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其後，張博跟到了警局，在這個地方，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哪怕如果是他想的話，就算是在夢裡，他也一樣能夠毀滅這個世界。

這個人，給張博的印象很陌生，在記憶中，所有和殘血有關聯的人事物，對張博而言，雖然也同樣陌生，但是那些連接的記憶軌跡卻是能夠讓他清楚的復述出來，但是唯獨這個人，卻是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起任何的一絲一毫。

他是誰，和殘血有何深仇大恨，不惜佈下這樣的局，逼迫殘血的暴走，而那個夢裡，站在巨龍身上的他，又是因何而阻擋了殘血等人的去路。

昏暗的燈光之下，殘血被押了出來，他的臉上有傷，看來是被用了刑，不過殘血一臉的淡然與不屑，縱使落到這幅田地，也毅然不屈，但是對於張博來說，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還是一點沒變！”

那人開口了，看著殘血的雙眼中完全被仇恨包裹著，這種炙熱的恨意，無法被任何歲月的痕跡所抹殺掉，而只會在不斷的忍耐與復仇的準備中逐漸的升騰，直到爆發出最熾烈的溫度。

而這一刻的殘血只是斜著眼看了他一眼，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或許他很清楚這是對方佈下的計策，但就如同當初張博趕回戰場去救援快速反應部隊的隊長一樣，明知道那可能會回不到，那那種記憶的牽連卻是能夠讓人在一瞬間爆發出下意識的沖動。

“你恨我嗎？”

殘血突然開口了，這個問題讓對方一愣，而這一愣過去了很久，對方都沒有改變自己臉上的那種驚愕，似乎這個問題不是從對方口中說出一樣，而很長時間之後，對方終於在殘血的對面坐下，而後點上一支煙，借著那昏暗的燈光說道。

“不，我不恨你，恨意只會讓人沖昏頭腦，但現在的我，非常的清醒，從未有一刻有現在這樣清醒！”

聽到這句話，殘血卻是笑了，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乾涸的血跡又順著傷口滴落了下來，而那道傷口也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的觸目驚心。

“看來，你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張濤了！”

聽到這個名字，卻是讓暗處隱藏的張博全身一震，這一刻他彷彿想起了很久以前，從某個熟悉的天幕成員的口中所得知的某個東西，而聯繫到這個名字，頓時就讓他彷彿一剎那間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曾經有這樣的一段經歷，而天幕，或者說是原本的地球人，卻是因為一場兩個人的恩怨，竟然會衍化成了今天的這種模樣，而人工智能，在這場戲中又佔據著怎樣的主導地位呢？

“張濤？不……這個名字，早就隨著那一天的我一併死去了，殘血，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曾有過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從來沒有！”

當對方喊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神態又再度變得歇斯底里了起來，甚至有再度發狂的徵兆，而殘血平靜的看著對方，不言不語，而眼神卻也在這一刻從那種憐憫和不屑中回到了平靜，就如同看著一個跟他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一樣。

“果然，我們都錯了！”

殘血嘆了口氣，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往事，但是當對方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後，卻是說道。

“不，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不該從一開始就將希望寄託在你們的身上，是我在監獄裡度過了漫長的20年的時間，卻仍舊傻乎乎的以為我能夠拯救這個遺棄我的世界，人工智能……哈哈哈哈！”

瘋狂肆意的笑聲，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中回蕩著，而在殘血卻是一點點的陷入到了沉默當中，而這一刻的張博，彷彿也是受到了某個靈魂的共鳴一般，也漸漸的沉默了。

是的，他想起來了，那個關於黑夜的故事，以及一個關於大神的故事，而在兩個故事當中，卻穿插著一個共同的話題，一個未來之神的誕生。

人工智能！

張博或許從來也沒有想過，人工智能竟然也是由人類自己創造的，一個原本只是用來讓生活變得更加便利的工具，卻成為了數百年以後人類世界的神靈一樣的存在，或許討論這些本無意義，因為縱使人類社會覆滅了，但是人工智能的取代，卻讓人類生活的更好了，如果從實際價值觀來看的話，這或許也屬於一種人類的進步。

但是在這個時候，很顯然，每一個知曉未來將要發生的事的人的心中，都是悲觀的，他們悲觀的並不僅僅是那些科幻電影中所有一切有關人工智能的人類終結者的故事，同樣也是這種社會形態消亡之後，他們這些人類又該何去何從？

悲觀，帶來了意志的消沉，卻也同樣因為這種悲觀，而帶來的心理上強大的抵觸情緒，不願意悲劇的發生，又或者是試圖改變悲劇存在的對象或者形式，在這樣的一種心理當中，最初的天幕成立了。

而這個天幕，並不是一個未來世界的藍圖，而是一個想要突破天際，想要讓藍天白雲重新回到人類環抱的一種夢想。

如果說，人工智能真的毀滅了這個世界，那麼這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意義，但是他們卻從來也沒有想過，人工智能為何要毀滅這個世界，他做了那麼多事，計劃了那麼長久的時間，到頭來只是為了毀滅這個見證了他登頂奇跡的世界嗎？

只是因為，他不是人，而是另一個物種當中的意識結構？

但是，這一刻的張博卻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問題當中，這個世界到底是如何形成的，為何充滿瞭如此多復雜而又完全不可能彼此產生效果的原始代碼，這些由無數準神所創造出的新的原始代碼，又是如何能夠在這樣一個空間中相互結合的？

“我會阻止你們的，就像是我當年阻止人工智能那樣，而今天我會用我的命向你保證，你們永遠永遠也別想阻攔一個嶄新未來的誕生，你們所有人都會因為你們過去對我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愆而付出代價！”

張濤的話在殘血的耳邊，久久也不曾停歇，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曾經的戰友，兄弟，今天的仇人，陌生人，他的心中也是同樣充滿了悲苦，這種悲苦不僅僅是存在的被一筆抹消掉的那種撕裂感，同樣也是來自於對於一個瘋子以及對一個即將發生的悲劇當中，對人類的那種悲痛，他知道，這種時候如果他們這些人還不能齊心協力的話，那麼水也無法阻止已經成長到今天的那個最大的對手。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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