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理所當然的勝利,實力更強的隊伍全取三分,所以國際米蘭贏了,僅此而已。”
在率隊以3:2贏得米蘭德比後,國際米蘭主帥約爾迪.貝納通在新聞發佈會上如是說。
年輕的國際米蘭主帥並沒像很多人所預料的那樣,在記者面前公開炮轟足協和當值主裁,而是頗爲冷靜地侃侃而談,似乎他只是率隊得到一場普通勝利而已,絲毫沒表露出對某些事的不滿。
雖然這套以實力決定勝負的說辭在ac米蘭支持者聽來有些刺耳,不過他們也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反駁,在得到主裁饋贈點球的情況下還輸掉比賽,又有什麼資格質疑勝利者的說法呢?
一心想要拿到爆炸性新聞的記者們當然不會輕易接受這個回答,他們覺得在球場上已經出現不和諧事件的情況下,總要有點與之相配的場外餘韻才能更吸引公衆眼球。
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記者舉手站起,他主動把話題轉向誤判:“貝納通先生,請問你對這場比賽的當值主裁有什麼看法?對他的能力又有哪些評價?比如說,下半場那個點球?”
“沒什麼看法,我是國際米蘭的主教練,裁判工作不在管轄範圍之內,我更關心隊內球員的狀態,”沒有經過考慮,貝納通直接把話岔開:“或許你可以試著去問足協官員,沒準他們能給你些與衆不同的答案。”
打定心思把低調進行到底的貝納通,不想在賽程密集的時期受到足協處罰。更不希望在與莫拉蒂關係緊張的階段把國際米蘭推到被媒體關注的風頭浪尖。
其實誰都明白,幾乎沒有哪隻球隊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情況下,能通過向相關部門施加壓力,達到改變比賽結果的目的。
那些在類似情況出現後用言語攻擊執法主裁甚至足協的球隊主帥,不管在記者面前口號喊得多麼激昂,情緒如何激動,態度怎樣堅決。最後通常都要接受被罰款、停賽、乃至公開道歉的處罰。
雖然背景雄厚的貝納通並不怕足協,對那些高官也從沒有好感,但他自認現在還沒有資格與足協正面叫板。像用武力那種不痛不癢的小動作除了讓自己得到部分人支持,並受到足協處罰之外,無法從根本改變意大利黑暗的足球環境。
因此貝納通選擇了暫時性的忍耐。他用一時性的退讓換取自己更好地發展機會,等擁有足夠的影響力,並在合適的機會來到時,貝納通絕不介意親手揭開意大利足球的陰暗內幕,把高高在上的足協官員徹底拉下馬,從而真正滅掉那些存在於意大利足球中的蛀蟲。
“雙方球員的表現都很出色,我相信他們中的很多人一定能入選本輪賽事的最佳陣容,並在賽季末贏得個人榮譽……”
“切赫是一名擁有世界級水準的門將,從他來到國際米蘭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堅持相信這個觀點……”
“舍普琴科?毫無疑問。他是真正的世界級球星,也是一名能改變比賽結果的現象級球員……”
“偷偷說下,其實我很後悔沒能提前一步把卡卡帶到國際米蘭來,這名巴西中場將達到常人難以想象的高度……”
“國際米蘭和ac米蘭兩隊哪個戰術打法更先進?這位朋友,你應該去問安切洛蒂先生。他是我很尊重的足球教練,也是公認的戰術大師,與他相比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你很懷疑我對安切洛蒂先生的尊重程度?沒錯,我確實贏過幾次與他的較量,不過那只是運氣好罷了,無法說明什麼問題。不能就此推斷他執教能力低下,更不能說他戰術水平與我有很大差距,中國有句俗語叫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句話很適合送給安切洛蒂先生……”
“哦,我記得你,你是拉齊奧時報的首席記者,沒想到你還挺熟悉中國,知道青出於藍勝於藍、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兩句話,好吧,特蘇特斯先生,我不介意你把這些話也刊登在拉齊奧時報上面……”
對於記者提到的球員,貝納通倒是很配合的給予點評。無論是國際米蘭或ac米蘭的球員,國米主帥全不吝讚譽之詞大聲稱頌,就連因扎吉都做出很高的評價。
貝納通倒不是有意想擡高對手位置,從而引發人們那種ac米蘭很強,國際米蘭更強的聯想,而是他覺得多數球員配得上那些讚賞。
比如身披8號紅黑球衣的卡卡,在剛剛接手國際米蘭時,貝納通確實想過搶先下手,用超出對方報價的歐元把長相陽光帥氣的巴西中場帶進球隊,可出於一種後世球迷的思想做崇,貝納通總覺得沒有ac米蘭經歷的卡卡是不完整的卡卡,因此沒有把那個轉會想法付諸實踐。
從逐個褒獎場上球員表現到評論ac米蘭主帥的個人魅力,貝納通絕口不提所有與主裁執法相關的內容,就算有記者主動把話題向這方面引,也被他有意識地岔開,到了最後,貝納通居然和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主動對他示好的《拉齊奧時報》首席體育記者特蘇特斯一唱一和,表面恭維實則嘲諷地談論起安切洛蒂來。
雖說暫時沒有與足協唱對臺戲的打算,但貝納通並不準備讓對手好過,他覺得現在不適合正面去揭ac米蘭的傷疤,可先噁心噁心你們,收點利息總行了吧?
一貫沉穩的紅黑主帥,開始還能保持風度,微笑著坐在一邊等待採訪,可他越聽越覺得不是味,偏偏卻又無法拉下臉挑起反駁。
自從貝納通正式踏入足壇執掌安科納開始,包括足協盃、tim杯、意大利甲級聯賽在內總共遭遇過五次ac米蘭。由於各種客觀原因,安切洛蒂一次都沒能贏得過比賽勝利,這讓他在鬱悶的同時,不得不接受來自對方的嘲諷。
發現從貝納通這裡無法得到爆炸性新聞的記者們,無奈地轉移視線,把提問目標對準了ac米蘭主帥安切洛蒂。
“安切洛蒂先生,請問這場比賽的失利會對ac米蘭衝擊聯賽冠軍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失利。我不認爲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反而會激勵起球員們的鬥志,讓他們付出更多的努力去爭取榮譽。雖然目前距離積分榜首有五分差距。不過我相信憑藉全隊上下對冠軍獎盃的渴望,我們一定能用不斷的勝利超越對手,最終拿到榮譽。”
矜持地笑笑。安切洛蒂說:“還記得9899賽季嗎?那時我們俱樂部曾與拉齊奧有過12分的差距,可那年的聯賽冠軍還是屬於偉大的ac米蘭。”
一個尤帶稚氣的記者站起提問:“安切洛蒂先生,從比賽錄影的慢動作回放中可以看到,下半場第八十三分鐘那次點球有誤判的嫌疑,請問你對那次判罰怎麼看?”
很明顯,這是個接觸工作不久的年輕人,他直接的問題讓安切洛蒂很難堪。
臉上帶著公式化笑容,安切洛蒂說:“主裁判就是綠茵場上的法官,我尊重他的每一次決定。”
“哪怕主裁做出的判罰是錯的也要尊重嗎?如果被判點球的是ac米蘭,那安切洛蒂先生也會保持這種態度嗎?”年輕記者不依不饒地追問。
其實無論是安切洛蒂還是貝納通都很清楚一個問題。比賽臨近終場時出現的點球,誤判的可能性遠遠大於有意爲之。
雖然足球圈內流傳著加利亞尼買通裁判從判罰中獲利的小道消息,但誰都知道加禿絕不會放肆到在萬衆矚目的米蘭德比中動手腳,那樣無異於公開給意大利足球抹黑,必然會帶給自己大量麻煩。之所以會出現誤判的原因。只能說因扎吉演技出色,成功矇蔽了執法主裁。
再也無法保持風度的安切洛蒂,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主裁判的監督工作由足協負責,我無權對評價他的判罰。”然後鐵青著臉離開新聞發佈會現場。
“安切洛蒂先生,別急著走啊,我還沒來得及向你討教帶隊成功經驗呢……”抱著落井下石的心態。貝納通拿起麥克風大喊了一句,當看到那個已經走到門口的肥胖身影現出一個不明顯的趔趄時,國米主帥得意的嘴角上翹,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
隨口回答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貝納通提出結束記者採訪。
離開發佈會現場的貝納通先是回到更衣室,囑託老古爾庫夫帶隊返回國米基地,然後一個人早早等在記者離開時必須經過的通道,他對突然冒出來的年輕記者很有興趣。
貝納通覺得這個小傢伙實在太可愛了,簡直就像事先安排好了一樣,把他不方便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很值得相互認識一下。
不過從扛著長槍短炮離開發佈會現場的人羣中,貝納通並沒發現那個年輕記者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不久前和他討論中國俗語的臨時搭檔。
“貝納通先生,你在等我嗎?”特蘇特斯走了過來。
“你好,特蘇特斯先生,我一直有個問題,不過沒找到合適機會問你。”眼看著通道盡頭的會議大廳緩緩關門,貝納通只能暫時放棄結識年輕記者的想法,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前這個讓他感興趣的人身上,“我從來沒和拉齊奧時報打過交道,不知道上次你爲什麼會主動站出來幫國際米蘭說話?”
特蘇特斯說:“其實這個問題不難回答,我和托馬斯.科萊奧內是很要好的朋友。”
“哦,原來是這樣,我和托馬斯見面次數不多,可能他忘記和我提起了。”貝納通的疑惑終於得到答案,“作爲拉齊奧時報的首席體育記者,剛纔你配合我擠兌安切洛蒂,不會給報社帶來麻煩嗎?與國際米蘭相比,拉齊奧應該更親近ac米蘭纔對。”
露出一絲神秘地笑容,特蘇特斯說:“要糾正一下,我現在的身份是萬向電視臺的體育部總管,已經不再是時報的記者了。”
萬向電視臺?意大利有這家媒體嗎?好像沒聽說過……
在貝納通詢問的注視中,特蘇特斯解釋說:“上週托馬斯剛剛收購了拉齊奧綜合頻道,並改名爲萬向電視臺,面對他發出的邀請,我當然不會拒絕。”
想了一會,貝納通大約明白了其中情況,這應該是逐步脫離黑手黨家族的托馬斯走出的第一步,想要拍電影的他還是沒能放棄控制媒體的想法,也就是說自己的第一家產業機構是電視臺?
當然,具體細節還是要直接打電話問托馬斯才行。
“你認識剛纔在新聞發佈會上提問的那個年輕記者嗎?”
“是個生面孔,過去沒見過他,應該是剛從校園走出來的年輕人吧。”
與特蘇特斯又聊了幾句,相互間留下聯繫方式道別後,貝納通走出聖西羅球場,坐在打著火的汽車裡,給托馬斯打去電話。
“托馬斯,你收購了一家電視臺?”
“是的,約爾迪大哥,拉齊奧綜合頻道是一家瀕臨倒閉的機構,他們近年來效益一直不好,轉讓價格也低,我才花了四百多萬歐元就拿到電視臺的所有產權。”
“說說你的具體想法?”
“我覺得以後我們無論做什麼實體產業,初期都一定要有大量廣告投入,與其把錢讓別人賺去,還不如自己成立一家媒體機構,不但方便宣傳旗下產品,也能幫助國際米蘭加強對外的宣傳力。”
沉思了一小會,貝納通覺得托馬斯的想法不錯,收購現成的電視臺投入不高,運作起來也不復雜,而且還是擁有不少固定觀衆的媒體,只不過其中有些細節需要修改。
“好吧,托馬斯,電視臺可以做大,實體工廠收購也要同時進行,資金方面暫時不用考慮,不過千萬不能旗幟鮮明地站在國際米蘭立場說話。”
托馬斯有點奇怪,“現在幾乎沒有親近國際米蘭的媒體,爲什麼我們自己的電視臺還不能打國際米蘭旗號?”
“貝盧斯科尼做媒體做了多久?他纔是當之無愧的傳媒大亨,如果他想打壓一家新興媒體機構,你想會有什麼後果?”貝納通耐心解釋說:“當然體育方面也不能放棄,萬向電視臺就暫時以拉齊奧球迷自居,等合適機會再考慮慢慢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