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有多遠

這一晚對ace班的所有人來說或許是這一生印象中最深刻的，痛苦亦是無奈。

東方寒他們提著水桶和拖把在高遠的分配下，開始全校大掃除，也許陸長汀之前有交代，所以他們此時在教室裡弄出多大的動靜也沒有防衛出現，在這樣大半夜裡。

東方寒和卓林、夏蓉蓉三人被分配到高中部的教室，當東方寒打掃到三年四班時，走進這間教室後，動作不禁一頓，腦子裡忽然想到的是那個屢次找她麻煩的傢伙的臉。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是否還好，是否還好好活著。

像蔣俊熙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必定吃不了苦，如果莫凡說得都是真的，那麼他現在一個是在某個國家吧，離開了家，離開了親人的照顧，那個傢伙真的能受得了嗎？他不會知道這個社會是多麼現實和殘酷，像他那樣任性的傢伙，在別人跟前一定會吃虧的。

至於他爲什麼要選擇這樣不告而別的方式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在發什麼呆？”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瞬間拉回東方寒的思緒。

她回頭一看，對上卓林那張依舊喜歡板著的臉，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後，就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掃把，從她身邊走了進去，“像你這樣發呆我們明天都掃不完。”

“抱歉……。”東方寒準備彎腰提桶時，卓林又叫住了她。

“你別做了，我來吧。”

“可是——”沒等東方寒說完，卓林就大步走上來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一副命令式的口氣對她說，“叫你別做就別做，省的等等受傷還要麻煩我！”

“我說過，我沒有那麼脆弱。”東方寒似乎不滿卓林這樣說自己。

“真是一個笨蛋，我的意思是我怎麼捨得你幹粗活……”卓林喃喃自語。

東方寒似乎沒有聽清，擡頭奇怪看他一眼，“卓林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卓林馬上掉頭做事去了，還不忘再次叮囑她一句：“如果你不想添亂的話，就什麼都別做。”

輕輕動了動嘴角，東方寒看著那少年的背影，也沒有在說什麼了。

這時她擡頭望向窗外，無意間看到了庭院中的桂花樹。

現在早已過了桂花開花的時期，但是樹上仍然飄散著一股淡淡芳香，月光漸漸落到庭院中來，落到了那棵桂花樹上，翠綠的葉枝彷彿都透出了淡淡的光芒，真是美極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東方寒對身旁的人說到：“經歷幾次的轉學，或許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我更爲喜歡，這其中有你們在。”東方寒說的很慢，話語中似乎帶著一絲很淡的笑意，也很真實的感覺。

卓林拿著掃把的手一頓，回頭怔怔地看著坐在那裡的少女，隨即緩緩揚起了脣角。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這樣一直和我們永遠在一起。”那樣我和你就可以永遠不分開了。

然而，聽到這裡，看到卓林那雙認真期待的眼神，東方寒卻突然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永遠嗎？這是那麼美好的一個詞。

但這是她從來不敢想的，似乎一直以來，她身邊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短暫。

愛老師死了，曾經的戰友也離開這個世界了，就連她曾經認爲最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也欺騙自己，連那個最煩人的傢伙也選擇消失不見了。

現在還有什麼值得讓她期待，永遠到底有多遠。

她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卓林的“永遠”，只能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如果命運不再捉弄人，如果時間不再那麼短暫。

她願意就這樣一直平靜的過下去，和眼前的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