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fēng)讓林姬出來散散心,林姬一直興趣缺缺,後面還跟著幾個不熟悉的丫環(huán),從夏風(fēng)的沉默中,林姬知道,劉沐羽只是換了一個方式來束縛她而已。
既然他們要跟,那就跟著吧。
林姬帶著一點賭氣的味道,無聊的在王府裡面溜達著,後面跟著一幫人,實在是讓人不自在,最後在一處亭子上停下。
“夫人,請坐”一個丫環(huán)上前把椅子擦了擦,恭敬的扶著林姬坐下,那樣子比她當(dāng)王妃的時候還重視。
“夫人,請喝茶”一個丫環(huán)卑躬屈膝的跪在林姬面前,不得不說,這些丫環(huán)還真是面面具到。
林姬只好拿下,卻沒有喝,把茶放到桌子上,乏味的凝視著湖面上的風(fēng)景。
還是早晨的天氣,且是冬天,風(fēng)總是帶著一股冷咧的氣息,就這麼直直的迎面而來,多多少少都吹得林姬的臉有點生疼。
突然的從前面有進來一丫環(huán),她恭敬的在林姬面前行禮,說:夫人,王爺在門口等您。
劉沐羽?他找她幹嘛?
林姬雖是不解,但還是舉步去了,她要乖一點,不然不知道那個瘋子又會幹什麼了。
前面的丫環(huán)在開路,林姬走在中間,後面還擁著一大幫人,至於夏風(fēng),她正在落寞的在回來的路上徘徊呢。
“夏風(fēng),現(xiàn)在是你該做事的時候了”寧清厲聲地告訴夏風(fēng),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好久的計劃就要實施了。
寧清看著夏風(fēng)眼裡的不情願和遲疑,寧清猜測,她不會是不願意做吧?
“夏風(fēng),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時?”寧清放慢了語調(diào),柔情款款,企圖讓夏風(fēng)動容。
“奴婢記得”夏風(fēng)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年,夏風(fēng)還是一個小孩,也是像這樣的一個季節(jié),帶著冬天的蕭瑟和寒冷,席捲了這個世界,漫天都飛著白色的雪花,帶著死亡的氣息慢慢的朝夏風(fēng)靠近。
夏風(fēng)一個人縮在牆角落裡,努力的把旁邊的破席子往身上攬,企圖能用破爛不堪的席子擋住一些那冷酷無底的寒風(fēng)。
風(fēng)在夏風(fēng)的耳邊呼嘯,她的手都凍的僵硬了,連彎起來都是一件難事,臉色因爲(wèi)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而變的異常的慘白。
接著是一聲悽慘的聲音劃過天空,夏風(fēng)木然的往聲源那邊看,只見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在對地上冷冰冰的屍體哀聲哭泣。
夏風(fēng)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這是第幾個人死了?夏風(fēng)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她只記得,每天都會有人離開了這個世上,青年,老年,還是少年,都如此。
對於貧民屋裡的人來說,生下來就是奴婢的存在,小小的夏風(fēng),沒有了家人,單身一人活在這個冷清的世界,絕望和死亡在靠近她。
她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呢?三天,四天,還是五天?應(yīng)該是五天吧,她已經(jīng)餓得沒有力氣了,恍惚之間她推開了身上的破席子,朝她眼前的那一片光明而去。
夏風(fēng)不知道那是不是回光反照的時刻,她只知道,她前面有一抹溫暖
,讓她好想靠近,好想靠近。
那裡一定是沒有寒冷,沒有飢餓,更沒有痛苦的地方,那是天堂的存在嗎?
夏風(fēng)繼續(xù)的混沌的走著,連上了馬路上都不自覺,她只是嚮往著她想要的東西,就要觸手可及了,突然的一聲長嘯的馬聲拉回了夏風(fēng)的心神。
溫暖不見了,有的只是無邊無盡的冷漠,夏風(fēng)差點就被撞倒在路上,幸好是車伕及時的拉住了繮繩。
“找死啊,快讓開”車伕揮霍著手上的鞭子,眼看著鞭子就要向夏風(fēng)揮過來,夏風(fēng)害怕的閉上了眼,等待著疼痛的來臨。
“住手”一個捎帶幼稚而略現(xiàn)成熟的聲音響起,車伕立刻順從的放下了鞭子。
夏風(fēng)迷茫的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小女孩和男孩,睜著一雙天真善良的眼,打量著她面前的兩個人。
馬車,華麗的服裝,高貴的人,這是夏風(fēng)對寧清她們的第一印象。
“你沒事吧?”寧清過來把髒兮兮的夏風(fēng)扶起來,好心的爲(wèi)她拍拍身上的雪。
夏風(fēng)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退後了一步,與寧清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怯怯的看著他們。
見夏風(fēng)沒有說話,寧清以爲(wèi)夏風(fēng)是啞巴,不由的同情心大起,可憐的對劉沐羽說:”羽,我們把她帶回去可好?”
劉沐羽犀利的眼神掃過夏風(fēng),夏風(fēng)禁不住的又退後了一步,大大的眼裡帶著恐懼。
這個男孩,雖美,卻太冷情。
“好……”劉沐羽說了一聲,便回到馬車,任由寧清收拾接下來的事。
就這樣,寧清的一個同情心讓夏風(fēng)脫離了飢餓,離開了貧窮,更是逃脫了死亡,至此之後,死亡沒有在一次光臨夏風(fēng)。
“王妃放心,夏風(fēng)知道該怎麼做”夏風(fēng)擡起頭,眼裡帶著晶瑩,若隱若現(xiàn)。
寧清滿意的點點頭,似乎目的已經(jīng)達到,從椅子上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去了。
今天,她要和劉沐羽進宮請安。
林姬帶著一羣人定格在王府的門口,雙眼愣愣的看著劉沐羽那雙牽著寧清的手,那畫面刺痛了她的眼。
曾經(jīng),他也這樣攜著她,溫暖的手心給予了她滿滿的溫暖,如此,他卻攜手他人,奔赴遠方。
“清兒,來”劉沐羽小心翼翼的扶著寧清,在踏上馬車的那刻,寧清回頭看了一眼林姬的落寞,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歡了。
直至劉沐羽的馬車行動起來,他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如果他回頭,就會看到林姬眼裡的哀傷,他是否就不會離她而去了?
“夫人,是否要回去?”一個丫環(huán)上前詢問林姬。
林姬留戀的看向門口的方向,輕啓朱脣,“王爺這是要去哪?”
“稟夫人,王爺攜王妃進宮請安”丫環(huán)如實相告,還不忘看一下林姬的臉色。
“嗯……”林姬是應(yīng)許了她的話,沉默著。
一個字,代表了多少的心酸,她明明告訴自己,他不是自己的良人,爲(wèi)什麼目光就是忍不住的追隨他?
林姬的眼裡有淚在旋轉(zhuǎn),她擡頭看了一下天空,收不回的淚水,無聲的流下。
空氣中沉靜著,等待著林姬的吩咐,人人都自覺的把林姬眼中的淚水,不該看的東西,她們
不會看。
“走吧!”林姬站的實在是累了,在大風(fēng)中吹風(fēng),她沒有那麼的傻,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愛護,誰還會愛護?
無情最是帝王家。
呵呵,他是一個王爺,三千佳麗供他選擇,她怎麼奢望他喜歡她,別想了,自始至終,你只是替身。
從圓弧調(diào)欄的窗戶外依稀可以看到一個美麗嬌小的人正在專心至志看著面前擺著的一本蕭譜,百無聊賴的日子她實在煩悶的很,只好拿蕭譜來看看了。
輕輕地翻動紙張,偶然間看到上面的筆記,還有熟悉的歌曲。
林姬的耳邊象是突然響起了孃親的聲音。
如果當(dāng)初沒有遇到你,是不是結(jié)局就不會……
孃親……
想到林心,林姬的心暖暖的,忽而林姬從椅子上起來,舉止優(yōu)雅的走到梳妝檯邊上,輕輕的拉開那箱子,空空的箱子裡只有一件東西,那就是林心的簪子。
她的飾物一般都很少,劉沐羽給她的她都鎖在了盒子裡面,她覺得這麼華麗的東西,不屬於她。
還記得劉沐羽第一次送她東西的時候,那時候林姬正閒靜的在前院裡澆灌著她的花朵,突然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隻碧綠的玉鐲。
林姬的眼前一亮,驚喜的回頭看著劉沐羽,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這,是給我的?”
劉沐羽疼愛的撫上林姬的臉龐,無比疼惜的口氣,“林兒喜歡嗎?”
聽他這樣說,林姬便知道是送給她的,她乖巧的點頭,笑容不斷。
劉沐羽在後面抱著林姬,林姬笑的燦爛,她把玉鐲放到上空,陽光透過碧綠的玉鐲發(fā)出深綠色的光芒,清晰可見玉鐲的紋路。
畫面就此定格,如今,那玉鐲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反倒是她的箱子裡多了許多不屬於她的東西。
現(xiàn)在,她只有孃親這一個,林姬珍愛的捧著簪子,精緻的簪子在燭光的照耀下,隱隱閃動,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林姬把簪子放到心口上,感覺著那屬於林心的溫暖,就像是林心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她堅信,只要有孃親在,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林姬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回原處,這是孃親唯一的東西,她要好好保管 。
正想收回手的時候,突然在旁邊看到了一個戒指,林姬疑惑的拿起來,一臉的迷茫。
她怎麼不記得她有這樣的戒指?而且,這東西好像在哪裡看見過,是在哪裡呢?。
林姬開動腦筋,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那天瘋女人說的話。
所以說,這是那個戒指,可是,她不是放在門口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林姬把戒指收在手心,她的手心把戒指包的嚴嚴的,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出門。
一打開門,呼嘯的寒風(fēng)立刻的迎了上來,林姬瑟縮了一下,而後艱難的合上大門,回裡屋找了一件披風(fēng),蓋在身上,再一次打開門,咬咬牙,迎著風(fēng),走了出去。
林姬怎麼也想不到,她這一個離開,竟然讓她與死神撞在一起,要不是瘋女人,恐怕,她就要到閻王裡報道了。
而瘋女人,帶著她永遠的遺憾,離開了這個紛亂的塵世,林姬深深的感覺到生命沉重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