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北歌滄似乎在思考著,北泓戰(zhàn)也繼續(xù)往下說了下去。
“倘若你醫(yī)治好了文太君,那麼,連藥王都醫(yī)治不好的人,卻被你給治好了,這是不是會很讓藥王丟面子?萬一他記恨上你呢?或者,你被整個藥王谷的人都記恨上呢?”北泓戰(zhàn)說。
聞言,北歌滄當即就是微微有些的勾了勾脣。
“如果一個藥王,連包容一個比他醫(yī)術高明的人的度量都沒有,那麼我想這個所謂的藥王,其實根本就不怎麼樣,那個藥王谷也並不值得受到推崇。”北歌滄眼眸明亮,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一股相當?shù)拇髿猓安贿^,兄長你這些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我會注意的,但兄長也要知道,如果有些人註定要得罪,那麼是無法避開的?!?
北歌滄也是事事都能做到洞若觀火的。
太子能因爲一個小小的證醫(yī)之事,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扳倒自己,他又怎麼會如此大費周章呢?
似藥王這種身份的人應該是十分高傲不屑於區(qū)區(qū)一個太子延請的,可太子卻請動了,北歌滄覺得,這兩人之間必定是存在著某種交情。
“我知道,這道理我懂?!北便鼞?zhàn)聽北歌滄這麼一說,不由得無奈嘆了口氣,“但願這位藥王,能夠是一位胸懷天下之人吧?!?
“嗯,但願?!北备铚嫖⑽⒁恍?。
她正欲再開口安慰兄長兩句,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震盪,緊接著就是“撲通”一下,似乎是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
兩人相視一眼,北歌滄緩緩地眉頭一皺,爲什麼這種聲音、這番動靜,有些似曾相識呢?
“哎呀!這是一個人嗎?怎麼被灼燒成這副樣子?”院子裡,風白等人已經聞聲而動,發(fā)出驚歎。
北歌滄一聽到這句話,眉頭便不由得皺的更緊了一些。
灼燒?
這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是某人呢?
一想起當初她費心醫(yī)治,結果卻卷著她那兩罐去腐生肌的藥膏無良跑路的某人,她眼皮子就直跳。
“大哥,我出去看看。”幾乎是非常心不在焉的這麼打了一聲招呼,北歌滄立即起身,快步往院子中走去。
北泓戰(zhàn)點點頭,卻也根本就坐不住,跟在北歌滄身後推著輪椅緩慢移動出來。
院子裡這會兒已經圍了一圈人。
北歌滄擠進去,果不其然的,一塊巨型“黑炭”就大喇喇的橫躺在她的院子中央,鋪好的地板都被震得粉碎。
這塊黑炭從體型、尺寸、灼燒的程度看來,和上一次她還在文遠侯府的時候,落入她小院那一塊,似乎根本是一模一樣嘛。
看看這燒傷的程度,一張臉根本就辨不出一塊好肉了,渾身都透徹出一股焦糊味兒,只有他一身衣著似乎是特殊材料所制,沒能徹底被燒燬,還緊貼在身上。
不過,北歌滄覺得,這衣服緊貼著他的感覺也一定不好受。
肉都被灼燒的焦糊了,再加一層衣服,這不等同於二次傷害嗎?
“北姐姐,這個人還活著嗎?都燒成這樣了,可我看他似乎還有呼吸呢?!憋L白在一旁指著地上那塊黑炭,一臉同情的說道。
北歌滄抱起雙臂,似笑非笑的盯著地上那塊,不客氣的就是略微譏諷說道:“放心,這個人皮糙肉厚,尤其是臉皮,特別的厚,這種程度的灼燒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要不了他的命。”
這評價……
風白怎麼忽然覺得北姐姐似乎跟這個大黑人認識呢?
好像不但認識,而且還相當?shù)氖煜み帧?
這時,北泓戰(zhàn)也推著輪椅擠了進來,一看到地上的人,又聽到自家小妹所說的話,便是瞭然的笑著打趣道:“小妹,這是魔蓮公子吧?他怎麼又這副樣子出現(xiàn)在咱們家?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巧合……兩次都找到咱們家,小妹,魔蓮公子這好像是認準你……的醫(yī)術了?!?
最後那一下卡頓,怎麼聽都像是故意的。
北歌滄聽出來兄長話裡的意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撇撇嘴說:“我哪知道,只能說咱們家運氣太差,竟然總能被這貨給黏上。”
說著,擡腳踢了踢黑炭。
“我說,魔蓮公子,既然還有意識,就不要再裝暈了好嗎?”北歌滄微微低頭看著黑炭說道。
興許是被北歌滄給踢醒,也可能是真的在裝暈,總之在北歌滄說了這句話之後,那塊黑炭便恰如其分的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過程極爲緩慢,一雙狹長的眼眸徐徐的打開,竟然給人一種高貴的黑蓮在經歷了長久的沉眠之後,忽然之間一點一點綻放開來的美麗……
北歌滄看的頭皮發(fā)麻。
這傢伙太有心機了吧?居然還營造出來一種自帶不靈不靈光環(huán)的特效來……
果然,她扭頭一掃,周圍幾個沒見過什麼美人的少年,都是眼睛發(fā)直的盯著魔蓮,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只是一塊渾身散發(fā)著焦糊味道的黑炭而已!
他們都魔怔了一般,覺得自己見到了絕世美人!
似乎對自己這點心機效果十分滿意,“黑炭”魔蓮輕輕地牽起嘴角,溫柔的一笑,目光裡簡直柔情似秋水一般,令人直想望穿。
魔蓮聲調緩緩地叩擊著每一個人的心絃,冰指玉擊,十分動聽的望著北歌滄,慢慢的說道:“美麗的仙女,我們又見面了。真好。”
好……個……蛋……啊……
“美麗的仙女”五個字一出來,北歌滄頓時猶如被天雷擊中一般!
雖然她現(xiàn)在還是冰若冰霜,神情淡漠而又淡定的站在那裡一動未動,可是!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正有數(shù)萬頭草-泥-馬正身處滾滾的天雷轟擊之下,瘋狂的來回奔騰著。
這種淡疼的心情,無處訴說,無可訴說,只能……
自個兒暗自磨牙。
於是北歌滄在暗暗地磨牙,磨得越發(fā)“牙尖嘴利”。
“一點也不好?!焙冒胩爝^去了,北歌滄終於一臉高貴冷豔的開了利口,果然一開口就都是犀利的冰刀子,簌簌簌的衝著地上的黑炭飛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