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傾城說要爲陸戰(zhàn)報仇,劍義娘一下子安靜下來,“婷兒,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爲戰(zhàn)哥報仇?”
傾城一個眼神射過來,“我要做的,沒有做不到。還有,我提醒你一件事,對於爹的事,不是我不想做,而是爹用死來威脅我,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沒有違揹我的承諾!”
劍義娘知道不該把罪責怪在傾城身上,但是陸戰(zhàn)的死,真的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要麼,跟我回靜園,要麼,你就繼續(xù)留在這裡自怨自艾!”說完傾城離開。
寧俊放開劍義孃的手,“岳母,你不要怪傾城,傾城也不是故意的。”
劍義娘苦笑著搖搖頭,“我怎麼會怪她呢?其實靜下心來想想,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婷兒,是我太把事實扭曲了。”
寧俊低下頭,“岳母,不是的,其實,要是平時,就算你再怎麼對傾城,她也是不會對你兇的,只是……”
寧俊不再說下去,劍義娘抓住他,“只是什麼?你說啊。”
寧俊嘆口氣,把剛纔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劍義娘,劍義娘這才知道傾城剛剛纔小產(chǎn)現(xiàn)在又受了她那麼一巴掌,劍義娘真的後悔極了!自己爲什麼要打她?明明知道事情不關(guān)她的事爲什麼要打她?寧俊知道現(xiàn)在劍義娘很後悔,都不知道剛纔自己說的對不對。
傾城出了房間後,走了沒多久,就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小產(chǎn)對她的傷害真的很大,自己原本就是在用自己的真氣維持孩子的性命,現(xiàn)在孩子沒了,真氣一下子渙散掉,內(nèi)傷又因小產(chǎn)而復(fù)發(fā),看來自己所剩的日子不多了,一定要在這僅剩的日子裡,做完自己要做的所有事。一時沒有忍住,傾城又再次吐出一口血。
柔裳經(jīng)過正好看見,趕緊挺著肚子走過去扶著她,“傾城?你怎麼出來了?你剛小產(chǎn)你不知道嗎?怎麼可以出來吹風呢?寧俊呢?寧俊去哪兒了?他怎麼可以讓你就這麼出來呢?!”
柔裳急著要叫人,傾城搖頭擡手拒絕她,“我沒事,我還沒那麼脆弱。”雖然傾城這麼說,但是她的臉色比紙還蒼白,柔裳怎麼能不擔心呢?
“對了,”傾城突然站直身子,“柔裳,你趕緊回房去整理東西,我要帶你回靜園。”
柔裳一臉奇怪,“爲什麼要去靜園?我們在這兒不是好好的嗎?”
傾城眼神一冷,“好好的?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柔裳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的確,這樣真的不算好好的,可是……“傾城,我要在這裡等楚涯回來的,你忘記了嗎?”
說到楚涯,傾城氣的握緊了拳頭!楚涯!你一定會後悔你所做的一切!柔裳見傾城一副想殺人的樣子,更加不解了,自己應(yīng)該沒有什麼地方得罪她吧?“傾城,你怎麼了?”
傾城回過神來,看著她,慢慢將握緊的拳頭放開,柔裳現(xiàn)在懷著孩子,她不能告訴她自己要對楚涯復(fù)仇,就算要說,也要等到孩子出生之後了。傾城勉強露出笑容,“這些事你就別管了,總之,你必須跟我回靜園,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趕緊回房去收拾東西,我們一會兒就走。”說完傾城準備走。
“什麼?一會兒?怎麼這麼快?你剛剛纔小產(chǎn),就這樣出發(fā)好嗎?”
傾城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我說過我沒事!你趕緊回房收拾東西去。”說完傾城就走了,柔裳很是奇怪,這樣的傾城是她沒有見過的,這樣的傾城對她來說是陌生的。或許,陸戰(zhàn)的死,孩子的小產(chǎn),對她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傾城走了沒多久,下身突然一陣劇痛,痛的傾城忍不住用手撐在柱子上,傾城痛的臉色蒼白,冷汗一直地流,傾城低頭看到自己的下身在流血,看來小產(chǎn)後是真的不能隨便走動的,現(xiàn)在的自己,真的是痛到連一步都走不動。就在傾城快要痛到跌倒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她還沒看清楚那人是誰便已經(jīng)昏了過去。
當傾城睜開眼睛的時候,牀前坐的竟是寧俊?傾城勉強坐起來,寧俊一見傾城醒來,趕緊扶著她坐起來,傾城揉著頭,“寧俊?剛纔是你扶著我的?”
寧俊無語,說實話剛纔是無憶抱著已經(jīng)昏迷傾城到處找人的,但是寧俊怕自己要是說是無憶救她的,她應(yīng)該會生氣的吧?大夫說她失血過多,要是再晚一步,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樣說來,還是無憶救了她?知道這些,她會開心嗎?她現(xiàn)在那麼憎恨無憶,知道自己竟然是被自己恨著的人救了,她會開心嗎?
傾城見寧俊一直不說話,便伸手打了他一下,“寧俊你發(fā)什麼呆呢?我問你話呢?”
寧俊回過神來,再三思量還是點點頭。傾城一笑,想想也是,除了寧俊,還有誰會那麼在乎她呢?
傾城掀開被子想起牀,寧俊阻止她,一臉著急,“你想做什麼?”
“收拾東西回靜園。”
“你開什麼玩笑?!你現(xiàn)在怎麼下牀?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不準!!”寧俊這次是認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但是傾城真的很急,若是現(xiàn)在不走,之後要走,就真的很難了。寧俊看到傾城現(xiàn)在的表情,覺得很是奇怪,“傾城,你怎麼了?”
傾城皺著眉看著他,“如果現(xiàn)在不走,我怕到時候就更難走了。”
“什麼意思?”
“我大鬧法場的事情現(xiàn)在應(yīng)該傳的人盡皆知了,如今爹的葬禮已過,朝上一定有很多人上奏要定我的罪,加上我又是靜園園主,朝廷也一定很怕我會用靜園來報仇,所以他們一定會盡一切力量來阻止我回去,靜園一旦沒了園主,就會人心渙散,到時朝廷要收服靜園也有了很好的時機了。”難怪傾城會一直強調(diào)著要趕緊回靜園,原來是爲了朝廷。
“靜園是師父一生的心血,我不會讓它在我手上毀於一旦的。”
寧俊雖然不知道傾城的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看傾城這個樣子,她的師父一定是個很偉大的人物,連朝廷都要懼怕幾分,這就很明顯了。“寧俊,你先出去,然後叫所有人收拾好東西,我在房間用師父教的獨門內(nèi)功療傷,一會兒我們立刻出發(fā)。”寧俊這次也知道傾城說的是認真的!便點頭後出門。
寧俊走後,傾城便坐起身,閉上眼睛開始運氣,一開始怎麼都無法運通身上大穴,猛地睜開眼睛,傾城吐出一大口血!她喘著粗氣,看來內(nèi)傷對她身體造成的傷害已經(jīng)開始顯效了。爲了能儘早離開,傾城再次閉上眼睛,希望慢慢來可以儘早打通穴道。
寧俊吩咐下人整理好一切後,便到傾城房門前,正準備敲門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傾城站在那裡,寧俊看她的臉色真的好多了,看來運功療傷還真的很有效。“怎麼樣,收拾好了嗎?”
寧俊點頭,“都收拾好了,馬車也叫好了,就等你下命令了。”
傾城淺笑著點頭,看來寧俊做事還真的很有條理,連她沒有想到的他都想好了。“那你下命令吧,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寧俊點頭,傾城準備轉(zhuǎn)身進房,“傾城!”寧俊喊住她,傾城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有事嗎?”寧俊微皺著眉,“傾城,你覺不覺的,自己有些不一樣?”
傾城不說話,繼續(xù)看著他,寧俊看傾城不回答自己,憨笑著撓撓頭,“沒什麼。”
寧俊說完傾城再次轉(zhuǎn)身進房,將房門關(guān)上。寧俊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他是真的感覺傾城哪裡不一樣,但是說不上來,明明傾城就是傾城,怎麼就感覺不一樣了呢?寧俊搖搖頭便離開。
爲了不引人注意,傾城派了靜園弟子先行護送柔裳和寧俊由水路離開,劍義娘一定要跟在傾城身邊,傾城也沒辦法,只好答應(yīng)。劍義妹本來要送他們的,但在傾城強烈反對下,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傾城和劍義娘坐著馬車準備出城,卻在城門口遇到了鄭禎,傾城讓馬車停下,掀開車簾看著站在那裡的鄭禎,堂堂皇上帶著大隊人馬跑到城門口來堵人,相信也是天下奇聞吧。自陸戰(zhàn)死後,朝廷幾乎天天有大臣上奏希望他可以抄陸戰(zhàn)的家,但是鄭禎從未允許,因爲在陸戰(zhàn)這件事上,他已經(jīng)覺得很對不起傾城了,若是再抄傾城的家,他真的很難想象傾城會怎麼看自己,直到有大臣上奏希望可以對傾城進行監(jiān)管,畢竟她是帶著靜園弟子劫的法場,難保她不會利用這件事回到靜園生事,鄭禎知道如今靜園的事不能再拖了,所以他如今纔會出現(xiàn)在這裡!
劍義娘有點擔心地拉拉傾城的衣服,“婷兒,沒事吧?”傾城回頭,“沒事,娘,你乖乖坐在這裡,我去解決。”劍義娘知道傾城是完全有能力解決事情的,便哦了一聲乖乖坐好。
傾城從馬車上走下來,鄭禎有些心疼地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剛剛從探子那裡得到消息,傾城小產(chǎn)!他幾乎都要放棄監(jiān)視傾城了,可偏偏又有來報,傾城準備好回靜園,傾城啊傾城,你究竟要朕拿你怎麼辦?
傾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走到鄭禎面前,“皇上,這麼好的興致來送我嗎?”
鄭禎
臉上毫無表情,“你要去哪裡?還帶著劍義娘?你們究竟要去哪兒?”
傾城嘲諷地一笑,轉(zhuǎn)身往旁邊走了幾步,“這還不都是要感謝皇上你嗎?你下令將我爹砍了,我娘傷心欲絕,我也自責萬分,這個京城,再沒有我們母女留戀的地方,我們不走,還做什麼呢?”
鄭禎皺眉,他再傻也聽的出來傾城是在諷刺他,更是在怪他,怪他不該把陸戰(zhàn)處斬,可是,做皇帝也有做皇帝的難處啊。
“你是不是要帶劍義娘回靜園?”
傾城站定回頭,“是又怎麼樣?”
鄭禎上前抓住她的手,“傾城,別讓朕難做!”
傾城一下甩開他的手,“我讓你難做?那你讓我難做的時候又怎麼樣呢?我在我爹面前,我在我娘面前,口口聲聲,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一定不會讓爹出事,可結(jié)果又怎樣?我爹還是死了,而且是死在我面前的!!姓鄭的!我念在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計較!立刻叫你的人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
這是傾城第一次這樣威脅他,這樣的她,是他根本不認識的!是陸戰(zhàn)的死帶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嗎?鄭禎湊近她,“傾城,朕是皇帝,若朕真的如你所說,就這麼放你過關(guān)的話,那朕豈不是很沒面子?”
傾城冷笑,“你是要面子,還是要性命?”鄭禎一驚,她是在說他若不讓,她會殺了他嗎?他不信!他不信傾城會對他如此無情!可是面對現(xiàn)在的傾城,他賭不起。
傾城不屑地看看四周的人馬,“皇上,別怪我太坦白,你帶來的這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鄭禎何嘗不知道傾城的本事,他也知道自己帶的這些人若是真的與傾城發(fā)生正面衝突的話,根本是死路一條!
“傾城,答應(yīng)朕留下來好不好?朕保證,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朕會答應(yīng)你的一切要求!”
傾城挑眉,頓時來了興趣,“一切要求?”
鄭禎點頭,“你確定?”鄭禎再次點頭。傾城笑著湊到鄭禎耳邊,輕輕地在他耳邊吐氣,傾城本身就是鄭禎的夢中情人,如今傾城又這樣對他,弄得他心裡癢癢的!傾城一笑,“如果我說,我要何無憶的人頭呢?”
傾城說完鄭禎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皺眉看著她,傾城是在故意爲難他!別說無憶是王爺?shù)膬鹤記]犯錯殺不得,他們幾個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要他下手,怎麼做的到?
傾城看著他一笑,“怎麼?做不到啊?那就趕緊叫你的人讓開。”
“傾城,你不要爲難朕好不好?”
“我不爲難你纔好聲好氣讓你讓開,我要是爲難你,就該是挾持你威脅他們讓開纔是不是嗎?”
傾城這話一出,鄭禎身後的大內(nèi)侍衛(wèi)立刻準備拔刀,鄭禎燈了他們一眼,“你們當朕的話是耳旁風嗎?!朕說過,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準動手!!”聽到鄭禎這麼說,侍衛(wèi)們只好都收起刀。“傾城!你究竟要朕怎樣你才願不走?!”
“條件我已經(jīng)開出了,願不願意做就看你的了。”鄭禎明知道她是在給他出難題,但是,若是不留住她,他難以向衆(zhòng)大臣交待。
傾城眼神一凜,“我爹一心一意爲朝廷做事,最後他得到了什麼?一個金國奸細所說的一切就成了要他命的符咒?他對朝廷忠心耿耿換來的是什麼?是你們一個個都不相信他一個個都盼望著他能早死嗎?這樣的朝廷,你要我留下來做什麼?”傾城的話完全刺痛了鄭禎。
傾城看看他發(fā)呆的樣子,一笑,轉(zhuǎn)身朝馬車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如果你是怕沒辦法向你的大臣們交待的話,你可以帶回去一句話,我回靜園,做回園主,對你的江山?jīng)]有興趣,更加不會威脅到你的皇位,我要的,只是何無憶和楚涯的人頭!我身爲靜園園主,說一不二!”說完傾城爬上馬車,坐在馬車內(nèi)掀開車簾看著他,“我都這麼說了,你是否還是不讓?”
鄭禎看著她,眼裡滿是憐惜,“朕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傾城一笑,“有事我會找你。”說著便放下簾子,鄭禎滿臉失落,一揮手,“放人!”
身後一侍衛(wèi)上前一步,“皇上,就這麼放人?這樣很難向國丈交待的。”鄭禎瞪他一眼,“究竟你是聽朕的,還是聽國丈的?”侍衛(wèi)一聽便低著頭退下去。
皇上已放話放人,守關(guān)的官兵也只好放開關(guān)卡,傾城的馬車也能過關(guān)了。鄭禎看著傾城的馬車越來越遠,不屬於他的,始終都不屬於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