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囊平原,風聲鶴唳,天空依舊下著濛濛細雨,時有閃電穿透滾滾烏雲(yún),筆直的一道匹練直落而下。
眼看遊戲時間已然所剩不多,於向暖非常果斷的選擇了下線。幾秒過後,吟唱詩人從隱身狀態(tài)當中退出了蒼月大陸,而位於白虎城外的天囊平原卻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列隊整齊的炎龍軍團從駐地內(nèi)浩浩蕩蕩奔襲而來。
炎龍暗影從隱身狀態(tài)脫離出來,迎著炎龍翔天疾步而去,人還隔著一段距離,趕緊出聲彙報情況“老大,這傢伙可能下線了,這段時間一點動靜都沒有!”
炎龍翔天微微點頭,似乎早就已經(jīng)猜到,擡目朝四周看了一眼,“方圓五百米以內(nèi)給我圍起來,魔法師給我無差別轟一遍魔法,確定沒人之後,弓箭手過去佈置陷阱,一定要讓這片區(qū)域沒有任何落腳之地!”
各色魔法很快將炎龍翔天擡手劃出來的區(qū)域完全覆蓋,絢爛奪目的魔法交織在一起,在昏暗的黃昏下,像是天囊平原中心開出了一朵匆匆凋零的曇花,然而,魔法過後,卻並沒有任何身影顯露出來。
“確定他就在這片區(qū)域?”炎龍翔天側(cè)過臉問了一句,一身銀白色的鎧甲折射著絢爛的魔法色彩,陰沉著臉,皺眉沉思著。
“確定!”暗影非常確定的點了點頭,之前在對方手裡吃了暗虧,對待這個問題變的更爲謹慎起來,在炎龍翔天趕來之前,他已經(jīng)讓剩下的刺客將這片區(qū)域圍了起來,對方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傢伙已經(jīng)原地下線了!
“守住這裡,如果他上線了先不要動手,立刻通知我,我要跟他談談!”炎龍翔天冷峻的臉盤讓人看不出他心裡所想,轉(zhuǎn)身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望了一眼暗影“幸苦了,兄弟!這邊就麻煩你替我看著了。”
“放心吧,大哥!”
暗影堅定的點了點頭,跟著老大這麼長時間,自然心裡清楚這是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整個影魔竟然都沒能困住對方,甚至幾十個兄弟眨眼間都掉了一級,最後竟然不得不讓老大從天裂口調(diào)集人手過來,無形當中拖延了針對玄武城的進軍計劃,以炎龍翔天的性格,之所以沒有大發(fā)雷霆完全是念在彼此間的舊情。
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可以說是已經(jīng)給足了自己面子!炎龍暗影在心裡暗暗發(fā)誓,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將對方困在天囊平原,完成老大交待的任務。
同一時間,華海市中心醫(yī)院三樓病房當中,躺在牀上的於向暖緩緩的睜開眼睛,伸手摘下游戲頭盔,不小心手背上的針頭動了一下,手背立刻拱起了一團紫青。
秦魏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眉頭皺了一下“別亂動,都這樣了還有心思玩遊戲?”,然後過去直接關掉點滴,左手掐住於向暖手臂上的血管,右手麻利的捏起針頭,眨眼功夫,拔出針頭之後又重新紮進另一條血管當中。
“你還懂這個?”眼看著對方熟悉的動作,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臨牀醫(yī)療和自救訓練,本來就是很多部隊精兵必修的課程。
“軍訓的時候,這個只是啓蒙課程!”重新用膠布固定好針頭後,又退回椅子靠了上去“你怎麼認識那羣女孩子的?”
“因爲這個!”輕微擡手指了指一旁放著的頭盔,無奈的露出一個笑容。
“她們都玩?”秦魏之前恨少接觸網(wǎng)遊,談不上排斥,也沒有特別好奇的意思,看上去更像是隨便一問。
就目前對於秦魏的瞭解,於向暖還是覺得有些陌生,連帶著說話也有幾分謹慎。“嗯,都玩!”
“不用這麼小心,我對你沒有惡意,相反,受人之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得待在你身邊!怎麼惹上僱傭軍的?”在病房裡當著病人的面抽菸,秦魏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點菸的時候竟然還順帶著往於向暖嘴裡放上一根,擡手點著。
深深吸了一口香菸,至從住進醫(yī)院就在也沒有碰過香菸,猛的抽上一口,感覺渾身舒坦了不少。男人之間,香菸本身就是拉近距離的利器,往往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派上一根香菸之後,就會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油然而生。
“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僱傭軍,怎麼惹上他們的,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如果可以,於向暖寧願這一切都只是夢境,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自己還是城中村裡的一名孤兒,跟爺爺相依爲命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僱傭軍,對於向暖來說,無疑就是一場噩夢,自己因此失去了爺爺,連累了王姨,之後又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生活變的一塌糊塗。
“這些年,迫於國內(nèi)形勢,他們已經(jīng)快要淡出我們的視野,真不知道你一個孩子,怎麼能讓僱傭軍不惜冒著暴露的危險,爲了滅掉你,50年沒有出現(xiàn)過的血屠令竟然重現(xiàn)江湖!”
就在一個小時前,秦魏接到了老大的電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連他都消化了半天,血屠令!僱傭軍最高級別的絕殺任務,至僱傭軍成立以來,一共出現(xiàn)過三次,前兩次,第一次是針對國外第一黑幫的一位老大,最後派出去的殺手跟對方同歸於盡,第二次,是針對國內(nèi)一位中央高層展開的行刺,在中南海保鏢的重重包圍下,殺手完成任務後重傷逃遁,至今還是下落不明。
然而,第三次血屠令出,竟然只是爲了殺掉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孩子,真不知道,這個孩子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組織上對此的保密工作非常到位,就算是自己動用一切的關係,依然無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秦魏只能嘗試著問一下當事人,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血屠令?能詳細說說嗎?”於向暖自然是一頭霧水,關於血屠令,原本就是國家機密,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算了吧,以後或許你就知道了,這個我不能多說,剛纔我們聊天的內(nèi)容,最好不要跟別人提起,沒有幾個人會知道這些的!”從對方表露出來的神情不難看出,他對這些顯然一無所知。
“休息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離中心醫(yī)院不遠,就有一條美食街,這個點過去,買點白粥什麼的應該不難,正好自己也有點餓,吃點東西,回來還得繼續(xù)守著。老大那邊已經(jīng)說的非常清楚,就算是自己不幸光榮了,也不能讓他出事,雖然聽起來心底不太舒服,可是以秦魏對老大的瞭解,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一歲的孩子,身上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房門被輕輕的帶上,月光從紗窗上灑落下來,在瓷磚地板上淡淡的鋪了一層,於向暖盯著地板有些出神,腦子裡凌亂不堪,閉著眼睛,將腦袋測出牀沿的位置,嘴脣一抖,很長的一截菸灰掉在地板上。
或許很多事情只能是發(fā)生了之後才能明白其中緣由,短短一個多月,於向暖經(jīng)歷了太多的是是非非,越是想要理出一個頭緒,事情反而變的撲朔迷離,血屠令,聽秦魏的語氣,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到底因爲什麼,僱傭軍竟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自己,從爺爺出事開始,到如今自己重傷躺在醫(yī)院,前前後後回憶了幾遍,還是沒有任何新的發(fā)現(xiàn)。
“隋州!”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躺回牀上。
晚間七點,隋州城。
大雨傾盆的夜色中,一輛別克緩緩的停在臨水居門口,後面車門打開,一個渾身黑色西裝的魁梧男子下車後立刻撐起一把黑色雨傘,彎腰間左手搭在前門把手上,輕輕的拉開車門“大哥!”
“小策,隨意點,別那麼緊張!”車內(nèi)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然後一隻漆黑的皮鞋邁出車門,緊跟著出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同樣一身漆黑色西裝,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月中旬,肩上竟然還是披著一件黑色大衣,左手虛握著抵住嘴脣,微弱的咳嗽幾聲,手邊手指夾著一截剛剛點著的雪茄。
臨水居位於隋州西北方向,遠離喧鬧的城市中心,名氣在隋州甚至整個華夏卻依然非常響亮,低調(diào)的裝修風格,進了轉(zhuǎn)門之後,大堂頓時金碧輝煌,空氣中有些淡淡的香氣縈繞,卻是大堂中間位置,擺著一株上了年份的黃花梨原木根雕,一隻嘴大肚肥的貔貅穩(wěn)穩(wěn)坐在一堆黃金打造的銅錢之上,龍頭、馬身、麟腳,形似獅子 。
龍生九子,貔貅正是龍王的第九個太子,它有嘴無肛,能吞萬物而不泄,可招財聚寶,只進不出,神通特異。它的主食竟然是金銀珠寶,自然渾身寶氣。
東方策謹慎的收起雨傘,甩掉上面的雨水,過去前臺,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服務員立刻堆著一臉的笑意,拿起前臺電話撥了出去。
一分鐘不到,服務員輕輕放下話筒,從前臺的位置盈盈走出,朝東方策點點頭,雙手恭敬的遞回去那張金色卡片“董事長讓我?guī)h室!”
“嗯,麻煩了!”東方策客氣的道謝,轉(zhuǎn)身朝大堂一側(cè)的沙發(fā)走過去,此時,披著大衣的中年男子露著淺笑,將雪茄叼在嘴上,伸手輕輕撫摸著貔貅根雕。
“大哥,說是讓我們?nèi)h室!”
“那就去吧!”中年男子無所謂道,用手指夾住雪茄,朝服務生望了一眼。
與此同時,整個隋州城的各界大佬,幾乎同一時間往臨水居趕來,各種豪車出了耀武門,徑直往西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