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 反覆絞殺

要說土匪能有什麼能耐，那就是一窩蜂。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就會想打雞血一樣亢奮，把視線所及的東西一掃而光，寸草不留！

如果碰到硬茬子，就像現(xiàn)在，三黃山就像一頭怪獸，四面八方都露出了獠牙，屬於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所以土匪當時就懵了。

王大美因爲重機槍實在是太厲害，所以就讓崽子們分開，不要擠在一起。

沒想到鄺老蔫兒坐在山頭上吧嗒吧嗒抽旱菸的同時，那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看土匪四下分散，終於命令半山腰的12挺輕機槍按照預定的對策，採用急促的短點射開始精確打擊。

分散了，就會被輕機槍點名；集中了，又會碰到馬克沁大叔！

王大美知道自己掉進陷阱了，原本以爲是一次長途奔襲，能夠打?qū)κ忠粋€出其不意。

沒想到人家早就算準了自己的陰謀，不僅早有防備，而且還設計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讓自己心甘情願跳進來。就算能夠逃出去，估計身上也剩不下二兩肉。

人家已經(jīng)準備一鍋燴了，繼續(xù)停在這裡只能等死。沒辦法了，現(xiàn)在只能拼命！

因此，王大美拔出盒子炮對著天空打了三槍：“崽子們，向東，向東衝下山去，離開重機槍的射擊範圍，踏平穆家寨！”

一看土匪從東北方向下山，鄺老蔫兒有氣無力的說道：“算了，都省點力氣吧，全部給老子更換彈鼓、彈帶，這幫兔崽子馬上就要被打回來的！”

鄺老蔫兒這個老兵油子見過識廣，說的一點沒錯。

從三黃山下山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穆家寨後山的小山衝！兩邊都是懸崖峭壁，中間大概二十米寬的小溝，這是上面羣山下雨的泄洪通道。你也可以說是路，如果沒下雨的話。

傅德隆率領(lǐng)突擊連一排兩個班過來以後，就立即和女兵連三排排長肖桂蘋協(xié)商：“我們把兩支部隊混合使用，我的捷格加廖夫式輕機槍兩邊，就是你的捷克式輕機槍。這樣佈置在兩側(cè)的山脊上，形成交叉火力。”

“另外，把我們的榴彈槍全部集中起來，專門轟炸敵人的先頭部隊，打亂敵人的衝擊陣型，遏制敵人的衝擊速度。”

進行戰(zhàn)術(shù)設計，那自然暫時還不是女兵連的強項。傅德隆一來，肖桂蘋很乾脆就把戰(zhàn)場指揮權(quán)移交出去，然後跟在他後面“偷師學藝”。

他們在這裡排兵佈陣，西南面就已經(jīng)打成了一鍋粥。一陣地動山搖的炮擊之後，附近的重機槍陣地又在不停地怒吼?？耧j的子彈，有些都從大家頭頂劃過。咻咻咻的尖哨聲，讓人頭皮直髮麻。

傅德隆這才高聲叫道：“兄弟姐妹們，炮兵出過場了，現(xiàn)在重機槍正在接著唱大戲，下面就看我們的了！俗話說：壓軸的纔是好戲，精彩的總在後面！馬上就輪到我們登臺了，可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如果有一個土匪從我們面前溜出去，那個人可就丟大了，今後永遠也別想在人家面前擡起頭來！實話告訴你們，前面唱戲的那些混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嘴巴都賤得很。如果我們今天出洋相了，他們的唾沫星子絕對要把我們淹死！”

“下面我分配一下各兵種的戰(zhàn)鬥順序：土匪衝過來的時候，榴彈槍手用最快的速度打擊敵人的先頭部隊，捷克式機槍隨即採用密集火力把所有的先頭部隊留下，捷格加廖夫式輕機槍打擊敵人的中部，衝鋒槍和步槍打擊零散的敵人！”

傅德隆剛剛分配完畢，衆(zhòng)人就感到大地開始顫抖。他沒有絲毫猶豫，眼睛緊盯著山谷上游，口中不斷髮出指令：“榴彈槍手注意了——三百米、兩百五十米、開槍！捷克式機槍，開火！其他人自由發(fā)揮，打——”

隨著四枚槍榴彈爆炸，狹窄的山谷中頓時槍炮齊鳴，殺聲震天！因爲這裡環(huán)境封閉，各種聲音經(jīng)過共振放大以後，比起剛纔的迫擊炮陣勢更加驚人。

尤其是土匪都是從上游往下衝，先頭部隊的二十多匹戰(zhàn)馬被打死以後，還在繼續(xù)往下面翻滾，後面的戰(zhàn)馬根本剎不住，繼續(xù)一擁而上！

所有的馬匹純粹是被動性的衝上來，要麼被打死，要麼被地下的屍體絆倒戰(zhàn)馬甩出去，接著又被後面壓上來的馬匹踩成肉泥。不到三十秒鐘，谷口就已經(jīng)被戰(zhàn)馬和土匪的屍體給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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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德隆抹了一把冷汗，終於鬆了一口氣：“兔崽子們已經(jīng)衝不去了，榴彈槍打擊敵人後路，所有的機槍全力打擊敵人中部，衝鋒槍收拾前面的殘敵！”

“撤退！崽子們，趕緊撤退！”

王大美一看這裡根本不可能突圍出去，再也不管前面的人了，撥轉(zhuǎn)馬頭就帶領(lǐng)後續(xù)大部隊往回跑。

土匪往回跑這都在預料之中，鄺老蔫兒根本沒有當回事兒：“重機槍，仍然是老套路，開火！”

三挺重機槍就像三把鍘刀直落九天，頓時把土匪隊伍切成四段。半山腰的輕機槍抓住機會一通狂掃，土匪的大部隊再次崩潰。

在數(shù)十匹戰(zhàn)馬的簇擁下，王大美埋頭拼命向西衝去。衝出去，這是所有殘餘土匪唯一的信念。否則，就沒有否則了。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土匪，包括王大美在內(nèi)都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了。辛辛苦苦積累了十多年的本錢，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賠進去了。

王大美埋頭策馬猛奔，心裡除了後悔就是後悔。

悔不該在炕上輕信了譚金燕那個婆娘的花言巧語，說什麼靈仙姑不過百十來人，施展調(diào)虎離山之計一戰(zhàn)成功；悔不該聽了兄弟王二美的慫恿，要一統(tǒng)冀北綠林，成爲盟主。

耳朵裡聽著東面?zhèn)鱽淼母鞣N聲音，凌開山已經(jīng)可以想象得到是一種什麼情況，因爲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所以，他知道最後的時刻來到了：“姐妹們，土匪經(jīng)過四輪打擊，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面崩潰。土匪肯定要拼命突圍，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榴彈槍做好準備，機槍打開保險準備射擊！”

通！通！通！

土匪的馬隊再次現(xiàn)身的時候，拐脖山炮兵陣地仍然是率先發(fā)言，三發(fā)急速射一瞬間就已經(jīng)砸到土匪頭頂上。

剛開始衝進來的時候，遇到打擊還有絕大部分土匪開槍還擊。這一次往回逃的時候，所有的土匪根本就沒有開槍，而是拼命催促胯下馬往前跑。

所有殘存的土匪就一個想法：被打死了就是運氣不好，逃出去了就是自己命不該絕！

既然選擇當土匪，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只不過這一天來得太早，讓所有的土匪一下子就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一個多小時以前，還在心裡想著自己這一次能夠搶幾個女人回去。眨眼之間就看見了地獄的大門，黑魆魆的就在眼前！

凌開山看見迫擊炮三發(fā)急速射已經(jīng)落地開花，頓時大吼一聲：“打——”

女兵連四排的戰(zhàn)士從戰(zhàn)鬥開始就一直在旁觀看戲，心裡早就按耐不住了。隨著凌開山一聲令下，榴彈槍手的右手食指終於扣動了扳機。與此同時，所有的機槍全部開火，死死地擋住土匪的去路。

王大美沒有想到後路還有敵人，這完全就是包過年餃子的搞法，根本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餘地。

他終於從馬鞍橋旁邊的槍套裡抽出一挺機槍，然後大吼一聲：“崽子們，拼命的時候到了，殺——！”然後衝著女兵四排山腳下的阻擊陣地衝過來，手中的機槍也同時開火。

凌開山一直盯著土匪的動靜，一看所有的土匪都把槍端了起來，就知道大事不好。因此飛身而下，手中的機槍連續(xù)打出短點射，四匹戰(zhàn)馬頓時翻滾出去。

事情就這麼古怪，因爲凌開山最關(guān)心的就是敵人的機槍，王大美的機槍剛一摟火，凌開山的三發(fā)子彈就已經(jīng)打中了他的馬頭！戰(zhàn)馬一個前滾翻，王大美也隨之飛了出去！

剩下的土匪並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瞬間的變化，仍然繼續(xù)向前衝。凌開山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土匪裡面的機槍，只要機槍一露面，他就是一個短點射打過去。

正是因爲凌開山一夫當關(guān)，就像一把鍘刀死死卡在通道上，身後的女兵排戰(zhàn)士在凌開山的影響下，全部都鼓足了勇氣，和幾十米開外的土匪戰(zhàn)成一團，雙方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僵持局面。

戰(zhàn)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天空的黑幕終於在緩緩拉開，第一縷晨曦慢慢露出自己的面容，給大地帶來了新一天的光亮。

就在敵我雙方僵持不下的關(guān)頭，大地突然一陣抖動，隨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高呼聲：“姐妹們，衝啊——”

女兵連四排、凌開山聽到這個聲音都覺得很陌生，頓時提高了警惕。沒想到一百多匹戰(zhàn)馬從西面衝出來，直接殺進了土匪羣中！

四排長顧翠芳抱起一挺機槍一躍而出，同大叫一聲：“我們的援兵到了，衝啊——”

“衝啊——”

東面的戰(zhàn)士們也隨即發(fā)起最後的衝鋒，都希望在最後的戰(zhàn)鬥中成爲勝利者。就這一下子，除了三黃山的重機槍這地、拐脖山的炮兵陣地之外，其他各個方向的戰(zhàn)士們都衝了出來。

南北寬3公里，東西長6公里的高原小盆地，四面八方都是從山坡上衝下來的人羣。

隨著花如月一聲歡呼，她帶領(lǐng)的兩個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西面一字擺開，二十幾挺機槍，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槍口。

殘存的土匪終於失去了繼續(xù)抵抗的勇氣，紛紛扔掉手中的武器，然後滾落馬下跪在一旁。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