給你出謀劃策一下呀?”
陸沉溪捏住趙思婉鼻子,“小丫頭,自已還未搞好,卻來操心我。”
趙思婉擺脫魔爪,嘻嘻笑道:“我這是擔心你嘛,萬一以後修道百年千年載,你卻還是孤零零一人,我可是很心疼的。”
陸沉溪被逗笑,“一個初生情愫連男人都不知如何應付的小丫頭,竟然還在心疼別人有沒有男人。”
“喂,我在很認真的爲你著想呢。”趙思婉氣呼嘟嘴道。
“好好好,既然你這麼爲我著想,到那時如果我還找不到男人的話,就把你的給我吧,怎樣?”陸沉溪開玩笑道。
趙思婉漲紅臉,捶打陸沉溪,“這種事怎麼可能做的出來。”
“老爺,她們已經下山了。”
曲南柳神識鋪展開,感知到趙思婉二人嬉笑打鬧下峰,也感知到正御劍飛行回七峰的雲青青。
院內,姜呤玉喝完最後一杯茶,“出去幫我鎮守,我要煉兵。”
曲南柳越過院牆,紫光圍繞,轉身化作狐貍落在一棵樹上,斂住氣息,神識鋪開。
姜呤玉取出從內門偷得的靈寶玄兵,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礦石,僅拿出一半,院子已經放不下了。
然後他託兩光球,一黃一白,將光球甩於空中。
青蓮。
姜呤玉擡手虛空一握,堆滿靈寶玄兵,珍貴礦石的院子,地面上燃起了一團團青色火焰。
青色火焰聚集一起,形成一瓣瓣蓮葉,合成一巨大的青色蓮花,將靈寶玄兵圍攏起來,隨即蓮葉閉合,將靈寶玄兵包裹其中。
蓮花內,那些靈器珍寶漸漸融化,失去原本模樣,五顏六色的液體在青蓮裡相互交融,五彩斑斕。
等到裡面的靈器珍寶變爲液體,姜呤玉打開蓮花,又丟一堆進去,反覆這樣,直到將儲物袋裡的靈寶靈兵礦石都丟完。
青蓮裡的火焰威力很強,裡面很多靈寶都是極好的寶物,堅硬無比,平常根本無法將它們輕易損壞。
如今不出半日,卻已經被那青色火焰燃燒融化,形成一灘液體。
到了最後,青蓮裡只剩一巨大的五顏六色的鐵球,火焰還在燃燒,鐵球越來越小,其內的雜質也愈來愈少,顏色變得單一。
姜呤玉操縱黃色光球飛入青蓮,與那已經變爲銀色,與之前不知小了幾倍的鐵球融合,那是之前殘劍提煉出來的精華部分。
銀色鐵球發出璀璨的黃光。
姜呤玉將火焰威力調高,銀球開始變形拉長,朝劍形發展。
這一步的時間稍長,因爲要心神集中,塑造劍的每一處細節。
шшш. тtkan. ¢O
日月交替,隨著白色光球融入劍身,一道劍光直通太虛,一聲劍鳴直通天地間。
劍海宮驚動,宗門內,但凡持劍者,都感覺到佩劍劍鳴不停,幾欲脫鞘飛去。
內門雲深不知處,數峰晃動,幾道流光飛至高空雲薄處。
皆是宗門太上長老人物。
“哪位道兄在我宗內煉器?”
其中一位太上長老元神傳音。
沒有迴應。
而那道劍光也消失了,不知所蹤。
“需要搜查揪出來嗎?”有太上長老問道。
“不用,或許是我們宗門恰好符合他所煉得器的天地條件,想來他煉完就走,看這波動,應該是元嬰期,招惹了他一個不順心,就搗亂的話,有的煩,如今我們都在歷劫災,不可被旁事幹擾太多,回吧回吧。”
流光從天而落,各自回到各峰。
“終於又見到你了,主公。”
院內,青蓮已經消失,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姜呤玉面前,笑起來很朗爽,不同於陸沉溪的嬌柔輕笑。
姜呤玉笑道:“是有萬年不見了,不過你還是像以前那樣變得與我一樣吧,這樣與你說話,我脖子挺累的。”
姜呤玉仰頭看比他高了幾頭的劍靈,自己也算高大了,但在她面前就像一個小孩。
劍靈笑笑,向前彎腰半蹲,把姜呤玉抱入懷裡,“但是這樣抱主公很舒服呀,也很輕鬆。”
“我可不輕鬆啊。”
姜呤玉輕輕推開比他手臂大了幾圈,抱住他的兩條雪白玉臂,從無法呼吸的懷抱中出來,再抱一會兒,他呼吸都要不順暢了。
劍靈爽笑 ,身形縮小,但還是比姜呤玉高了一頭,這是極限了。
站她身邊,姜呤玉看上去都比原來瘦了很多。
對比太大了。
“這次,我還能作爲你的劍?”劍靈突然問姜呤玉,神色嚴肅。
“都爲你換身體了,你說呢。”姜呤玉望院內流水,笑答。
劍靈撲向姜呤玉。
“還抱!”
“主公抱著很舒服,氣味好好聞,都萬年未抱了。”
“那你別壓住我呀,呼吸不了,好悶。”
“主公你明明年少剛蘊養出我時,都願意讓我抱的,結果修道越久,境界越高,就越不讓我抱。”
劍靈難得一副小女子姿態,對身下的姜呤玉一臉幽怨。
姜呤玉艱難從夾擊裡伸出頭,頭髮凌亂,“那是你愈來愈離譜,無論何時何地都想抱,別人都傳我是不是有什麼癖好,老是讓劍靈抱。”
劍靈臉上委屈,報復性的將姜呤玉重新埋起來,“那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就讓我多抱一會。”
“我還有個侍女。”
姜呤玉從身下傳出悶聲。
“侍女?你弄這種人幹嘛,以前日子不好時,你露宿野外都熬得過來,現在倒這麼金貴了,要人服侍。”
“我熬了這麼久,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姜呤玉雙手穿過劍靈腋下,一手摟腰,一手攏大腿,將劍靈反抱,自己也得以解脫站了起來。
姜呤玉抱了會,便將懷裡的大山放下,“抱夠了吧,認識一下我的侍女吧,狐妖來的。”
正在樹上警惕周圍的曲南柳聽到姜呤玉神識傳音,便化爲人形飛躍回院內。
適才那道劍光她已經知道姜呤玉煉器成功了,只不過沒有姜呤玉命令,她不敢擅自回院。
曲南柳一回院內,就發現了劍靈。
“老爺,這位是?”曲南柳問道。
“老爺,沒想到你有這愛好,果然人是會變的,許久不見,都成這樣了。”劍靈咯咯咯的笑。
姜呤玉黑臉,“再這樣就變回劍身。”
劍靈立即收住笑聲,變回劍身可就抱不了姜呤玉了。
姜呤玉恢復臉色,向曲南柳介紹劍靈。
“劍靈?能讓老爺輕易黑臉的竟然是一劍靈,而且看上去他們似乎已經認識很久了,不是剛煉好的劍嗎?”
曲南柳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你這侍女看上去腦子好像不太靈光啊,都是金丹境的妖了。”劍靈傳音姜呤玉。
姜呤玉不想回答,他這劍靈現在是因爲太久沒人和她說話,憋太久了,顯得話癆。
“我叫曲南柳,乃金丹大妖,是老爺的侍女,見過劍靈。”曲南柳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些。
她有點緊張,不止是因爲看不出這白衣女子的修爲深淺,更是因爲有種地位被威脅到的感覺。
“不用那麼拘謹,我也只是主公的劍靈而已,另外我有名字,白,你不用每次都叫我劍靈。”
“白?這名字有什麼含義嗎?”曲南柳問劍靈。
劍靈笑道:“你老爺幫我起的,得問他,不過我猜是因爲我的身體。”
“身體?”
劍靈看向姜呤玉,笑道:“我剛成人形的時候,什麼都沒穿。”
“什麼!那老爺豈不是看過..”曲南柳臉紅。
“你別聽她胡說,她剛成靈就是披著這衣服,誰看她!”姜呤玉又黑臉,戳破這謊話。
“老爺又黑臉了,白大人好厲害,輕易就讓老爺破功。”曲南柳心想敬佩道。
隨即就是劍靈的笑聲。
......
“朱兄叫我來這有何事?”
曹鶴青觀望四周,這裡只是五峰的一處角落,平日裡基本沒人來。
他看向朱恆,見到朱恆正撫摸一塊墓碑。
這裡有座墳。
墓碑上只有“秦挽雲之墓”寥寥幾字,未有生平事蹟。
“那個外門弟子的事就不要繼續下去了,我與朱昌在家族裡也只是幾面之緣,先前於衆人前說要追究,只是不想衰了我的威望罷了。”
朱恆轉身正好迎風,吹起了衣裳與長髮。
曹鶴青皺眉,“朱兄特意帶我來這就爲講這些?”
朱恆幾聲哈笑,“你是不是在想,我叫你不要繼續下去,是覺得你沒用了,要棄你了?”
“那朱兄的真正用意是?”曹鶴青追問。
朱恆問道:“你有道侶吧,我記得還是入宗前就在一起了。”
曹鶴青立即警惕,“那有如何?”
朱恆擺擺手,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問問。既然你有道侶,又是個聰明人,應該會想到我底下的人很大可能會藉機對付你吧。”
曹鶴青不語。
朱恆續道:“所以我就想叫你不要繼續下去了,好好隱逸一段時間,和你的道侶進入內門,不要繼續爲我辦事了,好好與你道侶過日子。”
曹鶴青看著面前這個一點架子都沒有的五峰真傳弟子,問道:“朱兄爲何這般?”
朱恆笑笑道:“想聽嗎?”
曹鶴青點頭。
朱恆背手徐步,來到曹鶴青身旁,邀之一起看高峰雲景。
“看見那墓了嗎,是我一位師姐的,死了幾年了,與我一樣是長老的真傳,據說當時因爲有人欺負女弟子,然後她就以真傳弟子的身份集結一幫人,就像我如今這般,管著五峰。
不過不如今天我這般,她那時所管的五峰可沒有現在那麼的戾氣,同門間都很融洽。
那時,我對她很愛慕,想著,一位女弟子,怎麼可以這麼厲害,卻不敢對她表露心意。”
朱恆說起這些往事,笑了笑,表現得有點不好意思。
“那她爲什麼..”曹鶴青看了眼身後的墳。
“弟子塵世歷練死的,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沒什麼可嘆的。不過我唯一遺憾的是,出行前都沒與她吐露心意。
後面的你都知道了,我主動坐過師姐的位置,結果管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起來都覺得對不起她。”
朱恆回頭看墳,對曹鶴青道:“我羨慕你有一個陪在身邊的人,也希望你好好珍惜她,所以懂了嗎?”
曹鶴青後退兩步,向朱恆行禮:“謝朱兄!”
朱恆道:“回去吧。”
曹鶴青離開,忽然停住,轉頭道:“朱兄,五峰不是你的錯。”
朱恆一愣,繼而乾笑幾聲。
他坐到墳旁邊,靜靜地看著緩緩涌動的雲。
許久,許久。
繁星下的墳墓有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