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丫頭,這一次的大恩大德我額爾蕓汗無以爲(wèi)報,只請幾位多在這山中留住幾日,也讓我略表一下心意。”
歐陽永君端著酒杯迎向額爾蕓汗,“族長不必客氣,這一些只要是懂得醫(yī)理的人遇到了,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們也只是盡了自己微薄的力量。”
“幸虧你們巧合的經(jīng)過這裡,否則我只怕……”堂堂一個大男人,每每想起一清早起夫人的痛楚,都是忍不住的依然後怕。
“現(xiàn)在好了,孩子健健康康的,夫人再休養(yǎng)幾日也便好轉(zhuǎn)了,看著母子平安便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了。”如沁也從那篝火前的舞者中移開視線,“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趕去東齊,所以明日一早就要出發(fā)了。”她知道歐陽永君的焦慮,也知道西楚與東齊的一場大戰(zhàn)在即,這裡多留一刻就不安心一刻。
“楊公子,這個時候回去路上多有不便吧,不如就在我這山谷裡小住幾日,雖然這山裡的日子沒有山外的世界繁華,但是我們自給自足,整個紅族卻是最豐衣足食的。”此番話即可見額爾蕓汗是知道那邊域上的戰(zhàn)況的,他的本意是欲要勸著歐陽永君幾人避開這戰(zhàn)亂,卻不想其實歐陽永君正是爲(wèi)了免除戰(zhàn)亂而趕往東齊的。
“多謝族長的美意,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所以明日一早必要離開這裡,這裡距離東齊應(yīng)該沒有多遠(yuǎn)的路途了吧?”雖然一直知道這一條近路,但是這卻是他們一行人第一次從此處經(jīng)過。
“楊公子明日就要離開嗎?”不知何時原來還在篝火間跳舞的額爾蕓清已經(jīng)走到了歐陽永君的桌案前,已伸出手邀請著他一同去跳舞。
歐陽永君笑著擺手,這一種舞他還真是沒有跳過,當(dāng)下便回道,“嗯,明日一早就離開,在下還是坐在這裡看著姑娘跳了更自在些。”言外之意便是告訴蕓清他並不懂得跳舞。
誰知,蕓清只笑望著如沁,“沁姐姐,是你不許他跳嗎?”
如沁淡淡一笑,爲(wèi)著蕓清的大膽和直接而有些臉紅,“清格格,楊公子便是我的哥哥一樣,只是我也未見他跳過舞呢。”
蕓清一聽,只更加大膽的扯著歐陽永君的衣袖,“楊公子,這是放鬆自己的最好的機會了,坐著飲酒還不如跳一場舞也感受一下這美好的氣氛呢”,說罷也不管歐陽永君是否同意,只拉了他就向篝火中走去。
歐陽永君瞟了一眼如沁,爲(wèi)著她的話多少有些感傷,既然那一紙休書已經(jīng)讓她與輕展軒解除了婚約,那麼自己真的不想再與她只是哥哥與妹妹的關(guān)係,可是眼見這麼多人,這一些他實在又不方便說,又推不開蕓清,不知不覺中,人已被蕓清拉到了正歡快跳著篝火舞的隊伍中,初時他尷尬的怎麼也跟不上節(jié)拍,慢慢的在蕓清的帶動下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可以遊刃有餘的跳了。
如沁望著火光照耀中的每一個舞者,每個人的面上都泛著最樸實無華的笑容,無憂無慮的生活就是如此了吧,其實這也是她嚮往的生活呀,真想就留在這紅族的山谷裡,然而這裡是歡歌笑語,那山外卻是百姓的背井離鄉(xiāng),思及此,心下不免也有些悲悽了。
“沁姑娘,這山裡的吃食還吃得慣吧。”額爾蕓汗不放心的問道。
如沁嫣然一笑,“吃得慣,如果將來有可能,如沁就來這山中隱居吧,這裡的日子真好,到時候還要請族長收留呢。”羨慕著,她真的有些期待。
族長哪有不應(yīng)之理,這樣的醫(yī)者留在山谷裡是爲(wèi)著紅族人造福了……
“小王子出生時哭聲就特別的哄亮,將來也必是可造之才,如沁有個不情之請。”
“沁姑娘但說無妨。”
“如沁想要認(rèn)了那孩子,做他的乾孃可好?”真的很喜歡那小娃,白嫩嫩的真是可愛。
額爾蕓汗拍掌笑道,“我紅族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沒有沁姑娘和楊公子又哪裡還有今日的歡笑呢。”第一眼見到如沁,他便驚爲(wèi)天人,竟不知世間竟有如此清靈美好的女子,纖弱的只讓男人升起無邊的保護(hù)欲,可是他悄悄的觀察了她與歐陽永君,他們兩個人卻是一種奇怪的說不清的關(guān)係,象情人又象兄妹,但是剛剛?cè)缜邔κ|清的一番話已經(jīng)直接讓他推翻了兩個人的情人關(guān)係。
“族長言重了,如沁很喜歡那孩子呢。”想想那可愛的小臉,如沁就想起了銳兒,也想起了從未見過面的失去的寶貝。人生中,錯過了的就再也無法追回了,所以這一刻她要懂得珍惜。
有下人抱上了小王子,如沁揭開了那蓋得嚴(yán)嚴(yán)的被頭,揹著風(fēng),小心的親了又親,那一張小臉上寫滿了福澤,將來也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也不知誰家的姑娘會嫁了他呢。
想一想,就笑了。
族長靜靜的望著眼前溫馨的畫面,如沁臉上那母性的光輝告訴他,這女子必有一段不尋常的經(jīng)歷,因著她的眉梢額際只有一團散也散不去的光影,那光影就是一個故事,只是他卻不能越矩多問了。
篝火旁一曲終了,歐陽永君已討?zhàn)埖淖呦铝藞鲎樱|清卻不依不饒,“公子要答應(yīng)我,倘若明日必要離開,一定要由我送你們出山。”蕓清清晰的記得她第一眼見到歐陽永君的情形,那一刻,歐陽永君懷抱著白衣的如沁遊走在刀光之中,他的瀟灑飄逸,他的冷傲孤清便是在那一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此時,坐在他旁邊的如沁卻成了她最大的心病,但不知如沁的話是真是假,倘若他們真如兄妹一樣,那便是她的開心了。
“楊公子,蕓清說得極是,這前面去往東齊的路越來越是難走,最險峻的當(dāng)屬幽陀峰了,既然你們有要事執(zhí)意要走,我也就不強留,但是必要由著蕓清親自送你們離開,我也才安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族長居然爲(wèi)蕓清創(chuàng)造了這個機會。
蕓清展顏一笑,那一身大紅的衣衫就彷彿新嫁娘一樣的襯著她更加豔麗嫵媚,只在那火光中映照著一份別樣的美麗。
一剎那間的失神,回首時正是如沁相謝族長,如沁竟然已經(jīng)代他答應(yīng)了。
這一刻,當(dāng)他再看向她時,眸中已多了一絲連自己也不懂的怪異。
人世間的情事,總是這般的難解,少了一個輕展軒,然而此時卻又彷彿多了一個蕓清,可是相望如沁,他的心裡還是隻有她。
爲(wèi)情總是那般玄妙,爲(wèi)何偏要:愛著的偏就無法愛上你,不愛著的偏偏就是愛上你……
冬日的清晨,陽光依舊暖,卻怎麼也無法擋住那無邊的寒冷,然而心卻是暖的,殘敗的枯草上點點白霜正在悄悄的消融,踏著清晨的陽光,額爾蕓汗送了又送,終於纔不舍別去。
蕓清在頭前帶路,依舊是一身紅衣,寬寬的袖擺和褲角襯著那纖細(xì)的腰肢越發(fā)的細(xì)弱,可是她的精力她的腳程卻比青叔青嬸還要快,有她帶路,果然走得順暢多了,再也不用走走停停的辯別方向了。
“楊公子,前面就要到了幽陀峰了。”走了一個上午,樹林裡,幾個人尋了一處乾爽的地方正吃著紅族人相送的乾糧。
一邊吃著一邊望過去,不遠(yuǎn)處一座山峰雲(yún)霧繚繞,仰首才能望到那峰頂,果然是無比的險峻,“清格格,要過那幽陀峰有幾條路可以選擇。”這一路走來都是太通暢了,沒有任何的攔阻,詭異的讓如沁和歐陽永君也在懷疑,這似乎不是輕展軒的作風(fēng),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手的人。
“只有一條路,而且奇陡無比,沁姑娘,不如由我來揹你過去吧。”想想歐陽永君又要揹著如沁,蕓清就有些不情願。
歐陽永君微笑著,“還是由我來吧,清格格帶路就好了。”好不容易又可以揹著如沁了,這樣的機會他可不想錯過,況且他是男人怎麼可以讓蕓清揹著如沁呢。
蕓清嘟著櫻脣,“不要小瞧了我,誰說我不能背,趕路揹人我也可以兩不誤。”
如沁有些尷尬,都是她自己笨呀,一個上午走了這些的山路腳早已軟了,最近身子越發(fā)的懶怠了,總是要由人揹著其實她也不好意思,可是卻沒有辦法,想一想,便笑道,“公子,便由著清格格揹著我吧,就要到了,你也當(dāng)心些,我真怕……”真怕輕展軒這個當(dāng)口出現(xiàn)那麼他們豈不是要功虧一簣了。
以輕展軒的功力,再加上甄陶和暗影的,他們五個人根本就不是輕展軒的對手,而她更是歐陽永君的累贅。
歐陽永君默不作聲的望向蕓清,雖然有些氣惱她搶了他揹著如沁的機會,可是當(dāng)著如沁的面他還是不好發(fā)作,只得道,“好吧,可是倘若你背不住了,一定要把她交給我,千萬別有什麼危險。”
蕓清爽朗一笑,“放心,這幽陀峰我每一年都要走過好多次,比你們熟悉多了,沁姑娘,你只管放心好了,或者趴在我背上睡上一覺,醒來我們就過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