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就連孟漓禾也吃驚到一時失語。
五皇子宇文峰?
這怎麼可能!
在場的大人們也是緘口不言。
因爲任誰都知道,當今的皇子裡,二皇子宇文澈於五皇子宇文峰的感情最好。
此時不管是不是他,他們都不宜有任何言語,儘管那已然冰冷的屍體是她們的家人。
因爲這已經上升到皇室之間兄弟的事情。
氣氛一下變得極度壓抑。
然而孟漓禾還是不可置信的問道:“難道這整個殤慶國,就只有五皇子纔有?”
宇文澈瞇了瞇眼:“這種墨爲番外之人進奉,特點便是無論是光照還是水淹,均不掉色,十分稀有,僅進奉了一塊。幾個皇子中唯有宇文峰,最喜好弄墨,因此父皇特意賞給了他。”
孟漓禾頓時愣住,這樣看來,真是整個殤慶國只有宇文峰有。
可是,這怎麼可能!
她雖然與五皇子接觸的機會並不算很多,但是也絕對不會相信,他是會害宇文澈之人。
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可是,如今宇文峰被父皇派離京城,根本沒有辦法直接詢問,除非……
宇文澈一臉色陰沉,沒有再多說。
然而,任誰都清楚,如今既然證據指向五皇子,那審問他是必然。
先不說夏大人和尚太傅一定會追查到底,就說皇上如今也關注著這件事。
而不出意外的話,今天的審查結果也會一併彙報給皇上。
看起來宇文峰回京,是必然。
而在他回來之前,此案只能先行暫停。
孟漓禾怎麼都沒有想到,查來查去,原以爲已經離真相很近,結果,卻遇到一個讓誰都措手不及的結果。
因此,即使夜已很深,她依然在牀上輾轉反側。
腦中不斷閃現,她與宇文峰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當日,城門前,他一匹駿馬踏著紅毯,前來迎自己。
目光清澈,卻又帶著些玩世不恭。
怎麼看都不是奸詐的小人。
也正是因爲他,自己纔可以風光進城,這件事她至此未忘。
而且看他和宇文澈的相處,這兄弟情根本不像是假的。
可是宇文澈回府之後,對此事一直沉默不言,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或許是經歷了舒家兩兄弟的事。
孟漓禾此時比任何時候都要擔心,這兩個人也會心生間隙。
如果是這樣,那當真是太悲劇了。
不行,孟漓禾忽然睜開眼,她一定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推了推身邊的宇文澈:“澈,你睡了沒?”
宇文澈很快睜開眼看向她:“怎麼了?”
看到他眼底清明,一點不像高興的樣子,孟漓禾不由心裡嘆了口氣,看起來也是沒有睡著吧!
畢竟兩個人是這麼多年的兄弟啊!
所以,有些心疼的道:“也沒有睡著嗎?也是和我一樣在想宇文峰吧。”
然而此話一出,宇文澈的眼睛卻忽然瞇了一下。
“我的太子妃,你在我身邊,翻來覆去了近一個時辰,就是告訴我在想他?”
孟漓禾的眼睛也不由瞇了起來:“宇文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吃飛醋?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但是,我也說過,你孟漓禾只能想我一個男人。”
宇文澈挑挑眉,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說著。
孟漓禾翻了個白眼,有些氣急敗壞道:“宇文澈,你一點都不爲你的兄弟擔心嗎?”
宇文澈卻不慌不忙答道:“爲什麼擔心?”
“因爲他現在被指控啊!如果不出所料,皇上命他回京的聖旨已經下了吧!那你不擔心他染上這種命案嗎?”
“不擔心。”宇文澈搖搖頭。
孟漓禾緊緊皺眉,剛要說話,卻聽宇文澈再次開口道:“我相信他。”
孟漓禾要質問的話頓時堵在口中。
不知爲什麼,竟然有些感動。
方纔她也是一直很相信宇文峰,但依然免不了的擔心,說白了還是沒有徹徹底底的放心吧!
可是宇文澈卻如此鎮定。
那是因爲他相信,事情一定會查清楚,他相信的是這個人。
心裡不由十分欣慰,在皇家還能有這樣的兩兄弟,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同時,也莫名的信心大增。
既然宇文澈這樣相信他們之間的情誼,那自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剩下的事就是考慮如何幫他洗清嫌疑便好了。
想到此,孟漓禾也舒了口氣,終於也可以完全放下心了,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只是……
孟漓禾還是微微蹙了眉:“可是,你既然不擔心宇文峰,爲什麼也沒有睡著?”
聽到此,宇文澈還是嘆了口氣:“高鵬還躺在冰冷的停屍房,他尚未娶妻,家裡還有一個年過半百的母親,現在還不知道高鵬的情況。”
孟漓禾一愣,原來是這樣。
不由伸出手,將他的手拉住。
唉,宇文澈的內心應該也是很柔軟的吧!
不然怎麼會爲了一個屬下徹夜難眠?
只是生長在這帝王家,在這爾虞我詐的環境下,不得不用冷漠來保護自己。
二十多歲的年紀,如果在現代,也纔剛剛大學畢業呢!
而他卻要面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活。
“澈,如果你覺得難開口,不如讓我去吧!如果他娘同意,可以將她接進太子府來照顧,如果她不願意,也可以爲她增加下人,保她後半生無憂,算是爲高鵬盡了孝道吧!”
宇文澈眸光閃爍,一把將孟漓禾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得此妻,當真是夫復何求?
“好,睡吧!”吻了吻她的額頭,宇文澈閉上眼。
當真覺得睏意襲來,內心無比的安定。
這或許就是兩個人相依相持的力量吧!
而孟漓禾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便按照地址,獨自去了高鵬的住宅。
儘管很不忍,但是孟漓禾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老母親倒是很堅強。
唯一的要求就是,請太子爲高鵬做主,務必要找到那真兇。
至於其他,搬進太子府是絕對不同意。
孟漓禾勸說無用,也只好作罷,但還是堅持留下兩名婢女,和不少的銀兩,再三交代,若有事一定要通報太子府才離開。
而宇文峰那邊在接到聖旨之後的第三日便已經趕回。
幾乎沒做什麼耽擱,便召集了大家,在大理寺進行了第二次的聚合。
不過說是聚合,但因目前宇文峰已經是嫌疑犯的身份,所以,基本上算是第一次正式開堂。
宇文澈,孟漓禾,尚太傅和夏大人,分別端坐堂上兩旁,梅青方作爲主審座與堂上。
而宇文峰則站於堂中,等待審問。
孟漓禾在一旁默默看著宇文峰,還是一身風塵僕僕,帶著侍從便進了大理寺,心裡忽然有些觸動。
想來也是因爲他十分看重兄弟感情,非常想要儘快澄清吧!
真好,因爲這份感情是互相的,所以更加珍貴。
只是,許是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宇文峰了,總覺得他較之以前,更加穩重成熟了不少。
不過,那嘴角一直噙著的微笑,依然那樣的放蕩不羈,仿若將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忽然間,孟漓禾倒是更加安下心來。
因爲她從這張面容上看不到任何的緊張,彷彿眼前的一切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笑話。
而不等梅青方開口,便聽他率先開口道:“梅大人,我奉皇命前來配合調查,不知有何事?”
梅青方面容莊嚴,聽到他的問話並不奇怪。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這樣由他先開口,倒是讓審案輕鬆了許多。
畢竟,他是皇子的身份,自己方纔還在考慮如何開口切入。
然而,不等他張口說出問題,卻聽不遠處一個獨特的喊聲響起。
“皇上駕到,大皇子駕到。”
衆人均是一愣,趕緊起身接駕。
很快,皇上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不等衆人向皇上行禮,皇上便直接擺了擺手道:“免禮。”
接著,便由宇文疇扶著走到一旁的首位坐下,看來是要旁聽的意思。
衆人也在他授意之後,紛紛按官職等級坐下。
孟漓禾不由蹙了蹙眉,她的確知道父皇因爲上次蠱蟲之事影響了身體,但沒想到影響如此之大。
竟然,已經要靠人扶著才能走路了麼?
其他人因爲早朝****得見,所以倒是並未有何驚奇。
只有一直在外的宇文峰驚訝之餘,臉色難得的沉了下來。
認識他這麼久,孟漓禾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面色冷然。
甚至都不由打了個哆嗦。
果然都是宇文家的啊!
這宇文峰冷起來一點也不比宇文澈差嘛!
只見他朝向皇上開口道:“父皇,您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在宮裡歇著?”
皇上想要說話,然而剛一張口,卻覺得喉嚨一癢,竟是先咳了起來。
而宇文疇倒是先開了口:“五弟,這還不是因爲你這惹上了命案,父皇一直擔心不已,本王才說不如請父皇一同前來陪審,也省的有人冤枉了你。”
“果然是你!”宇文峰冷哼一聲,一點都不給他留情面,竟是直接冷言拋過去,“大皇兄,你會這麼好心,我在想,是不是你安排好了一切,然後來嫁禍給我的?”
宇文疇頓時臉色一變,倏得站起:“宇文峰,你少含血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