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還挺快,不過如果不是左暘停下腳步來看風景,驛站的馬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追得上輕功全開的左暘的。
而這一人一馬,也是早就已經(jīng)看到了左暘。
甚至左暘有些懷疑,這個傢伙可能就是跟著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一路追過來的……這個遊戲極其真實,人在雪地上行走自然是會留下腳印的,不過這些腳印只會存在半個小時,之後便會被系統(tǒng)逐漸刷新掉,只留下一片乾淨整潔的雪地。
敵人?
還是路人?
看著這名玩家騎著快馬不偏不倚的向自己這邊衝過來,左暘已經(jīng)暗中做好了隨時戰(zhàn)鬥的準備,如果對方真想對他不利,那可就找錯人了,接下來左暘會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戰(zhàn)鬥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正當左暘如此想著的時候。
“兄弟別緊張,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過來交個朋友!”
那名玩家一邊策馬奔騰,一邊已經(jīng)大聲衝左暘喊了起來,顯然也是不想因爲自己的突兀出現(xiàn)惹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
左暘並未應(yīng)聲,也並未放鬆警惕,只是一臉冷淡的看著他。
在這個遊戲裡面,大部分玩家還是比較現(xiàn)實的,如果不是用得著你,基本上很少會主動來與你叫什麼朋友……當然,不可否認也有一些比較例外的佛系玩家,只是這樣的玩家極其稀少,稱之爲稀有動物也不爲過。
因此左暘對那些沒有什麼交情的玩家一向都是比較冷淡的,免得被一些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傢伙纏上,少不了要多一些麻煩。
“咯嘚噠……咯嘚噠……”
轉(zhuǎn)眼之間,這名男玩家已經(jīng)策馬來到左暘面前,而後一個相當瀟灑的翻身下馬動作跳下馬來,絲毫不受左暘這冷淡態(tài)度的影響,拱手便又問道:“這位兄弟,看樣子你也是一個人吧?我跟你說,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可是十分危險的,不如咱們結(jié)伴而行如何,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你說是不?”
說著話的同時,一個組隊邀請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左暘的視線當中。
——【請注意,玩家“花田犯錯”邀請你加入隊伍,是否接受?】
“不必了,我比較習(xí)慣一個人。”
左暘非常直白的拒絕了這個邀請,扭頭就走。
他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個男玩家沒有什麼惡意,不過結(jié)伴而行這種事還是算了,他雖然並沒有多麼著急要趕路,但是也並不願帶上一個拖油瓶在身邊……這可真不是針對這名傢伙,而是現(xiàn)在遊戲裡所有的玩家對於左暘而言,都是拖油瓶。
“唉唉唉,別這麼絕情啊兄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第一次來天山吧?”
這名叫做“花田犯錯”的男玩家卻是連忙又追了上來,不過倒也並沒有擋在左暘前面,而是牽著馬亦步亦趨的跟在側(cè)面,彷彿話嘮一般與左暘搭話。
“何以見得?”
左暘目不斜視的道。
“因爲天山實在是太兇險了,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送命,如果是之前來過天山的人,肯定不會選擇一個人穿越這片雪原。”
花田犯錯卻是根本不在意左暘的冷漠態(tài)度,依舊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邊,一臉笑意的與他說著話。
“你不也是一個人麼?”
左暘依舊不假辭色的說道。
“不一樣啊,我有馬,你無馬。”
花田犯錯揚起眉毛,摸了摸旁邊的那匹快馬的額頭。
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是沒有證據(jù)!
左暘看過一些片子,也算是個體面人來著,心中自然要對這個傢伙的猥瑣措辭吐槽一番,不過表面上他卻只是看了這個傢伙一眼,彷彿完全沒有聽懂似的簡單“哦”了一聲,說道:“既然這裡這麼兇險,你還是快點騎馬走吧,免得我一會拖累了你。”
“哎——兄弟說的哪裡話,大家都差不多,哪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
花田犯錯卻還是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跟在左暘身邊繼續(xù)擠眉弄眼的說道,“兄弟,我也不瞞著你,這已經(jīng)是我第四次來天山了,前兩次是走著來的,結(jié)果連一半路程都沒走到,就直接掛回去了,第三次我就去驛站租了馬,騎上馬確實快了不少,不過也就勉強才衝到一半路程就掛了……跟你交個實底吧,我是一個人實在上不去,這不剛好遇上你,纔想著跟你組個隊,一起試一試的。”
“這裡有怪物麼?”
這次這個傢伙的話終於引起了左暘的一絲興趣,回過頭來問道。
雖然看不清面前的這個傢伙到底什麼境界,但從他的裝備水平上來看,應(yīng)該也是那種達到了遊戲平均水平的玩家,連續(xù)掛了三次未免也有點……當然這還不足以引起左暘興趣,玩家嗎,水平一般的話就算只是刷怪多死幾次也是正常的,最主要的是,左暘現(xiàn)在也算是已經(jīng)進入了天山地界,但是直到目前爲止,他還一隻怪物都還沒有遇到過,因此有點好奇這名玩家到底是怎麼死的。
難道……天山上有許多不爲人知的陷阱?又或是其他的一些能夠要人命的天險?
如果是這樣的話,提前瞭解一下倒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之前他就已經(jīng)在奇怪,這種一個大宗派的所在地,爲什麼一個玩家都沒有遇到了。
“當然有了!”
這個問題似乎聞到了花田犯錯的G點上,這個傢伙當即來了精神,一臉激動的說道,“這裡有一種人形怪物,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個部分的,但是他們擁有一種十分特殊的能力——隱身!”
“真的是那種完全隱身,就好像許多西幻遊戲裡的隱形法術(shù)一樣,你根本就看不到他們,而當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你的死期基本上也就到了……不過我死了這麼多次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雖然他們站著不動的時候,誰都沒有辦法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但是一旦他們走動起來,雪地上就會留下腳印,如果仔細注意雪地上的腳印,還是可以提前察覺到他們,並且對他們進行攻擊的。”
“然而,這其實也並不容易,因爲這種地方全都是白色的雪地,這種怪物的腳印又比我們的淺好多,就算是再小心也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
“隱身?”
聽到這個詞,左暘又不自覺的聯(lián)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之前嶗山密道被曝光,後來喬北溟與左暘制定了“金蟬脫殼”計劃,沒多久便又傳出了有關(guān)喬北溟的屍首藏有【修羅陰煞功】秘密的傳聞……那時候不論是左暘還是喬北溟,都有一種無時不刻都在被什麼人監(jiān)視著的感覺,只不過他們用了一些手段,卻完全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但後來事情的發(fā)展,卻又讓左暘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
因爲後來他與喬北溟交流,都開始使用外人根本無法聽到的【天遁傳音】,並且左暘前往嶗山密道查探無底洞時,也故意先下了嶗山主峰兜了個圈子……在這之後,他們的計劃便得以順利進行了,在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
如此一對比,這換了誰,也會認爲自己之前確實是被什麼人給監(jiān)視了,而至於監(jiān)視的方法……這個遊戲世界裡可沒有攝像頭、監(jiān)聽器一類的高科技工具,左暘只能覺得可能是什麼江湖中的奇門異術(shù),比如像他的“影遁之術(shù)”一樣的障眼法。
當然,這也依然是他的猜想,因爲他沒有證據(jù)……除了“影遁之術(shù)”,之前無論是遊戲官網(wǎng)還是論壇上,都從來沒有人討論過遊戲中符合他猜想的奇門異術(shù)。
而現(xiàn)在,“隱身”卻被提了出來,並且這種“隱身”顯然要比他的“影遁之術(shù)”更加高端,畢竟他的“影遁之術(shù)”還是需要陰影才能夠施展的,但這種“隱身”顯然並不需要,因爲在這種一望無際的白色雪原上,哪怕到了晚上,陰影也是少得可憐,並且根本不可能連成片的……現(xiàn)在就是晚上,根本不需要去猜想,直接看就是了。
“怎麼樣,沒聽說過吧?”
花田犯錯見左暘皺起了眉頭,還以爲他被這種怪物震住了,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之色,繼續(xù)用一種更加誇張的語氣說道,“就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呢,最要命的是這裡還有一種大雕,看起來像是金雕,張開翅膀至少也有兩米來長,它們時不時的就在這片雪山上巡邏,仇恨範圍特別遠,一旦看到玩家就直接俯衝下來,一爪子直接秒殺!”
“要是遇到那種會隱身的人型生物,只要你眼睛夠尖反應(yīng)夠快,還是有可能跑掉的,但是遇到這種金雕……唉,唯一的辦法就是閉上眼睛等死,因爲這種金雕的飛行速度太快攻擊力也太高了,哪怕騎著驛站的快馬,也沒辦法甩掉它們,我第三次來這就是這麼死的,鞭子都快抽斷了,也沒跑過它們。”
“所以我說兄弟,你要想去天山派,咱們最好還是結(jié)伴同行,這樣如果被單個的隱身怪偷襲,還能夠互相救一救,而如果遇到了金雕,分開跑路的話,說不定還有一個人有機會甩掉它們,你說是不?”
“還是算了吧,因爲你有馬,我無馬。”
聽到這裡,左暘擡起手來指了指花田犯錯旁邊的快馬,意有所指的道。
“呃……”
花田犯錯頓時一愣,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他孃的,果然是言多必失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意圖給暴露出來了。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當你遇到狼羣的時候,想要活命其實未必要比狼跑得快,只需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了……
花田犯錯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才特意來邀請左暘同行的,他覺得自己有馬肯定是要比左暘跑得快的,到時候萬一遇到了金雕,兩人一起逃命肯定是他活下來的機會要大一些……不可否認,短時間內(nèi)馬匹的爆發(fā)力肯定是不如輕功的,但是玩家的內(nèi)力有限,馬匹則勝在持久……然而他哪裡知道,左暘的輕功根本不消耗內(nèi)力。
因此就算兩人結(jié)伴同行,跑得最慢的也依舊是他。
而左暘則只是懶得與這個傢伙計較,非要用這種打臉的方式坑他一把,纔在現(xiàn)在就揭穿了他的意圖。
結(jié)果令左暘沒想到的是,這個花田犯錯的臉皮還挺厚,尷尬了一下之後,他居然還不打算灰溜溜的離去,反倒向左暘倒起了苦水:“唉,兄弟,我承認我剛纔心臟了,但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你知道麼,爲了能加入這個天山派,我已經(jīng)提前叛了門,之前的功法都被廢掉了,結(jié)果到了這裡還一直上不了山,你說這事?lián)Q了誰不得著急啊!”
“……”
左暘已經(jīng)不再理會他,自顧自的向前走著。
花田犯錯卻是鐵了心的要與他同行,繼續(xù)跟著他,喋喋不休的道:“其實我叛門也不是爲了天山派的武學(xué),主要是因爲天山派的門派時裝比較帥氣,無缺公子你肯定是知道吧,那一身專屬的白色錦衣你肯定也在論壇上看過截圖吧,是不是很有仙氣?”
“現(xiàn)在天山派的門派服飾就是那種風格的,只是顏色稍微有點不同,是淡藍色的……我就想穿上這麼一套時裝,人生從此就圓滿了,最主要現(xiàn)在加入天山派還有別的福利,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遊戲換個髮型要花不少錢吧?”
“但是現(xiàn)在只要加入天山派,立刻就可以免費給換上一頭純白色的及腰長髮,這麼帥氣的髮型創(chuàng)建人物的時候是不能選的,要麼之後花大價錢改髮型,要麼就是加入天山派免費換這個髮型。”
“這麼好的福利,我肯定得加入天山派啊,你說是不?”
“……”
左暘依舊不語,甚至加快了一些腳步,聽得出來,這個傢伙其實是一個與“風景黨”齊名的“皮膚黨”,但這與他並沒有什麼關(guān)係。
就在這個時候。
“啁——!”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利刺耳的鳴叫。
“不好!金雕來了!”
花田犯錯當即臉色大變,連忙一個翻身跳上馬背便要逃跑。
不過在這之前,這個傢伙竟還沒有忘記左暘,而是頗有人情味兒的衝他嚎了一嗓子,“兄弟快跑啊!往那邊的林子裡跑,這樣活下來的機率說不定會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