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沫眸色訝然:“哦?紫煥上仙不妨說上一說,本尊看看是否有興趣?”
“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能以任何形式再趕我走!我輸了,命留下。”紫煥的眼中寫著堅決。
“紫煥上仙這算盤也打的太好了吧,你以爲(wèi)進了這裡,還能活著走出去麼?想要你的命,我現(xiàn)在就可以,爲(wèi)什麼還要與你賭上這一場?”淺沫幻椅爲(wèi)塌,窩進塌中,舒服的微瞇雙眼。
“還是紫煥上仙相中了我的內(nèi)宮,也想成爲(wèi)其中的一個?可是真不巧,花花不高興,我已經(jīng)把他們?nèi)记采⒘耍螞r,我的後宮之中可不想要仙人。”
紫煥剛想說什麼,卻見窮奇的大掌拍來,趕緊躲閃但還是受了傷,紫色的帝袍被鮮紅的鮮血染就,說不出的蕭索。
“好,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能活著打敗窮奇,我就準(zhǔn)你留在冥宮。”淺沫眸光一暗,紫煥,你是當(dāng)真不想要命了是麼?
“好,一言爲(wèi)定!”紫煥向她討著保證。
“放心,我淺沫雖是聲名狼藉,但是向來說一不二,只要你能活著打敗窮奇,我冥宮,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想來多久來多久,我絕對不會阻攔。”淺沫緩緩道。
她站起來,踱到高臺邊,吩咐道:“暗魂、暗影,你們兩個在這看著,記住了,他和窮奇,只能活一個。”
最後又看了一眼身上到處是血跡斑斑的男子,她消失在原地。
暗魂、暗影對視一眼,心中皆是驚懼,冥尊是真的想要崑崙仙首的命麼?莫非他們就要和仙界開戰(zhàn)了麼這個男子對尊主的情深意切,即使是身爲(wèi)下屬的他們都是感動不已。
但,怪就怪紫煥上仙的之前的行爲(wèi)有失,他們誰也無能無力了。
冥殿內(nèi),淺沫一個人坐在高椅上看著空蕩蕩的大殿。
紅色鋪就的滾毯,幽紅的火光映襯,就連她所做的黃金鎏倚她都讓戰(zhàn)彧想辦法弄成了紅色。
她依舊是著紅裝,整個大殿就像是紅色的海洋,但卻顯不出一絲絲的喜慶之意。
這滿目的紅色才能讓她記住族人之恨,才能讓她無所畏懼,才能讓她斷情絕愛。
紫煥,你不該纏著我……
錯錯錯,愛難落,措措措,情難剝;
轉(zhuǎn)眼流年荒落拓,誰言過?
“淺沫……”花栩接下她的眼淚。
“既然難過,爲(wèi)何不放過。”不放過他,不放過自己。
“花栩,那你告訴我,怎麼做到放過?”
“只要你放下就好,放下仇恨,也放下他……”
“不可能,我族人的血,絕不能白流!”女子的眼中紅光大作。
“我要爲(wèi)他們討回公道,我要他們轉(zhuǎn)世投胎!誰敢攔我,我便殺誰!”
花栩嘆氣,終究淺沫還是放不下的。
“花栩,如果是你,你還會說放下麼?”
花栩苦笑,是啊,他們是何其相似,放不下,理不清,這纔是他們最真實的寫照,他勸她做到的話,連自己都是做不到的。
淺沫她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如果是自己,恐怕現(xiàn)在三界早已經(jīng)血流成河。
“你不去看看他麼?”花栩轉(zhuǎn)移了話題。
“是他自己找死……”憑什麼要她去看。
“可是說到底他救了你,這一世,更是你的師父……”
“所以我就該把滅族之災(zāi)生生嚥下不提,對他關(guān)懷備至麼?”淺沫反問。
“淺沫……”又何必說話如此咄咄逼人。即使不去,你心裡就真的不關(guān)心麼,那已經(jīng)變了形的椅角又作何解釋。
花栩知道此時此刻不管說什麼,淺沫就不會承認(rèn)她對紫煥的情意了,因爲(wèi)那情意,她揹負(fù)不起,那是她族人的鮮血,是她親人們的生命,也是她所有生命的動力。
突然,大殿裡沉寂下來,像是空無一人般的安靜。
但這安靜,並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一陣陣龍吟和窮奇的吼叫傳來,生生急促,讓殿內(nèi)的兩人都是驚心不已。
紫煥他,動用了真身?那豈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絕境?
花栩故意不著急動身前去查看,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而坐在椅子上的淺沫也像是沒聽見一樣,沒有任何的表示。
“尊主,密室那面出事……”戰(zhàn)彧擡首一看,座椅上哪裡還有尊主的影子,只剩下站在一側(cè)苦笑不已的花栩。
密室空場內(nèi)。
暗魂、暗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情,窮奇碩大的身子緊緊的壓在紫煥上仙的身上,紫煥上仙的真身還在盤踞著,但是正在抽搐不止,窮奇是已經(jīng)死了沒錯,可依他們看,紫煥上仙也未必就能活的下去。
戰(zhàn)彧將軍已經(jīng)去找冥尊了,他們卻只能束手無策的候在原地,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根本就分不開窮奇和紫煥上仙的身體。
紫煥上仙的真身把窮奇的屍體纏的太緊了,而自身又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他們怕強行挪動的話,還沒等到冥尊出現(xiàn),紫煥上仙就已經(jīng)仙去了。
淺沫才一近空場,就見紫煥巨大的龍身上處處都是傷口,根本找不出一處完整的地方,而那高傲的龍頭也無力的垂在地上,他的真身還牢牢的鎖住窮奇的屍體,空地上處處都是溝壑,可見這一戰(zhàn)的激烈程度。
紫煥,你這又是何苦?
淺沫走進空場的腳步都是輕輕的,師父,你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死了吧,我還沒有折磨夠你,我還沒有給我的族人們報仇,我們還有未完成的賭約……
暗影暗魂趕緊給冥尊讓了位置,淺沫緩緩走到龍身前,都在衆(zhòng)人都以爲(wèi)她會很痛不欲生時,她伸出腳照著紫煥的龍身上的傷狠狠踢了一腳。
紫煥在迷迷糊糊中感到了一陣劇痛,勉強睜開眼,正好看見一身紅衣的淺沫。
呵,原來人聽到極致會出現(xiàn)幻覺麼?還是他就快死掉了?
“紫煥,你這個騙子,你還不能死,知道麼?我還不準(zhǔn)許你死……”淺沫的聲音?紫煥再次睜眼,還是淺沫,真的是她麼?
原來她不論說多狠的話,做多狠的事,還是在乎自己的。
在完全昏迷的前一秒,紫煥聽見淺沫狠狠道:“就是你想死,也得我同意才行,你這條命是我的,這是你欠我的。”
淺沫……我很高興你還能這麼說,即使是恨,我也想你恨我,即使是至死方休的折磨,也好過形同陌路的錯過,今生今世,即便是隻有恨,我也一定會與你糾纏到底。
“淺沫,你不要再踢他了,再踢下去,他就真的成一條死龍了。”被花栩拉來的閔陽趕緊制止淺沫繼續(xù)殘暴的踢踏傷員的行爲(wèi)。
淺沫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閔陽。
閔陽嘆氣:“我真是歹命,到了哪裡都被你使喚的如此順暢。”說著翻了翻紫煥真身青龍的眼皮,細(xì)細(xì)的查看著。
“還沒死,幸好淺沫腳下留情啊。”閔陽沒好氣的道,要他來診治也就算了,竟然這個樣子了還給他加重傷情,是嫌自己太閒是不是,這纔剛來冥界的第一天啊。
淺沫不理會他的抱怨,一點情面不留的道:“客氣了,不想砸了你的牌子還是乖乖的看你的病吧。”
“但以後也活不那麼好了……”閔陽繼續(xù)說完後半句。
淺沫皺著眉頭看向閔陽,活不那麼好了,是什麼意思?
“他受傷過重,怕是以後都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打仗打的這麼歡脫了……”閔陽從袖中拿出一顆藥丸,小心翼翼的掰開龍頭,給他吃下。
“這是什麼意思?”淺沫焦急的問,怎會,就算窮奇再兇猛,但是紫煥的能力她是清楚的,就算是受傷深重但以他身體的資質(zhì)也不會像閔陽說的那麼嚴(yán)重纔對。
“他現(xiàn)在不能維持人形了,需要把他送回到出生地好生養(yǎng)著,還有,即使他醒過來幻出人形也絕無可能再向前一步了,能夠維持之前的修爲(wèi)就已經(jīng)算是好的……崑崙首尊之位,恐怕很快就要動一動了。”
淺沫不可置信的道:“這不可能,他是天生神族,只要假以時日,一定會升入神界,他的身體修爲(wèi)向來是各仙界的佼佼者,怎麼可能就這樣便不能成事了?”
閔陽看著眼中盡是不信的女子,終究是忍不住把真相說了出來:“誠如你所說,如果按照他正常的狀態(tài),當(dāng)然不可能造成這麼嚴(yán)重的後果,可是就在兩百年前咱們在蓬萊仙界時,紫煥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你身上的異常。”
“你鎖骨的印記雖小,但是若隱若現(xiàn),就是脾性也越來越陰晴不定,紫煥知道那是冥力復(fù)甦的副作用,他託了鳳鸞上仙去蠻蕪,以涅槃之火焚燒雪地,最後終於找到了所需的枇杷軟薈角,鳳鸞上仙還因此事閉關(guān)修養(yǎng)了幾月才完全養(yǎng)好。”
“紫煥託我?guī)退麩捬u丹藥,但是你的身體是因爲(wèi)紫煥的心尖血才得以那麼快的幻出,因此這藥是需要他的心血的,他剛剛失了那麼多的心血你就出了事……後來……”後來你還毫不留情的刺了他一劍。
“他受了這麼些傷還不思休養(yǎng),一直跟在你的後面跑,還能與窮奇一戰(zhàn)未死這已經(jīng)是一個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