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離開的時候,曾至偉也通知了另一個合夥人洪金保,聽說葉天前往嘉禾談判,洪金保立即掛了電話,甩開手頭事情,驅(qū)車趕往東方娛樂,一路人都在胡思亂想,差點把車子開出車道。
到了東方娛樂,洪金保直接闖入葉天辦公室,撲了個空,又轉(zhuǎn)過頭來找曾至偉。
“情況怎麼樣?”
曾至偉招呼道:“大師兄,你來了。”
洪金保不耐煩擺了擺手,現(xiàn)在還客套什麼。
曾至偉笑著解釋道:“大師兄隨便坐,天仔,還沒回來,我也在等他。”
洪金保意外道:“還沒回來,天仔什麼時候去嘉禾的?”
曾至偉毫不猶豫道:“大概有一個小時了。”
洪金保找了個位置坐下,沉吟道:“一個小時,談得應(yīng)該不順利。”
曾至偉點了點頭,依葉天的性子,不會在嘉禾與鄒汶懷聊家常,談了一個小時還沒結(jié)果,可以想象其中艱難,換做是他們,早就被打發(fā)回來了。
氣氛漸漸沉默,兩人都沒心思聊天,洪金保擔(dān)心葉天鎩羽而歸,這筆錢對他很重要,在圈子裡混了這麼久,唯獨這一次是堵上所有家產(chǎn),如果葉天要不來錢,他就要舉債度日了,當(dāng)慣了大哥,向手下兄弟借錢,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唉!”洪金保忍不住嘆了一聲,別看他在電影裡順風(fēng)順?biāo)诂F(xiàn)實世界中,他也是普通人。
曾至偉道:“大師兄放心好了,天仔一定會成功的!”
“你就那麼有信心啊?”洪金保無的笑,只當(dāng)這是安慰之詞。
曾至偉想法很簡單,笑呵呵道:“天仔能從雷爵坤那裡拿到分紅。嘉禾也一樣的。”
“希望如此吧。”
“大師兄,電影續(xù)集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續(xù)集啊。到時候再說吧。”洪金保將手放在膝蓋上,心中越來越緊張。好像一分鐘就能決定幾百萬輸贏,哪有心情談?wù)摗镀嫠济钣嬑甯P恰防m(xù)集。
曾至偉卻對續(xù)集很感興趣,分析道:“我覺得續(xù)集很有搞頭,明年東方娛樂自己可以拉出一條院線,到時候就不用擔(dān)心嘉禾掐住咱們資金鍊,絕對賺錢!”
洪金保心中一動,附和道:“天仔絕不會這麼做。”
曾至偉笑道:“是啊,那時候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了。《五福星》題材很有潛力,第一部賣了2889萬,續(xù)集也差不到哪裡去,這錢比搶銀行來的還快,沒理由不搞的!”
“曾經(jīng)理,葉先生回來了!”
“來了!”
曾至偉、洪金保瞬間站起來,對視一眼,眼中閃過驚喜之色。
葉天不慌不忙趕回公司,坐下沒多久,曾至偉、洪金保就找上門來。原來在他去嘉禾談判時,曾至偉打電話通知洪金保,兩人一直等他回來。
曾至偉迫不及待問道:“情況怎麼樣?”
葉天聳肩道:“還能怎麼樣。等通知嘍。”
“通知?”
洪金保一顆火熱的心瞬間變得拔涼拔涼的,以前鄒汶懷就是這麼忽悠他的,次數(shù)多了,他才明白這就是一個空頭支票,等待是沒有盡頭的。
“是啊!”葉天心思並不在這上面,今天算是把鄒汶懷得罪慘了,以後要小心嘉禾報復(fù),《奇思妙計五福星》不能再指望嘉禾發(fā)行,只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嘉禾有多麼貪婪。
曾至偉心下失望,無奈道:“嘉禾讓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下午!”
“什麼?”
“下午?”
葉天擡頭看了眼嗔目結(jié)舌的洪金保、曾至偉。這次爲(wèi)了他們兩個,真是虧大了。希望洪金保能記住這份恩情。
曾至偉吞吞吐吐道:“天仔,你的意思是我們能拿到錢了?”
葉天道:“是啊,一千多萬。”
洪金保轉(zhuǎn)憂爲(wèi)喜,笑道:“天仔,夠義氣,這份情我記住了!”
葉天意味深長道:“這次代價很大!”
曾至偉配合道:“難道出了意外?”
洪金保絲毫不知葉天、曾至偉正準(zhǔn)備算計他,相反還很入戲,關(guān)心道:“天仔,懷叔沒難爲(wèi)你吧?”
葉天淡淡道:“本來嘉禾並不打算分賬,藉口是賬目需要檢查。”
洪金保並不怎麼吃驚,這是嘉禾的慣用手段。
葉天又道:“後來被我逼急了,才答應(yīng)將屬於我的那一份錢給我。”
這下洪金保吃驚了,實在沒料到嘉禾會這麼陰險,把錢給葉天,擺明了是想吞沒他這一份,因爲(wèi)嘉禾從沒有與他兌現(xiàn)過分紅的承諾。
曾至偉自嘲道:“鄒先生讓我們自己上門?還好你沒有答應(yīng),否則我們是一分錢也要不了。”
葉天沉重道:“這一次東方娛樂算是徹底得罪嘉禾了,鄒先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大師兄,唉!你要是覺得難做,可以與東方娛樂劃定界限,我不勉強你!”
“天仔,我可生氣了!”洪金保感覺自己被小瞧了,別說葉天是幫他討要分紅才得罪嘉禾,就算他置身事外,也不會做怎麼沒義氣的事情。
“我去找鄒先生!”
葉天阻止洪金保,提醒道:“還是把錢拿到手再說吧,免得節(jié)外生枝。”
曾至偉附和道:“是啊是啊,現(xiàn)在去嘉禾,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洪金保點了點頭,保證道:“天仔你放心,以後我們就是兄弟,東方娛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隨叫隨到,那個《五福星》續(xù)集,不管懷叔怎麼說,我拍定了。”
葉天玩味道:“嘉禾那邊?”
洪金保憋紅了臉:“要是不同意,大不了一拍兩散,這些年我會嘉禾做牛做馬,也賺了不少錢,這些錢我不要了,就當(dāng)償還嘉禾恩情,以後我們兄弟一起幹!”
曾至偉眉開眼笑道:“大師兄,早該這樣做了,嘉禾上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dāng)年……呵呵,這個事你也清楚,嘉禾做的不地道,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像是扔破爛一樣把人往外面趕。”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突兀響起,葉天做了個噤聲手勢,拿起話筒,目光一閃,輕輕掛了電話。
曾至偉察覺葉天臉色有異,關(guān)心道:“發(fā)生什麼事了?”
葉天語氣莫名平靜:“資金到賬了。”
“呼!”
洪金保真真切切鬆了口氣,一瞬間又興奮無比,這次賺的錢比他以前加起來賺得都多,如果按部就班在嘉禾打拼,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攢夠幾百萬!
資金既然到賬,自然要分賬的,葉天不會傻傻的和曾至偉、洪金保討論大家該分多少錢,簽好兩張支票,放到反面,分別遞到曾至偉、洪金保面前,神秘道;“你們回去再看吧!”
曾至偉、洪金保接來支票,相互看了一眼。
“天仔,我們回去了。”
“嗯!”
除了辦公室,洪金保、曾至偉好像比賽似得,迫不及待離開東方娛樂。
“大師兄!”
“你分到多少?”
到了大廈地下,洪金保、曾至偉很默契停下來,各自盯著手中支票。
曾至偉用手蓋住支票數(shù)額那一欄,好像摸牌似得,一點一點看下去。
“有多少個零?”
曾至偉懷著激動心情,手指慢慢劃過,臉色越來越蒼白。
沒有?
沒有?
怎麼沒有!
難道就給我九港幣?
只剩下一釐米,曾至偉心頭複雜無比,這麼點空白只夠?qū)懸粋€數(shù)字,就算是最大的九,也只是九港幣而已。
還沒有!
曾至偉揉了揉眼睛,支票數(shù)額這一欄是空白的,是空頭支票,難道是報應(yīng),當(dāng)年他就是用空頭支票忽悠程龍,情不自禁看向洪金保。
“大師兄?”
洪金保感嘆道:“天仔還真大方!”
曾至偉羨慕道:“大師兄,你的支票上有多少錢?”
洪金保比曾至偉還要複雜,葉天玩這一手出乎他的預(yù)料,這並不是空頭支票,上面雖然沒有數(shù)字,但簽名、印章等憑證,一樣不少,換句話說,只要葉天這個賬戶裡有錢,他可以全部提取出來。
曾至偉忍不住把洪金保手裡支票搶來看,失聲道:“也是空的!”
洪金保輕輕將支票拿回來,暗暗決定填寫資金數(shù)額,隨口問道:“你打算填多少?”
曾至偉古怪道:“你的意思是,天仔讓我們自己填?”
洪金保道:“你以爲(wèi)這是空頭支票啊?”
曾至偉尷尬道:“被嘉禾搞了一次,有些疑神疑鬼了,呵呵大師兄,你打算取多少?”
洪金保嘆道:“能拿回分紅,天仔功勞最大,而且爲(wèi)了拿回分紅,他也受了不少委屈,我出資一百五十萬,算上片酬,就拿四百萬好了。”
少了好多,曾至偉見洪金保主動降低分紅,也不好意思多拿,無奈道:“我出的錢雖然比你多,但沒有片酬,我就要三百萬吧,現(xiàn)在只是本埠票房,海外還有分紅!”
洪金保心有感嘆:“還是自己投資怕電影賺錢,本埠票房就賺了這麼多,算上海外分紅,玩這麼多年電影,終於體驗了一把賺錢的滋味!”
曾至偉誘.惑道:“大師兄,東方院線,就是咱們自己院線,天仔不會虧待我們的,還愁賺不到錢!”
“嗯!”
洪金保若有所思,錢到手的這一刻,他才明白對嘉禾是有多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