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步一步踏在草地上,懸崖上的風很大,吹的她的頭髮都亂了,但是明月似乎仍然很堅定,仍然一步一步地朝懸崖走去。走到懸崖邊,明月向外探了探頭,嘴角一揚,只要從這裡下去,就可以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明月深吸一口氣,正要擡腳的時候,“婷兒不要!”
明月疑惑地回頭,看見陸戰和劍義娘,甚至還有鄭禎!鄭禎欲上前,明月喝止他,“你們誰都不準過來!”鄭禎立刻停住了腳步。陸戰看明月再往後走一步就會掉入懸崖,心裡不知道有多緊張,“婷兒,好,我們都不過去,那你過來,現在你站在懸崖邊很危險,先過來!”明月對著陸戰一笑,抿著脣將手放在身後,“爹,我想我在信上寫的很清楚了,我真的好累了。”“累不是藉口!累了也不可以拿死來逃避的!你死了我和你娘要怎麼辦?!”明月低下頭,即使現在不死,潛伏在她體內的內傷說不定哪天會發作,等到發作的那一天,她一樣會離開他們的,與其長痛,還不如短痛,現在離開,大家會乾脆一點。
見明月都沒說話,陸戰皺了皺眉,“婷兒!聽爹的話,過來!”明月擡起頭,笑著對他搖搖頭,“爹,有些事我相信你們也不會明白的。”陸戰見怎麼也勸不服明月,急的跺了跺腳。鄭禎皺眉看了看陸戰,有怨恨地看著明月:“婷兒,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爲不願意做朕的皇后又怕朕拿陸府開刀,所以才選擇這麼做?”如果她回答是,那跳下去的那個就是他了!明月苦笑下,“一半一半吧。皇上,可不可以回到從前,回到以前你單純的日子,好好做皇帝,好好治國,做個人人愛戴的明君,這樣,就算我死了,也會安心了。”“朕不會讓你死!你給朕過來!”明月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了,但她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絕對不能退縮!明月什麼話都不說。
就在這時,劍義娘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明月急的上前幾步,但又停下腳步,陸戰扶著劍義娘,“婷兒!你娘都吐血了,你還不快過來!”明月搖搖頭,“對不起啊,爹,娘。”劍義娘站起身,“婷兒,你怎麼捨得再離開我們一次?”明月咬咬脣,“娘啊,我說了,有些事你們真的不懂。這個決定,是我唯一的決定。不是我想,而是我不得不。”“什麼不得不?以前還以爲你死了已經讓我們生不如死了,這次你要在我們的面前死去,你要我們怎麼辦?你要我們接下去的日子怎麼辦?!”明月看了看四周,笑著看看劍義娘,“娘,你覺得這裡像什麼地方?”劍義娘也看了看四周,“思婷崖?”明月笑著點點頭,“幾年前,我在思婷崖跟隨師父離開,這次也在相似的地方離開不好嗎?”“不好!娘不能再讓你離開我們了!”明月這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劍義娘。劍義妹又趙瑞,劍義娘雖然有陸戰,但陸戰時常出差,家裡只有劍義娘一個人,怎麼
會不擔心她呢?如今又在她面前氣急攻心吐血,明月怎麼會放心?再讓劍義娘說下去,她真的會心軟的!必須立刻下決定!明月一步一步往後退,“娘,現在我只能說對不起,以前沒有我的時候,你們也過的很好不是嗎?就讓我們回到從前吧,回到沒有明月心,沒有陸劍婷的日子,你們也可以回到從前,那樣的話,鄭禎就不會因爲我變成這樣,無憶也不會認識我,那樣的話愛維亞的孩子也可以保住不會掉了,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只要沒有我,這一切就不會再發生了……”只剩最後一步了,明月看著他們,笑著張開雙手,“爹,娘,對不起。”說完明月帶著笑容慢慢向後仰去,“婷兒!”鄭禎第一個衝上去,可最後抓住的,卻只是明月袖子上的絲布,就這麼看著明月跌入山谷,劍義娘大叫一聲昏倒在陸戰懷裡……明月笑著閉上眼睛“享受”著跌入山谷的過程……
陸戰抱著昏迷的劍義娘渾渾噩噩地回到陸府。
明月死了,這次明月是真的死了?
陸戰失魂落魄地坐在大廳,劍義妹像箭一樣地衝了進來,看見陸戰這樣,難道剛纔下人來報的是真的?劍義妹愣愣的推推他,忍著眼淚,“爹,爹,姐姐呢?”陸戰失魂地擡頭,看看劍義妹又低下頭,“你姐?婷兒?我不知道,不知道。”“爹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和娘剛纔不是去找姐了嗎?姐呢?!”陸戰根本不想相信明月是真的死了,他不想想起剛纔明月摔下懸崖的情景!可是劍義妹一直咄咄逼人!陸戰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姐死了!婷兒死了。”劍義妹放開陸戰的衣袖,搖著頭不斷地往後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姐不會死的,她答應過我不會再離開我的!姐那麼守諾言,她不會騙我的!”“你不相信也沒用!我跟你娘剛剛纔親眼看到婷兒墜入深崖!”劍義妹就好像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啊!”陸戰聽到劍義孃的叫聲,看了眼劍義妹,立刻衝向裡屋。
陸戰衝進劍義孃的房間,見劍義娘坐在牀上一臉冷汗。陸戰趕緊走過去坐在牀邊抱住她,輕輕拍著她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劍義娘像想起什麼似的,擡起頭抓住陸戰的衣袖,“戰哥,我剛剛夢見婷兒跳崖死了,好可怕!”聽到劍義娘這麼說,陸戰皺著眉,說不出話來,劍義娘看陸戰這個樣子,眼淚從眼角溢出,“戰哥,你怎麼這個表情?”“娘子,醒醒吧!你剛剛的不是夢!是真的!婷兒真的跳崖死了!!”劍義娘一下愣在那裡,“不會的,戰哥你騙我!婷兒不會死的!”劍義娘不停地捶著陸戰的胸,陸戰忍著眼淚任由她打著自己,劍義娘終於崩潰,靠在陸戰胸前大哭起來。陸戰抱著她,此時他絕對不能哭!整個家已經因爲婷兒的死塌了,他是一家之主,他一定要撐起這個家!
鄭禎私下
出動很多人在崖底尋找明月的屍體,可一直都一無所獲。看來明月是真的不在了……
明月去世已經有好多天了,在明月辦後事的這天明月的死訊才傳播開去。
無憶正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裡喝茶,此時下人來報,“小王爺不好了!”無憶擡都沒擡頭,“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這……這……”“有事快說!”“是!小王爺!外面傳言,陸府大小姐陸劍婷,跳崖身亡。”下人這話一出,無憶手一鬆,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摔成粉碎,臉上的表情僵在那裡,愣愣的蹲下身來想撿起那些碎片,一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手,血便一滴一滴地滴下來,落在地上,暈開一片血跡。明月,死了?想到這裡,無憶搖了搖頭便衝了出去。
陸府掛滿白布、白燈籠。
當無憶跑到陸府門口的時候,看見這些擺飾,心裡像被什麼抽緊了下似的。不會的,明月不會就這麼死了的!不敢多想,無憶走進陸府。
大廳裡大大的“奠”字讓無憶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放在大廳正中間的棺木更是讓無憶透不過氣來。
正跪著哭著替明月燒紙的劍義妹擡頭見無憶進來,心裡像是憋了氣一樣,一下子站起來走到無憶面前,當著衆人的面,狠狠一巴掌打在無憶臉上,“何無憶!你還敢來這兒?!我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要怎麼樣?!怎麼?認爲小世子被姐姐害死今天打算來找姐姐的屍體算賬嗎?!何無憶!做人可以做成你這樣無情無義你也算是夠了!”劍義妹一邊罵還一邊打著無憶,無憶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站在那裡,任由劍義妹打著。
陸戰見了皺了皺眉,向煙兒使了個眼色,煙兒點點頭上前將劍義妹拉開。無憶一步一步地向棺木走去,每一步都那麼沉重,不是的,棺木裡躺的一定不是明月!終於走到棺木前面,無憶探頭一看,終於鬆了一口氣,不是的!真的不是!他擡頭激動地看著陸戰,“不是的!棺木裡躺的不是明月!明月沒有死!沒有!”無憶顯得有些激動,陸戰陸戰嘆口氣搖了搖頭,趙瑞上前拉開無憶,“無憶,你別鬧了!明月墜崖,到現在爲止屍體都還沒找到。那一帶豺狼虎豹比較多,恐怕……”無憶甩開他,“不會的!只要是一天沒有找到明月的屍體就一天不能證明明月已死!”說著無憶氣的將一邊的白布和白球全部扯下來,靈堂頓時騷動起來。“不會的!明月沒有死!”
無憶一個轉身,又被人甩了一個巴掌,無憶回過神來,看見的竟是劍義娘?“何無憶!你鬧夠沒有?!婷兒已經死了,你不要再破壞她的靈堂打擾她了!”“不會的!明月答應我會跟我在一起一輩子的,她不會就這麼走的。”“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你會嗎?你不是一直都在怪婷兒害死你的孩子嗎?你不是一直都很恨她的嗎?”“沒有,我沒有。”“放過婷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