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沉思了很長的時間，想要嘗試著消化對方告訴他的東西，然而無論他如何的去思索，都難以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個領路人所告訴他的東西，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便是人工智能制定的絕對規則，和這個宇宙的天地法則，似乎並不是同一個東西。

這種感覺很奇怪，張博或許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說所有的規則和知識都是通過人工智能灌輸給他們的，而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給他們灌輸這樣的東西，那樣成長起來的人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而這一刻，張博想到了小丫頭，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小丫頭的情況很特殊，她並非是沒有接受到規則，而是無法適用於這種規則。

有很多看似理所當然的東西，其實都存在著很多的邏輯漏洞，這一刻，張博擡起頭來，眉頭稍微的皺起，他在思考之後方纔說道。

“如果職業的終點就如你所說的那樣，將成爲最簡化的代碼戰鬥，那麼創造這些代碼的又是誰呢？”

這個問題直指要害，張博的心中有一個答案，但是這個答案或許會被對方否定，然而，讓張博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領路人淡淡一笑說道。

“這話並不是我說的，而是那個被你們成爲‘悖論’的創造者說的！”

聽到這句話，張博的心中又猛地一驚，悖論也是被人爲創造出來的，這如何可能？

不過隨即張博就明白了過來，就如同是那些宗教裡的教義一樣，那種被人爲創造出來，讓信教徒奉行的規則，便如同介於絕對規則和悖論之間的東西。

或許這個世界上原本有多種不同的法則，但是到了最後，只有人工智能創造的絕對規則最適合人類生存，所以就流傳到了今天。

又或者，在殘酷的生存競爭過後，人工智能勝出了，而諸如天幕、複製人就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裡。

張博的心中又輾轉反側了很多個念頭，而這個時候領路人開口說道。

“跟我來吧，有些東西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有一個人，或許能夠讓你明白！”

要見正主了嗎？

張博按捺下內心的疑問，繼續跟隨在領路人的身後，兩人穿過研究所大廳，來到了另外的一個房間門口，而此時領路人停住腳步，卻並未拿出鑰匙開門，反而是回過頭去，看向張博說道。

“這扇門，只有你能打開，而答案或許就在裡面！”

或許？

張博將目光從領路人的臉上轉移到門的把手上，他遲疑的伸出手，但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當門打開的那一刻，一道微弱的曙光射向他的面門，隨即他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把椅子，以及一個背朝著他的身影，這個身影似乎略有幾分熟悉。

張博進入之後，門緩緩關閉，此時氣氛驟然變化，隨即一個聲音響起。

“你來了！”

這個聲音，頓時就讓張博的心中一震，在這一生當中，有幾個人的聲音他能夠準確的分辨出來，張鵬、馮麗雯、小丫頭，然後就是高峰以及逝去的石頭和小璐，但是這個聲音都不屬於這些人，而是另一個更加久遠，卻讓他有著難以磨滅記憶的存在。

“你……這不可能！”

張博幾乎是脫口而出，這一刻，坐在椅子上的人站起身來，轉過頭來，看到了那一張寬大而超然的面孔，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張博已經不再懷疑，他就是那個人！

15年前，天幕戰爭，天命的製造者張博，親眼看到天命擊中了那個天幕9級職業者，而正是那臨死前的一眼，讓他記憶猶新，或許在那一刻，他將這個超級高手當成了他努力奮鬥的目標，又或者是他一身都難以超越的一份榮耀。

但不管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都比不上此時張博內心中的震撼，他明明已經死了，明明不可能活下來的，可是這個天幕的9級職業者竟然就這樣完好的站在他的跟前，而且是出現在複製人的秘密研究所裡。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此時張博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之前領路人的那一席話，而隨機眼神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寒芒，而那種瞳孔中射出的光芒，也在一瞬間被對方給洞悉了。

“你真以爲，一個天命就可以要了我的命嗎，就連人工智能都做不到的事，憑你當年一個小小的6級機械技師，就以爲可以挑戰神嗎？”

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狂傲的霸氣，那是一種實力和身份的雙重象徵，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麼，而如今的他，仍舊和當初一般無二。

要說起來，張博跟這個9級職業者還算是仇深苦大，而如果帝國沒有人能夠製造出天命，說不定當年一戰的結局就會有所不同，而這個時候，張博那一直處在彷徨和疑惑邊緣的心，卻好似瞬間安定下來了一樣，因爲他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答案。

“如果你是神，又豈會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帶上15年的時間，若你真的是神，當年一戰又豈會是那樣的結果？”

張博語帶不屑，縱使眼前的人想要殺他，輕而易舉，不過他更加清楚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還處在一個人工智能創造的規則世界當中，任何人都無出其左右。

之前那個領路人曾經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便是他曾說過，悖論便是被這些9級職業者創造的，而作爲一個悖論的創造者，他又豈會遵守人工智能制定的規則，而想到這裡，張博對於他存在於這裡的原因也有了幾分瞭解。

“小輩，不必用言語相激，或許在你的眼中，我跟你僅僅就只是一個職業等級的差距，或許你說不定哪一天也能進入到我的境界，是嗎？”

張博沒有回答，這也是他敢於出言挑釁的原因之一，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所處的這個漆黑的房間突然間明亮了起來，而後一個有些像是虛擬化的世界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此時，9級職業者做出了一個動手的動作，隨即說道。

“這裡是一個模擬了人工智能所創造的任何一種規則的世界，我已經將規則的上限設置成了7級，想必在這個等級，你應該能夠發揮出最佳的水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