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個屁。他的心根本連石頭都不是。”何莫影低咒一聲,“這次,娘這次就不會讓你再走了,會親自給你選個好夫婿。你就安心下來嫁人,哥哥保證你日子過得甜美。再說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可動心過。
“哥,我願意再等幾年。”何莫溪對視線中出現(xiàn)的模糊面孔堅定的說著,何莫影才抿著嘴不再勸她,他們一家子都倔得很,誰又勸的了誰。
臘月三十那日,府中一大早就熱鬧了起來,春丫頭也是早早就起牀看見婆子們在貼春聯(lián),她也嚷嚷著要貼,夠不著了,就讓駱明舉著她高高的,看著春丫頭貼的歪歪斜斜的,冷婉只能狠心的撕下來重新再貼上去,整座宅子因爲大紅的春聯(lián)和窗戶上貼著的春花變得溫暖不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節(jié)日的歡笑。
而府外皇上五年一次的大赦天下因爲這幾日心情大好,不到五年,僅三年頭上就宣佈大赦天下。所以臨近歲末時,街上的人越發(fā)多了起來,在府內(nèi)就能聽見正街上的歡呼聲,看著,冷婉爲了不讓春丫頭繼續(xù)折騰春聯(lián),就帶著她出去瞧瞧,其實她也很想出去看看呢。
大赦天下當日的街上會進行舞龍,舞獅的表演,滿街上都掛滿了綵帶,時辰到了後,彩龍閣最精彩的舞龍師就由街頭緩緩而行,一邊舞著各色的蛟龍,人羣中的冷婉和駱明各站春丫頭兩邊,春丫頭拿著糖葫蘆隨著人羣歡呼著。
最前面的就是一條金色的蛟龍,栩栩如生,活動自如,那雙明亮的眼睛更是光彩熠熠,舞龍的人們賣力的作著各種動作,金黃蛟龍宛如活著一般舞動著,那龍頭氣勢威武不時靠近兩邊人羣,春丫頭還不由伸出手去要摸一摸,不想龍頭又縮了回去。後面跟著的各色龍雖沒有第一條龍那麼威武壯觀,飛舞自如,但是也會調(diào)皮的作出各種動作討得衆(zhòng)人開心。
再加上節(jié)奏時快時慢的鑼鼓聲,還有小街口裡淘氣孩子放著的炮火,整個都城熱鬧非凡,全城歡舞,春丫頭滿眼放光拉住駱明的寬厚的手掌,“駱明哥哥,這裡過年好熱鬧,以前在遙中鎮(zhèn)的時候冷清得很,以後我們都要在這裡過年好不好?”
駱明笑著幫她把氈帽戴好,“當然好了。”
“遙中鎮(zhèn)是在關(guān)外麼,那裡過新年和這裡有什麼不一樣?”冷婉也挺好奇的問問。
春丫頭頓時被提起興趣來,眉飛色舞的說著:“我們那裡過年和匈奴人差不多,年三十大家都會到草原上比賽騎馬,誰贏了就可以得到城主的獎賞,到了傍晚大家便會聚到一起,點起篝火唱呀跳呀,可是漸漸的我們那裡被匈奴人欺負,最近幾年只能呆在屋子裡守著火爐,難得的幾年才能穿上一件新衣裳,去年這個時候丫頭還和爺爺在外面拾乾草呢,哪會有都城這麼熱鬧。”
冷婉才拍拍她的肩膀,正色道:“公子也該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回覆前腳剛踏進大門,後腳寒城就下了馬車,春丫頭立即掙開駱明的手向寒城撲了去,寒城笑笑:“外面是不是很熱鬧,玩夠了咱們過幾日就會孤冷城。”春丫頭養(yǎng)著小腦袋又是失落又是欣喜的,寒城瞧見,“難道你不想紫衣姐姐麼?”
“想啊,丫頭覺得還是在孤冷城好,那樣能每天見到寒城哥哥,在這裡每天寒城哥哥都不見人影的。”
幾人說著已回到了院子,寒城先回了自己屋子沐浴後換下朝服,換上一身青紋雲(yún)袖的錦白長衫,出來後又叫上丫頭出了府。馬車直接停在翠仙樓門口,裡面人流不斷,小廝顯然認識直直領(lǐng)著幾人上了三樓,三樓周圍都是珠簾小間,中間有一看臺,看臺上坐著一個紫紗女子彈著琵琶盈盈作昌,倒有幾分江南水鄉(xiāng)的味道。
鄰間的一男一女看見便出來轉(zhuǎn)身而進,男子恭敬作禮:“明城王爺。”這男子便是何莫影,那女子便是何莫溪,寒城一擺手兩人相繼而坐,何莫影因長久在塞外作戰(zhàn),皮膚略黑,五官極其硬朗,瞧了一眼丫頭,便說道,“自錢御醫(yī)死後,皇宮中有些人收斂了不少。”
“那便好,這樣暫且壓制他們一段時間對我們纔有利。”與何莫影碰杯後,“今日我們不談這些,何將軍近來可好?”
“父親身體一向都健朗,只是一直幫著莫溪尋找良人,可奈她死活不聽,惹得父親有些……不好受。”
何莫溪淺淺一笑,不著痕跡的踩了哥哥一腳,寒城把他們的神色都看在眼裡,把心中早做出的決定說了出來,“莫溪這次就不要去了,好好呆在家裡等著出嫁。”
沒料到寒城會如此無情果斷,何莫溪饒是在鎮(zhèn)定的也是手一抖,清酒撒了出來,面色一變:“不,公子,莫溪說過不後悔一輩子侍奉你,你就這麼狠心拋下莫溪,公子……莫溪從來都無所求,只希望一直這樣下去。”
寒城還要說,春丫頭卻開了口,她本是局外之人,但心性簡單忙抱住何莫溪的胳膊,“莫溪姐姐這麼喜歡寒城哥哥,你們爲什麼都反對他們在一起,丫頭好捨不得莫溪姐姐,你們都是壞人,丫頭不喜歡,丫頭要莫溪姐姐陪著。”把腦袋鑽進莫溪懷裡,一臉撒嬌的樣子,這番話說得有人尷尬,有人欣喜,總之都是不同的表情。
寒城冷著臉把丫頭的腦袋扳正,“不要胡鬧。”
門口珠簾微動,發(fā)出清脆的響動,隨之響起一道悅耳的女聲,“我就說六哥府上有一個極寵的丫頭,六哥還不承認,今日被我瞧見了吧。九弟,你看那丫頭怎麼樣?”
屋裡的人忙作禮:“八公主,九皇子。”唯有坐著的寒城與春丫頭沒有動作。
八公主齊暖笑一揮手,“在外面不需這些虛禮。”說著走進來伸手要拉丫頭,丫頭見陌生人忙縮著躲進寒城的懷裡,齊暖笑咯咯一笑,收回腳步,“這丫頭害生的很,不知叫什麼,瞧著長相也沒出衆(zhòng)之處,六哥怎麼的就喜歡這樣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