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喬見狀,有了前次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不敢隨便亂跑了,怯生生地躲在我身後。我想她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就在方纔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她已經(jīng)親眼見到了那鬼臉的厲害,而且她也感覺到我並不是一個特別英雄的人,就像武俠小說裡的大俠,劍都不用出竅,隨便擋一擋,就可以在裝逼耍酷中很瀟灑地化解危機(jī)。
可是真實的戰(zhàn)鬥是殘酷的,即使你遇到的對手不及你強(qiáng)大,他也會拼死消耗你的戰(zhàn)鬥力,讓你的力量不斷地枯竭。
在大西南緝毒的時候,我可以毫不慚愧地說,每一次戰(zhàn)鬥,都是死裡逃生。沒有一次不是危險重重,沒有一次不與死神面對面地相遇。真正的鬥爭哪裡容得你耍帥扮酷,裝逼搗蒜呢?
我不止一次地面臨過這樣短兵相接的瞬間。我此刻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這大腦袋是個什麼東西了,它不是鬼怪也不是什麼屍頭降,它不過就是一個紙紮的大腦袋而已。因爲(wèi),我的師父太虛道長跟我說過: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性!
是的,一定是的,眼前這個怪異可怕的東西,它不懼符咒、不怕硃砂彈,甚至它的出現(xiàn)都能躲過我敏銳的靈覺,那麼它到底是什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傀儡!
這背後一定有一個法術(shù)高強(qiáng)、極度陰險的人物在操縱。別說我打不過這個東西,就是我將這東西碎屍萬段,對背後那個人也是無法造成任何傷害的。其險惡的用心,真是無可比擬。
我雖然知道了這東西是什麼,但如何對抗它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畢竟我從小就是一個普通的道家修行者,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道士。師父壓根就沒有教我什麼符咒、陣法之類的術(shù)數(sh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真心疼我呢,還是特別之心疼我。總之,我現(xiàn)在束手無策也是拜他老人家所賜!
看來,我只有最後一招了,雖然未經(jīng)批準(zhǔn),我不得不召喚狙魂槍了。我彷彿看到了在這紙紮大腦袋背後,有一個心術(shù)不正的修道之人,在祭壇前舞槍弄劍、唸唸有詞。無論你的道法怎樣高深,你不過就是請神相助而已吧。那附著在那個怪異的巨大頭顱內(nèi)的一定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靈。
我擡頭輕聲說:“對不住了,小爺我現(xiàn)在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話是說給白化聽的,他是我的上線,是我受職於陰司的中間人。就在那巨臉怪向我猛撲過來的時候,我大喝一聲:“狙魂槍!還不現(xiàn)身?”
同時,我一閃身,那東西又撲了空,嘴裡發(fā)出惱羞成怒的咕嚕聲,轉(zhuǎn)過身來以更加怨毒的表情注視著我,準(zhǔn)備發(fā)起新一輪的進(jìn)攻。
就在此刻,一道金光閃過,狙魂槍已經(jīng)在我手裡。木質(zhì)的護(hù)木和槍托上刻著的花紋發(fā)出
奇異的光,那是一種我難以理解的陣法。每一次它出現(xiàn)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震盪。讓我這個天生靈魂力薄弱的老生子頓時信心倍增。
我想,它雖然落在我這個走陰人的手裡,但它絕不會來自陰間,這麼強(qiáng)大的陽氣,陰間的鬼魂怎麼能夠承受的住?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它真的出現(xiàn)在陰間那瀰漫著無邊陰暗的空間裡,那一定是陰司的末日。
槍身上每一個奇怪的字符,都能夠讓一切妖魔鬼怪聞風(fēng)喪膽。
我端起槍,卡拉一聲上了膛,對著那蟄伏在牆角的巨大怪臉步步緊逼,我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而巨臉怪的眼睛竟閉了起來,一張大嘴緊抿著,而頭髮卻無風(fēng)而動,像一條條蠕動的蚯蚓。
我看它是怕了,或者準(zhǔn)確地說,是他背後的那個操縱者怕了。它們應(yīng)該沒有見過這等武器,更沒有見過這槍身上奇異的符文和陣法。
不想,那巨臉怪並沒有躲閃,卻閉著眼睛開口了:“你到底是什麼人?”那聲音聽起來非常地渺遠(yuǎn),還帶著沉沉的重低音。我想,這聲音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作法處理過的,不是那操縱者本人的聲音。
我也不會上他的當(dāng),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別管老子是誰,有本事面對面跟老子幹一架,別跟個縮頭烏龜似的,扎個鬼臉來嚇唬爺!”
那鬼臉仍然沒有睜眼,一雙刷白刷白的大臉,在原先爲(wèi)和小喬搞曖昧而弄出來的昏暗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淡綠色的光。此刻,我透過靈覺力,感知到一股未知的駁雜的氣息,那不是單純的陰氣,還混合著人類的氣息。這一絲人類的氣息應(yīng)該就是那背後操縱者的氣息。我似乎都能感受到這個紙紮的巨臉怪,雖然以靜默的表情示人,卻進(jìn)行著飛快地思考。
我從那一縷人的氣息裡可以判斷出來,他絕沒有想要認(rèn)輸?shù)囊馑迹炊粋€更加惡毒的念頭在醞釀。雖然,他具體的想法,我不得而知。
但是,我能感受到各種複雜的靈魂力在不斷地向那個巨大的腦袋裡聚集。它這是拖延之計!
想到這裡,我隨手將軍刺甩出,正中它的眉心。果然,從那縫隙裡溢出一股黑氣。它的五官開始變得扭曲。嘴巴長得大大的,我知道它要作最後的一擊。
還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那巨臉怪再在蟄伏,眉心中間插著我的軍刺,呼一聲就騰空起來,那張猙獰的怪臉,就與我近在咫尺地對峙著。
這傢伙確實是瘋了,道法到?jīng)]見多麼高深,竟然還把搏擊技巧都用上了,知道我使的是長槍,突然地跟我貼身近戰(zhàn),脫離了長槍的攻擊範(fàn)圍。尼瑪?shù)模彝孢@個,當(dāng)年在叢林裡跟毒販子肉搏的時候,你特麼還躲在山上
唸經(jīng)呢!老子跟你拼了。
我右手持槍,左臂突然一個豎劈肘,一傢伙砸在軍刺的刀柄上,那軍刺又深入了幾分,一大團(tuán)黑氣從那傷口裡冒了出來。我知道這玩意兒死不了,想要讓它動不了,只有消滅附著在他體內(nèi)的惡靈,這種機(jī)械性的傷害根本就阻止不了它的進(jìn)攻。
果不其然,那如蜥蜴般的長舌倏地伸了出來,直擊我的面部,呵呵,小爺防著你這招呢。身子朝後一仰,右手裡的長槍就掄了個漂亮的圈,槍托正好砸在那長舌上。吱一陣黑煙,那長舌被刻在狙魂槍槍托上的陣法燙傷。桀桀地大叫兩聲,倏地鑽出了房間,到了客廳。
幾乎是與此同時,整間公寓裡的燈光啪一下全部熄滅。
我首先想到的是黃小喬,伸手朝後一抹,竟然不見了。尼瑪?shù)模@傢伙的速度竟然快到了這種程度。
我一邊輕呼黃小喬,一邊端著狙魂槍步入客廳。我沒有傻到去找燈的開關(guān),我知道那樣根本無濟(jì)於事,既然他能夠在一瞬間就熄滅了電燈光,我還有什麼必要去開燈呢?我舉起槍,透過具備夜視功能的狙擊鏡,一邊觀察,一邊貼著牆壁慢慢移動。透過狙擊鏡倒是能夠看清客廳裡的東西,只是這狙擊鏡的範(fàn)圍太小了,而且是單筒的。我只能不斷地變幻著觀察角度。
我觀察地非常有耐心,而且密度也很高,一寸寸地推進(jìn)著。可是那巨臉怪和黃小喬全部都沒了蹤跡。這麼快?黃小喬竟然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忽然,我停止了觀察,因爲(wèi)狙擊鏡裡開始模糊不清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擋在前面。我的手心裡已經(jīng)出了汗,這種光滑的感覺不利於我穩(wěn)定地?fù)?jù)槍。我暗中做了一個深呼吸,而且把用意念將這個深呼吸壓得細(xì)長。然後,右手食指就輕輕地搭在了狙魂槍的扳機(jī)上,槍口輕輕地擡起,當(dāng)擡到完全仰視的位置時,那垂著長髮的巨臉就出現(xiàn)在了綠色的狙擊鏡裡。
我心裡有控制地輕輕一抖,便摳響了扳機(jī),砰地一聲,狙魂彈旋轉(zhuǎn)著射向那張怪臉。又是桀桀地兩聲怪叫。撲通一個人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我低頭一看是黃小喬,她已經(jīng)昏迷不醒,再擡頭時,那巨臉怪已然不在。我又拉了一下槍栓,狂亂地尋找著。
卻發(fā)現(xiàn),那巨臉怪已經(jīng)蹲在了客廳打開的窗戶上,最後用一種極其怨毒的表情回看了我一眼,又開口道:“今天先放過你們,下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說著就一頭從窗口栽了出去。
它終於走了,但遺憾的是我沒能消滅它。而且最糟糕的是,它背後的那個操縱者已然知道了狙魂槍的存在,下一步等待著我的,可能就是更加兇險了,或許那種兇險的境地,就可以稱作:萬劫不復(f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