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們只是擡頭瞥了他一眼，又埋頭撕扯著肉串，油汁順著嘴角滴落都顧不上擦。
有個戴眼鏡的程序員頭也不擡：
“要打架出去打，別耽誤我吃串。”
鬨笑聲中。
黃毛們漲紅著臉僵在原地。
“他們竟然無視我們？”
瘦高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染成黃色的頭髮都氣得豎了起來。
“平時見著我們跟耗子見貓似的，現在敢裝聾作啞？”
平頭男目光在滿屋子大快朵頤的食客間遊移，烤肉的焦香混著辣椒麪的辛味鑽進鼻腔。
讓他原本兇狠的表情不自覺軟了幾分。
奶奶灰抄起桌上不知誰喝剩的啤酒瓶，對著天花板狠狠一砸。
玻璃碴噼裡啪啦掉在地上，驚得幾個小孩縮了縮脖子。
可滿店的食客只是皺皺眉。
“這羣精神小夥，沒完沒了了是吧？”
一個個頭高大的男人擼起袖子站起身，露出手臂上的紋身，啤酒肚將 T恤繃得緊緊的。
“老子排了半天，就爲這口肉串，誰敢耽誤我吃飯？”
他這一站，周圍幾個膀大腰圓的食客也跟著起身。
瞬間在黃毛們面前形成人牆。
奶奶灰握著半截啤酒瓶的手開始發抖，瘦高個往後退了半步，撞上身後堆著的烤串箱子。
平頭男盯著桌上還在冒熱氣的肉串，喉嚨發緊。
心裡咒罵著這該死的香味。
明明是來砸場子的，此刻胃裡卻翻涌得厲害，連威脅的話都說不利索。
“算……算你厲害！”
畢竟是一羣未成年，見到這羣人高馬大的男人，氣勢一下子慫了。
平時來這店裡消費的就這麼幾個人。
他們一鬧事，對方就害怕的麻溜跑了
如今整個店裡人滿爲患，他們雖然蠻狠，但架不住人多啊。
“不行，得找個軟柿子捏。”
黃毛們有些不甘心，目光一掃，最終落在主桌的蘇淺跟陸堯兩人身上。
察覺到黃毛們的目光，陸堯喝著啤酒的動作微微一頓。
很好，你們是挺會挑的。
“就他們了。”
瘦高個抹了把嘴角，將豆豆鞋在地上蹭出刺耳聲響，大搖大擺朝著蘇淺兩人走去。
蘇淺不著痕跡一揚。
而陸堯自始至終都沒看他們一眼。
“坐下一起吃點？”
黃毛們剛湊近，還沒來得及放狠話，就聽到蘇淺開口。
“欸？”
他們愣住了。
這怎麼跟他們想的不一樣。
對方不應該看到自己這麼多人氣勢洶洶走過來，應該感到害怕嗎？
“你……你說什麼？”
瘦高個還以爲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不確定問了一遍。
“五十塊錢一天，你們還挺賣力啊。”蘇淺擡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你怎麼知……”
黃毛們面色一囧。
“我怎麼知道的？”蘇淺眉頭微微一挑，帶著笑意，“你們明哥也真夠小氣，五十塊一天就把你們收買了。”
“你懂個屁！”瘦高個哼了一聲，“五十塊錢，買我倆小時，那可是高薪！”
蘇淺的笑容僵住，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五十塊錢？
高薪？
好吧，是她不能理解這羣小屁孩的腦回路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都是一羣不上學純混的初中生，每天耀武揚威找找茬，就這麼小半會的功夫就能輕易領到五十塊，對他們來說確實可以了。
“要不要做個交易？”
蘇淺轉了轉手中的玻璃杯，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
她抽出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
目光掃過黃毛們緊繃的神經。
“我出十倍價錢，讓你們辦件比找茬更有意思的事。”
“十倍？！！”
瘦高個的眼睛瞪得像銅鈴，豆豆鞋在地上不安地挪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奶奶灰張大了嘴巴，下巴差點脫臼，半天合不攏。
“你……你沒開玩笑？”
平頭男的喉結上下滾動，目光死死鎖住蘇淺。
“當然沒開玩笑。”
蘇淺輕笑著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嘛，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們。你們背後那個明哥，到底什麼來歷？”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串烤好的蟲族肉串，在黃毛們眼前晃了晃。
肉香撲鼻，勾得幾個黃毛的口水差點流下來。
“明哥……”
瘦高個舔了舔嘴脣，眼神有些閃爍，“他就是街頭那家‘明記燒烤’的老闆，平時在這一片有點勢力。”
奶奶灰在一旁接著說道：“對，他看大存烤吧最近突然火起來，搶了他的生意，心裡不痛快，就找我們幾個來鬧事，給我們點錢當好處費。”
“原來是這樣。”
蘇淺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家燒烤店老闆竟然這麼小心眼。”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樣吧，我不僅給你們十倍的價錢，一個月還管你們三頓燒烤，只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啥忙？”
幾個黃毛異口同聲地問道，眼中滿是期待。
“我要你們反過來，去‘明記燒烤’鬧事。”
蘇淺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就說他給的錢太少，讓他漲漲價，要是不答應，就把店裡鬧個天翻地覆。”
“這……”
平頭男有些猶豫，撓了撓頭，“明哥可不是好惹的，我們要是這麼幹，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放心，只要你們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他不敢把你們怎麼樣。而且，事成之後，我還會給你們額外的獎勵。”
幾個黃毛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一想到那誘人的報酬和免費的燒烤。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們幹！”
瘦高個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不過，你可得說話算話。”
“當然，我蘇淺向來言出必行。”
蘇淺笑了笑，“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的人了，好好幹，不會虧待你們的。”
花一點小錢，再畫個大餅。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
“那……姐姐，我們現在能吃嗎？”
奶奶灰眼巴巴地望著蘇淺，視線始終沒從那滋滋冒油的肉串上移開，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
瘦高個也在一旁搓著手，眼神中滿是期待。
蘇淺輕笑一聲，指了指旁邊的空桌子，“當然可以，管夠。不過吃完了，可得給我好好‘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