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翠扶著沈清匆匆趕到出事地點時,顏霽剛剛下了命令,要將據(jù)說被‘妖魅’附體的顏緋雪關(guān)入廢院之中,淨身驅(qū)魔。
兩名身材顯魁梧的婆子一左一右地架住緋雪。奇怪的是,由始至終,緋雪都不曾分辨掙扎,彷彿認命一般。
“姑娘!”瞧見被婆子一左一右架住的緋雪,凌翠當即緊張兮兮地衝上前,試圖掰開婆子扣在緋雪胳膊上的手,“你們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家姑娘。她纔不是什麼‘妖魔’,你們這些壞人才是!”
凌翠一著急,嘴上便沒了遮掩,說起話來也沒了思量。
“放肆!”柳繁煙立刻端出當家夫人的架勢,吩咐著身旁的使喚丫鬟,“給我掌她的嘴!”
也不知沈清哪來的氣勢,突然厲聲喝道:“我看誰敢?”
柳繁煙冷冷一笑:“這個家是我在掌,你不會是忘了吧?”
沈清毫不畏懼:“掌家夫人就不講道理嗎?那我今日便是要說道說道。”
柳繁煙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教訓這個嘴叼的小丫鬟不急在一時。倒是顏緋雪的事耽誤不得。否則,一旦沈清真的鬧將起來,前院後院的賓客們都知道了這件事,只怕‘夜長夢多’。
“今日老太太壽辰,見不得打殺之事,本夫人就暫且饒了你這嘴賤的丫頭。都還愣著做什麼?老爺?shù)姆愿溃銈円哺疫@般不經(jīng)心嗎?”
兩個婆子聽了,哪還敢再耽擱,忙不迭架住緋雪便向廢棄多年的南院而去。
“不行,你們不能帶姑娘走,放開我家姑娘,你們放開她……”
見凌翠鬧得歡,柳繁煙氣結(jié),遂給身邊的大丫鬟使了個眼色。大丫鬟與另外一個粗使丫鬟腳前腳後地走上前,連扯帶拽地將凌翠制住。過程中,又是掐又是擰的,凌翠卻壓根不顧自己身上的疼,衝著沈清大聲喊道:“小姐,她們不知要把姑娘送到什麼地方,您快想想辦法呀。”
沈清一聽,卻是慌了。然她雙目俱盲,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怎麼救人?
“雪兒,雪兒!”
母親眼中的悲傷與無助深深刺痛了緋雪的心,“娘,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凌翠,好生照顧我娘。”
凌翠早已是淚流滿面,悽悽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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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的壽宴上,不若是顏霽還是來的賓客,俱只是‘把酒言歡’,不曾談?wù)撈鹕栽鐣r發(fā)生在將軍府裡的事。混跡官場的大多都是‘人精’,非禮勿聽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深諳其道。雖然心中難免會有幾分好奇,但到底不願拿話唐突了在軍中朝中日漸得勢的顏霽將軍。
再說聚在後院花廳中的女眷,亦對先前所發(fā)生的‘命案’不聞不問。縱然壽宴上少了沈清母女,卻絲毫不影響大局。唯有京兆尹家的小姐先行離席。據(jù)所見之人傳述,當時那位許小姐似是可是氣呼呼走的,卻不知是發(fā)生了何事……
傍晚,顏雲(yún)歌來到柳氏房中。一整日疲於奔波下來,柳氏累得連話都不願說上一句,只略一擺手,示意顏雲(yún)歌在自己身旁坐下。
“母親,今日之事父親不曾起疑吧?”
柳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在你父親心裡,重要的只有他自己。那禿頭和尚一說府裡即將還會有血光之災(zāi),他只會擔心自己出事,哪裡還能想得了那麼多?”
“只可惜不能將今日之事宣揚得人盡皆知,讓顏緋雪徹底的身敗名裂……”顏雲(yún)歌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猶不知足地嘆道。
“這也是無法的事。你父親最重體面,今日之事若鬧將起來,只會污損他的將軍威名。不是有那句話嗎——家醜不可外揚。不過雖未將此事挑明,但想來那些夫人小姐心中到底存了分疑影。我當時可是吩咐丫鬟故意要在花廳裡大聲嚷嚷的。那些夫人小姐又不傻,看見後來沈清母女不曾再出現(xiàn),她們定也能猜得出其中關(guān)竅。顏緋雪一樣是聲名掃地!”
聽母親一言,顏雲(yún)歌的心總算寬慰了些。不過隨即卻是又想起件事來……
“那具女屍,母親可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