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兒不必多禮,坐下來說話?!倍四净屎笊裆燥@憔悴,邊說邊揮了揮手讓侍候的宮奴們出去,只留下了蘇嬤嬤。
端木華姿態(tài)瀟灑撩起衣襬順從地坐了下來仍是關(guān)切地道:“姑姑的氣色還是不大好,要多多休息,不要太操勞了。”
“不操勞怎麼行,你姑姑這一輩子其實都是爲(wèi)了端木家而活著?!被屎罂嘈χ鵁o奈地道。
端木華微微垂眸問:“姑姑召小侄進宮有什麼吩咐麼?姑姑爲(wèi)端木家勞心勞力委實是辛苦了,有什麼事姑姑您儘可以吩咐小侄去辦?!?
“嗯,素來本宮看你就比你哥哥要醒事得多,因此纔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你可不要辜負了姑姑的期望。”皇后語重心長地道。
“是!小侄一切都聽姑姑的?!?
“嗯,西北那邊情形如何?”
“逍遙王一定是早有準備的,攻勢很是迅猛,大有連破三城直衝西江河之勢?!?
“嗯,本宮馬上就要舉薦你父親引兵去平亂,到時候你也隨行吧,好好表現(xiàn)掙點軍功回來纔好給你安排職務(wù)。”
“父親和小侄領(lǐng)兵平亂?”端木華不解地問:“不是還有洪老將軍父子,魏將軍、鄭將軍這些有資歷的將軍在麼,怎麼能輪到父親和我?”
“你父親也是戰(zhàn)將出身,洪老將軍還駐守在南邊,洪子龍統(tǒng)領(lǐng)的是晉城禁軍,魏成和鄭勇都是錢玉蓮的人,本宮會想辦法說服皇上的,皇上這種時候應(yīng)該不會把兵權(quán)都交給錢玉蓮的人,如果他決定派洪子龍支援的話,那麼我端木家就拿下禁軍的兵權(quán)也一樣!”
“姑姑說的是,如果皇上真的派父親和侄兒領(lǐng)兵支援的話,這仗要怎麼打?逍遙王的二十萬叛軍聽說都是精兵強將,若還有西歧幫手的話,那我們……”
“怎麼?你怕了麼?”
“不是,小侄可不是怕死之人,小侄只是……”
端木華本想表表決心,皇后卻打斷了他的話:“這一仗,你們是勝是敗並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能借此得到二十萬中路軍的兵權(quán),有了兵權(quán),端木家纔能有底氣你明白嗎?”
端木華眼神一轉(zhuǎn),連連點頭:“小侄明白了!”
“這件事要抓緊一些,明王的病情已經(jīng)有了起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作戲的,等他精神一好,這兵權(quán)說不定就會落到他的手上,所以你回去後跟你父親說清楚本宮的意思,趕緊行動。”
“是!”
“對了,聽說晉城現(xiàn)下很多人都在議論說太子和勤王都是被逍遙王派人暗害的,可有此事?”
“是,本來很多人都以爲(wèi)是蓮貴妃和明王做的,但逍遙王一反,逍遙王是元兇的呼聲也就越來越高了,似乎也有人暗中將輿論推向逍遙王。”
“哼,那肯定是錢玉蓮的人乾的,她倒是會抓機會,這逍遙王也真是的,偏偏選這樣的時候反了,本來本宮還可以借輿論讓皇上一直猜疑錢玉蓮他們母子二人的,現(xiàn)在看皇上的心似乎又軟化了,已經(jīng)在頻頻關(guān)心明王的病情了。”
“不管如何,明王總是僅存的承繼之人,皇上怎麼可能一直不理會他,依小侄看,晉城十萬禁衛(wèi)軍的兵權(quán)似乎更有用一些?!倍四救A突然將話題又轉(zhuǎn)回到了兵權(quán)上。
皇后並未反駁他,只是挑眉問:“此話怎講?”
“逍遙王現(xiàn)下才攻下平城,而安城靠山,城牆更堅固一些,十天半個月只怕也是攻不下來的,然後還有定城,想要攻下三城,以他們現(xiàn)下的兵力沒有三個月到半年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拿下了三城,西江河水流頗急,河面寬廣,晉城這邊所有兵力加起來尚有七八十萬,他們想渡江奪取晉城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個隔江分治的局面?!?
“你分析的很有可能,但這和咱們現(xiàn)在取得兵權(quán)有什麼關(guān)係?”
端木華微微一笑道:“難道姑姑真要等著明王繼位麼?到時候他若要對付我端木家的話,就算我們手上有二十萬的兵權(quán)又能如何?!?
“你的意思是?”皇后眼露精光,她果然沒有看錯這個侄兒,他聰明,也有野心。
“逍遙王能做的事,我們端木家就不能做麼?”端木華壓低了聲音。
皇后皺了皺眉,遲疑了好一陣才搖了搖頭道:“這話以後不許說了,咱們……咱們還沒這個實力,一個不慎整個家族都會有滅頂之災(zāi)?!?
“那姑姑還是希望我和父親去平亂麼?”
“嗯?!?
“姑姑,逍遙王世子曾經(jīng)找過我?!倍四救A猶豫了一下道。
“哦?他找你何事?”
“還能有什麼,自然是想要拉攏咱們。”
“那你是什麼態(tài)度?”
端木華迅速瞄了皇后一眼,見她臉色平靜才道:“若是以前,太子表兄在,小侄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但現(xiàn)在表兄已經(jīng)不在了,連勤王也不在了,姑姑在這宮中,地位汲汲可危,我們端木家雖然還有一些人,但都在外面,真有什麼也照應(yīng)不到姑姑……”
“別拐彎摸角了,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姑姑直說,姑姑現(xiàn)在還能有什麼盼頭了,勉力支撐著也都是爲(wèi)了端木家罷了。”皇后閉了一下眼睛,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路沒有一條是通暢光明的,但她還是得選擇,得繼續(xù)走下去。
“叔父說,咱們反正是做臣子,給誰做臣子都是一樣的,不過是換個主子?!?
“呵,你叔父說得倒是沒錯,但弄得不好,那千古罵名誰來背呢?還有換的主子就會比以前強麼?”皇后對這樣的想法不以爲(wèi)然冷笑了一聲,男人們是可以給逍遙王做臣子,但她還算什麼。
端木華也豁出去了一般:“所以侄兒才說,萬一這些路都走得不順,咱們不如自己做主子。”
“你!!!”皇后突然嘆了一口氣,“算了,本宮現(xiàn)在不想說這個了,你們多多關(guān)注西北的局勢,先配合本宮拿下一路兵權(quán)再說,把本宮的話帶給你父親和叔父,讓他們別看本宮沒了兒子就想著自謀出路,咱們始終是一家人,別自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