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北歌滄走進最裡面的時候,視線突然開闊起來,光明也緊跟而來。
只見到眼前一個巨大的空洞,一座高約幾十丈的冰雕立於其中,而冰雕之中,赫然嵌著一個閉眸沉睡樣的男子。
那冰雕從中部斷開,到男子的肩膀那裡,上面的有一部分融化掉,露出男子的頭和肩膀。
他長長的頭髮披散著,青絲如雪。
雖然閉著眼睛,可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容貌俊美,而從他緊皺的眉峰又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大約性情有些冷厲。
“小八,幫我侵入他的靈魂。”北歌滄又對小八發出了指令。
“沒問題!”小八愉快的發出了一聲怪叫,“入侵別人的靈魂這是小八最喜歡乾的事情了!因爲可以聽到別的人聽不到的秘密呀比!”
對於它的興奮,北歌滄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以一種純粹的觀賞者眼光看著這個被冰封在這裡的美男子。
忽的,一道咔嚓的聲音傳遞開來。
絕對寧謐的空間裡,這一下聲音十分的清晰。
北歌滄注意到,男子肩部的冰層,有一小塊裂開,從他的肩頭跌落到地上。
見到這一幕,北歌滄纔是有些想到,或許那些冰層都是被這個男人破開的,而不是自己融化掉的。
她對這個叫做裂天的神秘男人其實充滿了好奇,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入侵靈魂的速度並不快。
北歌滄正觀察著這個男人,就忽然聽到一道嘆息聲從男人的口中發出。
“唉,八十年了,我終於見到了一個不是橫山派的人。”依舊閉著雙眸的裂天說道。
這聲音來自於他的神識。
“哦?你知道我不是橫山派的人?”北歌滄站直了身體,警惕的望著面前的雕塑。
他的頭髮長的幾乎垂到了腳上,雪白的一片,像是一件華麗的衣服。
“哼。”裂天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你當我這八十年,是白在這裡待著的嗎?”
“難道不是?”北歌滄一點都不怕他,“你看你的一頭頭髮都白了,這不就是白白的待著的嗎?”
“……”
似乎是沒有想到北歌滄竟然會這樣說,裂天的聲音頓住。
冰層中的男人始終是安靜閉眸的樣子,他不出聲,北歌滄就無法判定對方的情緒如何。
而裂天也的確是被她這話堵住了。
片刻之後,北歌滄纔是又聽到他說:“八十年了,我的頭髮也要白了……不……在我斷腸的那一刻,我就註定了要青絲變成白髮。”
這聲音充滿了哀傷。
北歌滄本就想知道這個人的故事,就順著他的話詢問道:“斷腸?我聽說只有在兩種情況下,人才會斷腸,第一是服了劇毒,被毒的斷腸。第二是受了極爲嚴重的情傷,情傷斷腸。不知道前輩是屬於哪一種?”
“哼。你知道了是哪一種,又當如何?”裂天冷冷的說了一句。
“如果是第一種,我好爲你醫治啊,這天下,就沒有我醫治不好的病,沒有我對付不了的毒。甚至你這一頭白髮,我可以爲你恢復青春的黑色。”北歌滄說道自信滿滿。
“哼。”裂天又冷哼了一聲。
“如果是第二種呢?”他說道。
北歌滄眼眸一亮,“第二種?也好說,我給你喝一瓶忘情水,你把前情舊怨忘了,情傷自然就能夠痊癒,你這斷腸,自然也就治好了。”
她說的極爲的輕鬆,語氣也頗爲認真,聽著,竟然是一點調侃的意思都沒有。
裂天在聽她說了喝下忘情水的提議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也不知道是收回了意識,還是不接受這個提議。
北歌滄也不在意。
反正就算他不出聲,小八也早晚能夠把他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不過,不多會兒,裂天就又主動開口了:“丫頭,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這話讓北歌滄一下子撐大了眼眸。
這個人居然知道她是女子?
要知道自己這一身,可是從根本上改變了,除了沒有某個東西以外,其他地方幾乎與男人沒有區別了。
雖然對於裂天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實性格感到十分的驚訝,不過北歌滄還是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在認真思考之後,較爲誠懇地說道:“喜歡過,但其實我並不那麼的確定。在他之前,從來都沒有那樣一個人,對我那樣的好,而且,我也確實很在乎他,是那種對要好的朋友都沒有的感覺,和他在一起時我笑,和別人在一起時我也笑,可笑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這麼說著的時候,北歌滄腦海裡都是和連曦在一起時的那些點點滴滴。
其實她和連曦之間,算是聚少離多。
但就算是這樣,此刻回憶起來,竟然也覺得意猶未盡。
“呵呵。”裂天聽到她這樣說,便是突然輕柔的一笑。
“前輩笑什麼?我可是第一次對人袒露這種心跡。”北歌滄語氣略有不滿的說道,甚至還有些撒嬌的意思在其中。
這是北歌滄故意的。
裂天既然知道連自己其實是個女孩子,那麼她也不必要僞裝。
而這樣的態度,真實一點,真誠一點,也能夠降低裂天對她的防備心理,更有利於跟他溝通。
下一句,就聽到裂天滿是回憶意味的說道:“曾經,我的身邊也有這樣的一個人,她爲我的笑而笑,爲我的傷而傷,可我卻一直忽略她……等我懂得要珍惜她的時候,也一起度過了一段十分美好的日子,但到了最後,卻仍是辜負了她的心意。”
說到最後,裂天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平靜,而是帶上了一絲悲痛和冷沉瘋狂的語調。
而此時,整個禁地裡也突然瀰漫起一陣冰冷的躁動。
見此,北歌滄立即緊盯著他說道:“前輩,她是愛你多,還是恨你多?”
這個問題一出,那股躁動立即凝住,而後消散不見。
裂天似乎再度被這個問題困擾住,又是一陣的久久不語。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之後,北歌滄才終於聽到他語氣困頓而又不知所措的說道:“我……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