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的月光流水般灑落下來,似乎將一切都染上銀灰色。??風不是很大,卻吹拂著繁盛的叢林發出“嗚嗚……”的聲音,混雜不知名夜鳥的尖銳啼叫,就像一位極其糟糕的指揮家正在演奏著一場凌亂走調的樂曲,那毫無意義的節奏忽高忽低,又變成無處不在低聲嗚咽。??眼前詭秘陰森的情形不禁讓想人想起了一首被埋沒已久的黑色詩詞“冷月照孤冢,死神夜引弓,燃燈尋白羽,化在碧血中。??”
烏鴉撲楞著翅膀忽碴碴地越過夜空,似乎來自黑暗的地獄使者,一個黑影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看起來似乎走得不快,卻始終和天上的烏鴉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前方不遠處,一座小廟孤零零的屹立在荒山之巔,散落地亮著幾盞昏黃的燈火。
夜,死一般冷寂,我躑躅行走在那條靜寂無聲的古道,臉上戴著怪異的黑鐵面具。??月黑,風高,真是個殺人的好天氣。??可惜我不是來殺人的。
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一直以來只能用來做一些毀滅破壞的事情。??在大多數認識我的人心裡,畏懼遠遠多過於尊敬。??曾經無數個生靈在我的手裡遭到塗炭,看到沾滿血腥的雙手,我終於意識到,我遠比殺手來的可怕,因爲殺手只是一個個殺,而我是一羣羣的毀滅。
曾經有人說當殺人成爲一種職業,這職業就隱約有了某種宿命感,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死在別人的手上,我想也許我也一樣。
在我地一生中,究竟屠殺過多少生靈,我不知道,也沒認真去回想過。??當所有的一切在我的力量下化爲灰燼,直至永遠消失,我由最初的惶恐驚懼。??乃至莫名的快感,最終釋然地體會到了一種激情。??這種激情。??有種令人迷惑地力量,維繫著我由始至終地熱愛乃至迷戀。
漫無目的地在宇宙各個角落裡流浪了幾千年,冷眼看著一個個文明的興起又破滅,慢慢地,暴虐殺戮的本能在血液中冷卻下來,開始不再隨心所欲地大肆破壞。??在地球上認識流星以後,我更加學會了控制自己心中毀滅的慾望;而當我遇見最心愛的他時。??冷漠孤寂的心中曾經一度完全被愛情的平和所代替,可是當他死後,我的心中又只剩下無盡的殺戮,也曾想過要瘋狂地毀滅這個世界。
然而當老教皇亞歷山大在臨死地時候告訴我說:“強大的力量並不會獲得好感,而只能讓世人恐懼,和帶來更多的敵意……作爲一個優秀的領袖,就必須對屬下負責,學會分辨敵人、盟友和中立者。??而不是隨意的和所有人爲敵,我不是一個好領袖,雖然我沒有混淆這些區別,卻高估自己的實力,不該去把太過於強大的中立者轉化爲敵人……”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說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後悔覺悟。??但是自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放下黑暗協會中地一切職務,找了個無人的小島隱居起來,再沒有殺過一個“人”。
恍惚中,路越走越短,小廟彷彿就在眼前。
小廟半新不舊,幾座房舍散落著陣列著,看起來極其凌亂,卻似乎隱含奇妙的星位。??還沒靠近,悠長的鐘聲遠遠傳了過來。??隱隱中還有一股淡淡清幽的檀香。
飛速前進的烏鴉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在空中象皮球一樣打著滾被反彈回來。??它恢復了平穩,盤旋著用心觀察這空氣中幾不可見地扭曲。??半響後,它爲眼前的無形屏障作出了結論,“……是利用天地之力設置的結界,看來對手不弱啊。??”
“可是依然無法抵擋我們前進的步伐是嗎?”緊著烏鴉後面的我緩緩接口道。
“是的,不過這次可能需要老大親自出手了。??”
“哦!有這必要嗎?你總是想看看我的力量,不過這次也許還夠不上讓我出手的資格,畢竟這世界上除了神,能夠接住我一擊的人已經不多了。??”我的語氣中充滿了藐視一切地傲氣,卻絲毫沒有給人狂妄地感覺。
“呱呱……好久沒見老大動手了,希望這次能夠如願,你再不使用力量,真的要發黴了。??”
“不!在沒有找到值得我出手地人物以前,我絕對不會使用那令人傷感的力量。??”
烏鴉落在我肩頭上,一股無形的力量包圍了我,所有的景色在扭曲變幻,青藍色的電光瘋狂閃爍,似乎在竭力阻擋我前進的身影。
“桀桀桀……有用嗎?即使是利用天地之力設置的結界對我來說也無濟於事,我一直都認爲這世界上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隨著我身影固執的向前,電光也強烈起來,噼啪地做響,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隨著一聲巨響,大地劇烈的顫抖起來,塵煙過後,我已經突破了結界。
“老大,果然厲害,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烏鴉拍著翅膀,聒噪的大叫著。
“別拍那麼沒有深度的馬屁,我有那麼老嗎?”
一個白髮蒼蒼、頗有幾份仙風道骨的道士盤膝坐在蒲團上,正在閉目養神,突然間睜開眼來驚叫一聲:“什麼?居然有人突破了天罡北斗七星陣,大家快隨我出去看看。??”
幾個青年從房內躍了出來,有些做道士打扮,有些依然是尋常人家的穿著,他們提著長劍,快步跟在老道的身後。
山腳下,一個孤獨的黑色人影緩緩沿山而上,肩上停著一隻偌大的烏鴉。
“何妨妖怪,竟敢擅闖白玉觀?”老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遠遠地傳出出去,天地之中都是他那巨大的迴音。??這不禁讓他微微有點得意,畢竟自己還不是那麼老嘛!
餘音未了,原本在山腳下緩緩前行的人影忽然平地消失不見了,修真者們紛紛凝神望去,只見天地悠悠,林木蕭蕭,惟有漫漫沉寂中傳來幾聲夜梟鳴叫。
“怎麼就不見了?奇怪啊。??”
“是不是被嚇跑了?”
“我說呢。??還以爲是不知死活的傢伙,原來是個膽小鬼。??就這麼輕輕一嚇就逃了。??”
幾個小道士和俗家青年的議論讓老道更加得意,但出於多年行走天涯的經驗,他還是沒有掉以輕心。??,因爲他隱隱覺得既然突破結界的妖怪,不太可能就麼容易被嚇跑。
搖了搖頭,老道帶著徒子徒孫們開始往回走,剛一踏進了廟堂大門。??就感覺不對,一股若有若無地黑暗力量瀰漫著空氣之中。??(當然不是我發出的,是那頭該死地烏鴉,就因爲它破壞了我無聲無息把心高氣爽救出來的計劃。??)
“大家晚上好!”燈火昏黃處中響起了低沉悅耳的中性化聲音。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老道驚訝得問道。
“啊呀呀!這座古廟保存的那麼好,難道不是名勝古蹟嗎?”我也故作驚訝的問道,“是不是說晚上不開放了嗎?沒關係,我可以多付點門票費。??”
“何方妖孽,竟敢攪亂這清修之地。??難道不怕我們降妖除魔的手段嗎?”還沒等老道開口,一個心急的小道士就跳了出來。
“哎!翻來翻去就這麼幾句臺詞,難道就不能換點新鮮地嗎?”我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面對我戲弄的口氣,當然這些道士的火氣就更大了,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躍躍欲試,“大膽妖孽。??還敢口出狂言,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道家的真功夫。??”
“哦哦……出家人怎麼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和尚平日裡是怎麼清修的?難道師傅沒管教過你們嗎?”
“……我們不是和尚,看法寶!”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烽火動九洲……”
幾道法術釋放到我地身上,這些法術只是試探的性質,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受到這些法術的攻擊大概就會立即昏厥過去。??所以道士們十分有自信看到這個人立刻僵硬不動,接著因身體無法承受打擊而而昏迷不醒。??可是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法術失誤?”幾個道士換了一個法術,幾道雷電從天上落了下來。??雷電的威力依然保持在勉強不致命的程度。??這一次老道士終於看清楚了。??原來不是自己徒弟們的法術出錯,而是法術在抵達我面前地時候就消失了。??雷電似乎遭到一個不可見的護罩抵擋。??在我的身前歸入虛無。
“馬上就要老道親自出手了。??”烏鴉看到了老道士臉上的驚愕,立刻做出了判斷。
老道士把一個火球凝聚在手裡,這個火球咒已經超過了殺人程度的威力。??道士們期待著看到我整個人燒得烏漆麻黑,焦頭爛額,好消他們的心頭之氣。??然而這一切依然沒有發生。
難道是法術防禦?老道士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緩緩舉起了桃木劍,踏著八卦方位,開始唸咒。
就如同從虛無中生出來一樣,剛纔還是晴朗的天空就在一轉眼就變了,烏雲從四面八方彙集,天空變的一片黑暗,這是典型的雷雨前兆。??雖然烏雲密佈,而且開始閃電,但是閃電並沒有劈下來,所有地電光就在半空中彙集,形成一個巨大地雷電球,而且這個球越來越大。
“終於要來點刺激的,實在太好了。??”感受到天上地能量越來越強,我卻滿心歡喜。
看著我歡騰喜悅的表情,道士們有點惱羞成怒,連同老道都全心地聚集力量,他已經明白眼前並不是一個普通人類,而是一個前所未見的恐怖人物。
粗大的雷電猶如一條藍色巨龍咆哮著撲了下來,卻在我面前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被一個無形地旋渦給吞沒了。??就好象從未出現過一樣。
怎麼可能?如此巨大的法術幾乎耗掉了自己一大半的法力,卻絲毫不見效果,即使是一個千年老妖大概也會身受重傷吧,可眼前這個人卻無動於衷的坦然承受,看起來精神反而更旺盛了。
老道怔怔看著我,終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好象並非是因爲這個“人”用力量在抵擋他的攻擊,認真的說起來。??似乎是法術到了他身邊反而被吞噬,而不是他抗住法術的力量。
“謝謝!謝謝!這位老先生真是客氣。??初次見面就平白無故地給了我這麼多的力量,真是過意不去。??”我笑mimi地說道。
“……”老道士有點哭笑不得。
“你是什麼人?想來幹什麼?”老道士醒悟過來,這一切並不是什麼意外或者是法術上的奇蹟,而是這個“人”的力量所致,如果這個是人的話。
“我受僱主之託,來這裡救一個妖怪。??”我淡淡的說道。
“我們道家和妖怪勢不兩立,你如果想救它們的話。??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我們絕對不允許它們再出去爲害人間。??”老道士滿臉正氣凜然,昂首站在看似地牢地門口。
“真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傢伙,難道妖怪都是壞人,修真者就全都是好人嗎?”
“妖是妖,魔是魔,那怕它道行再高,權勢再大。??卻也魔性難改。??我們道家世世代代以降妖除魔爲己任,一心維護人間清淨,你別想在這裡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還得靠力量來解決問題。??”我也明白了眼前這個老道士不是可以用語言來說服的。??他並不是象浩然流星這樣開通的人類。
難道要使用那令人傷感的力量,這讓我感到十分沮喪,這世界上能夠說服別人或者達到目的還離不開實力啊。??“你們覺得反抗有用嗎?還要做那些毫無意義的掙扎,你們的力量連我地防禦都打不破,只會被我吞噬,反而白白用來加強我的力量。??”
“不!即使面對不可戰勝的敵人,我們也絕對不會投降!”老道士堅持著自己的決心,“既然法術攻擊無效,那就見識下我們的劍術。??金……剛……伏……魔……劍……陣……”
十幾位道士手持長劍快速遊走,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我圍在中間。??而我冷冷的望著準備拼死一搏地老道士。??隨著著老道士發動了劍陣,明亮的劍光潮水般向我涌來。??卻似乎刺入了一潭沼澤,虛無毫不受力,卻有沉滯凝重。??雖然劍尖離我就那麼短短幾公分,然而卻是無法逾越的距離。??道士們感到一陣心慌意亂,手腳發顫,隨著自己的用力向前,力量竟然不受控制,如流水般象對方涌去,就象泥入大海。
“收手吧!我不想傷害你們,也不想要你們小小的力量,你們這麼丁點的力量對我來說如同杯水車薪。??” 我淡淡的笑著,走向地牢。
地牢的門上刻著複雜的法陣,滿著古老的法器,這本來應該任何東西都進不去纔對,但這個“人”硬是打破了常識,法術結界歸於無形,他地手已經推開了房門。??老道士想上前阻擋,可是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地力量攔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地牢裡並不如想象中地陰暗,裡面關著幾十個妖怪,心高氣爽靜靜的坐在一邊,手上還戴著封魔鐐銬。??她的傷在肩頭。??可能是被利劍刺到,她的肩頭一片血肉模糊。??不過對比起來,這還只算皮肉之傷。
“心高氣爽,我來救你了,你該怎麼感謝我呢?”我把手放在封魔鐐銬上,那黝黑堅實的鐐銬就象紙糊的一樣開始融化。
“嗚……”心高氣爽猛地撲了過來,在我懷裡大哭起來。??雖然知道戀戀風情肯定會來救她的,但落入敵人的囚禁的滋味也是非常不好受,因爲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這些道士們用驅逐邪惡的“偉大而光榮”的理由而消滅掉。
“好了,好了,別哭了,現在不是自由了嗎?”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來一個難題擺在了我的面前。
“救一個呢,還是全部救走?”我吶吶自言自語。
“求求你,帶我走吧!”
“帶我走吧!我是無辜的……”一個女妖怪淚眼汪汪地裝出可憐楚楚的樣子。
“帶我回去,我可以給你們很多的錢,我家裡很有錢的!”一頭胖的如豬似的妖怪看起來好象是個大老闆。
“我這麼漂亮,只要你答應救我出去,我一定以身相許。??”一個性感妖豔的女妖怪搔頭弄姿開始色誘起我。
妖怪們七嘴八舌地苦苦哀求著我,它們明白這是它們唯一生存下去的機會,如果喪失機會的話,等待它們的只有屠刀了。
望著它們迫切企求的目光,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發財和收買人心的好機會。??我咳嗽了幾聲,故意裝作爲難的表情,拖著長音說道:“小弟道行低微,法力淺薄,剛纔前來救人的時候,與道士們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幾乎耗盡了所有體力,現在還要掩護這麼多人出去,看樣子不好辦啊……”
靠!剛纔你們在外面打鬥時候的對話,我們都聽的清清楚楚,那可是以強凌弱,不堪一擊,那些道士們對你來說簡直比螞蟻還要弱小,還說什麼道行低微,法力淺薄,根本就是趁機敲詐嘛!這些事實雖然妖妖都知道,卻沒有妖敢說出來。
“這樣吧,如果你帶我出去,我出一百萬人民幣……”胖的如豬的妖怪腦子最靈活,立刻明白了我的話外之意。
“一百五十……”另一個妖怪毫不示弱。
“兩百萬……”
“我和你拼,我把三個美女老婆都送給你……”這個妖怪爲了活命看樣子是豁出去了,他可能明白“老婆如衣服”的深刻道理。
於是這場拯救行動最終變成了拍賣會,從中漁利的我的銀行帳戶上又多了N個零,當然那些送我美女和老婆的我可是不敢要的,畢竟家裡已經有了兩位美女老婆,還有兩個美女情人也不是好惹的。
臨走的時候,看著老道士幾乎氣得發白的眼球,我大方的扔下一百萬人民幣的支票,“這間小廟也實在太破爛了,拿點錢去修修吧,就當感謝你們給了我這次發財機會,所賠償你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