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語的話讓岑青禾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很快，快得她還來不及捕捉就已經錯過。
金佳彤眉頭緊蹙，壓低聲音對蔡馨媛說：“最後一單沒有了，青禾的業績可怎麼辦？”
蔡馨媛也是眉頭緊鎖，好事變壞事，現在鬧成這樣不說，關鍵眼看著到手的第一名就這麼丟了。
鬧事的中年女人走後，章語出聲穩定軍心，“大家都該幹嘛幹嘛，張主管應該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就會公佈此次的考覈成績。”
艾薇薇聲音不大的說了句：“今天鬧成這樣，還能公佈了嗎？”
章語說：“工作歸工作，任何意外都不會影響正常程序。”
艾薇薇聞言，轉而看向岑青禾，然後眼帶憐惜的說道：“青禾，看看你這臉腫的，可怎麼辦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岑青禾受不了她的虛情假意，同樣更受不了衆人好似心照不宣般的鄙夷目光。她不能去一一解釋，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
代替岑青禾出聲的是蔡馨媛，她看都不看艾薇薇，只淡淡道：“不用。”
艾薇薇說：“真的不用嗎？你看，好像都出紅血絲了。”
明知道這時候岑青禾走不了，還偏偏要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其實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岑青禾提了口氣，壓住心頭火，面色無異的出聲回道：“沒事兒，等下班了再說。”
方藝菲也走過來，輕聲說：“青禾，你別往心裡去，現在一些有點兒錢的中年女人十有八九都有心理疾病，成天擔心這個要搶她老公，那個要謀她家產的。我們都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
艾薇薇從旁附和，“是啊，勾搭別人老公的那種缺德事兒，做了是要遭報應的，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你。”
金佳彤站在岑青禾身側，她手中拿著溼紙巾，輕輕幫岑青禾擦拭臉頰。
蔡馨媛說：“走吧，先去洗手間冰一下。”
岑青禾也不想在這兒待著，她邁步剛要走，薛凱揚先出聲道：“欸，你還差多少業績？”
聞言，不僅岑青禾，身邊一些圍著看熱鬧的人，也是同時向薛凱揚看來。
岑青禾被這一巴掌打的怒氣難平，自尊心也是強烈的受損，因此反應不在線。
頓了幾秒，她脣瓣開啓，輕聲回道：“什麼？“
薛凱揚看著岑青禾那半張明顯紅腫起來的臉，心底說不出是心疼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耐著性子，他輕聲問：“你今天不是考覈最後一天嘛，還差多少業績，我幫你填。”
有了薛凱揚這句話，蔡馨媛是第一個覺得開心的，那感覺就像是絕望之際發現的一縷光。
她剛要開口對薛凱揚說什麼，岑青禾便先她之前說道：“不用，我不差了。”
蔡馨媛聽後，偷著去拽岑青禾的衣袖，金佳彤也是左右爲難的樣子，她既希望岑青禾能第一個轉正，又心疼岑青禾固執的倔強。
薛凱揚一看岑青禾身旁人的反應，也猜出是怎麼回事兒，眉頭輕蹙，他低聲道：“我特地過來找你的。”
岑青禾努力勾起脣角，淡笑著回道：“謝謝你，真的不用，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和趙川他們吃飯。”
就是知道薛凱揚‘特地’過來找她，岑青禾纔不能接受他的幫助。欠一次人情尚且可以用時間來還清，要是一欠再欠，那就真的是牽扯不清了。
薛凱揚看著岑青禾臉上的笑，她平時笑起來特別好看，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公式化的，可現在腫了半邊臉，莫名的讓人心堵。
他有些生氣，都到了這時候，她竟然還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
兩人對視數秒，薛凱揚正要說什麼，但卻被一旁站著的陳博軒給搶了白。
陳博軒面色坦然，旁若無人的對岑青禾說：“別囉嗦了，現在距離六點還有四分鐘，我昨天路過新奧樓下的門面，看著挺好的，你幫我準備幾個，我現在就要。”
陳博軒沒說具體幾個，就是在暗示岑青禾，問她還缺多少，他來兜底。
不遠處圍觀的人都不是傻子，一聽薛凱揚跟陳博軒這話，這是爭著搶著幫岑青禾來兜底填單的？
岑青禾何德何能，讓他們在剛剛見識過一場正室來撕小三兒的鬧劇之後，還能如此肝膽相照的挺她？
說實話，岑青禾也是懵的。
她沒想到今天會出這樣的事兒，更沒想到薛凱揚跟陳博軒會一起出現。
一時間太多的意外跟不可能同時發生，岑青禾的腦子完全是亂的。
她本能的出聲想要拒絕，卻被身邊的蔡馨媛一把攔下，蔡馨媛看著陳博軒，雖然是初次見面，可看陳博軒這身打扮，也知道是個有錢的主，她微笑著說：“陳先生是吧？青禾現在可能不在狀態，我替她幫您走合同。”
陳博軒是無所謂的，他來只是爲了罩岑青禾。聞言，他點點頭，“抓緊吧，別耽誤了時間。”
蔡馨媛帶著陳博軒要走，岑青禾蹙眉叫了聲：“馨媛。”
蔡馨媛對金佳彤說：“佳彤，你先帶青禾去洗把臉，讓她清醒清醒。”
“哦，好。”金佳彤挽著岑青禾的手臂，低聲道：“青禾，咱們先去洗手間，這邊交給馨媛。”
岑青禾這會兒已如行屍走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被金佳彤拉往洗手間方向，另一邊蔡馨媛忙去找章語走新合同。之前李蕙梓是一直在場的，只是她沒有像別人一樣，圍在旁邊看熱鬧，她通程都是坐在沙發上冷笑著當猴戲看的。
這會兒薛凱揚跟陳博軒都來爲岑青禾出頭，她就看不下去了。眼看著分針快要指向12，她憤然起身去到組長辦公室。
章語正幫著蔡馨媛一起給陳博軒走合同，擡眼看見李蕙梓，她出聲問：“有事嗎？”
李蕙梓瞥了眼陳博軒，隨即道：“章組長，這算什麼意思？考覈最後一刻還允許找外援來兜底的嗎？”
章語看了看陳博軒，又看了眼時間，然後道：“時間還沒到，客戶跟銷售人員之間的私交併不影響此次考覈的公正，事實上我們也是吃人脈這口飯的。”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李蕙梓，有招想去，大家各憑本事。
李蕙梓哪咽的下這口氣，她當即道：“那我現在叫人來簽單也算數了？”
蔡馨媛轉頭看向門口處的李蕙梓，三分嘲諷三分挑釁的說：“除非你能讓他們在一分鐘之內趕到並且簽單，電話預定可不算。”
李蕙梓聞言，狠狠地瞪了眼蔡馨媛，蔡馨媛瞥見陳博軒已經在幾份合同書上籤了字，忙笑臉相迎的說：“多謝陳先生。”
她這笑容裡面，也有幾成是故意做給李蕙梓看得，氣死她，氣死她。
陳博軒感覺到蔡馨媛發自內心的喜悅，他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跟岑青禾是朋友？”
蔡馨媛點點頭，“是啊。”
“怪不得呢。”陳博軒笑了笑。
都說同行之間纔是赤裸裸的仇恨，更何況還是女同行跟女同行之間。像是李蕙梓對岑青禾的那種狀態，這纔是正常的，沒想到還有這麼護著岑青禾的人。陳博軒覺得有趣，所以當場跟蔡馨媛聊了幾句。
說話的功夫，時間已經到了六點。
章語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她接通之後，出聲叫道：“張主管，你回來了，我在辦公室，馬上過來。對了，我這裡有剛剛簽好的兩份新合同，都是岑青禾簽下的。”
陳博軒站起身，蔡馨媛跟著他一起往外走。在經過李蕙梓的時候，蔡馨媛給予一個挑釁和看熱鬧的眼神。
李蕙梓氣得直咬牙，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她也掉頭離開。
岑青禾跟金佳彤從洗手間出來，在大廳中看見陳博軒跟蔡馨媛。岑青禾走過來，擡眼看著陳博軒道：“謝謝你了。”
陳博軒微笑，出聲回道：“別謝我，我就是跑腿的。”
此話一出，岑青禾不由得美眸微挑。跟陳博軒視線相對，從他幾分促狹幾分曖昧的目光中，她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一張男人的面孔——他有著令人驚豔的黑色眼睛。
商紹城？
見她的表情從迷茫很快變成驚訝，陳博軒也不挑破，只是不指名不道姓的說了句：“你先忙，回頭有空給他打個電話，我先走了。”
岑青禾本想多跟陳博軒說幾句話，哪怕是道幾聲感謝也好，但身後有人催，說是張鵬回來了，馬上就要揭曉考覈成績。
蔡馨媛對岑青禾道：“你跟佳彤趕緊上樓去，有什麼事兒等結束了再說。”
岑青禾看著陳博軒出了售樓大廳，她被金佳彤拉著上了樓。
二樓主管辦公室，除了六名實習的高級銷售之外，還有張鵬跟章語，總共就八個人。
等到岑青禾跟金佳彤也就位，全員到齊。
張鵬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六人，先是說了一些辛苦和慰問的漂亮話，說完，他話鋒一轉，落在這次開會的正題上。
他說：“這一個月的實習考覈，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按照咱們事先規定好的，截止今天下午六點鐘，在座六位的所有業績總額都在這裡了，我已經讓章組長幫忙統計好，現在我來按業績從低到高的排名，依次揭曉大家爲期一月的努力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