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發(fā)生什麼事,她永遠(yuǎn)都不會欺騙和愚弄自己,那裡的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連0.1都不到。請使用訪問本站。
在這樣的深夜,所有人都睡著了的時刻,突然之間冒出這麼兇猛、根本來不及撲滅的大火,本來就很蹊蹺,而且,剛纔她特意繞過去,就近觀察過了,豔棠宮爲(wèi)全面起火,並非是由一處火點向四周蔓延的態(tài)勢,這根本不像是意外起火的特徵。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麼大的火災(zāi),她竟然聽不到裡面?zhèn)鞒鋈魏稳说暮艟嚷暫桶Ш柯暋?
這豔棠宮裡,住了好幾個人,除非她們不在裡面,否則,不可能不發(fā)出慘叫聲,可是,她認(rèn)真聽過了,一點人聲都沒有,恐怕,在起火時,這些人都已經(jīng)是死人了。
這就是所謂的殺人毀屍啊。
她在文明社會時,就已經(jīng)殺過人,來這裡後更不知殺過多少人,可是這一次,她還是隱隱有了那麼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以前,她都是爲(wèi)了求生、報復(fù)而殺人,像這種幾乎像是濫殺無辜的行爲(wèi),還真是沒幹過……
駕月咬著脣,眼裡,緩緩地流下淚來。
越流越多。
甚至,她輕輕啜泣起來,怎麼忍都忍不住。
獨孤七夜無奈:“你哭什麼?你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嗎?”
駕月低低地哭泣:“我、我只想要別人倒、倒黴,我不想、不想要別人死……”
她雖然出生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但從小被保護(hù)著很多,那些骯髒的事情是不會讓她參與的,她也就是鬧鬧而已,真沒做過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也沒親眼見過殺人放火的事情,這一次,她打著“保護(hù)自己”的名號參與了一場真正的陰謀,而隨著這場陰謀的逐步開展,結(jié)果,似乎跟她想的並不太一樣……
鳳琉瑛冷笑:“你以爲(wèi)這是什麼地方?要麼你死,要麼我活,沒有這樣的覺悟,就別想主宰自己的命運(yùn)!”
他見多了這樣的事情,也做多了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沒有了悲天憫人的心情,反正那些人死的再多再慘,也與他無關(guān),只要死的不是他在意的人就可以了。
駕月抹了抹眼淚,瞪他:“不管是怎麼樣的地方,都是人住的地方,是人就有感情,我不想看到人死怎麼了?如果你死了,沒有人爲(wèi)你難過爲(wèi)你哭,你會怎麼想?”
鳳琉瑛冷哼:“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還能有什麼想法?”
駕月:“……”
半晌,她罵了一句:“冷血動物!”
然後看向前方,心裡默默祈禱著,祈禱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或者有人可以倖存下來。
只有她和涉世未深的獨孤七夜還會對此抱有一絲希望了,其他人心裡都明白,棠妃跟男人有染的消息已經(jīng)傳成這樣了,生性多疑、耳目衆(zhòng)多的鳳九天又怎麼不會知道?
棠妃如果在這次火災(zāi)中死去,死得還不算太慘,至少名聲是保住了,她的家族也保住了,否則,她的犧牲和痛苦更大,但是,鳳九天會採取這種“意外事故”來殺人,也就意味著他不想讓棠妃跟男人有染的消息傳出去,好看的小說:。
往下深想,鳳九天應(yīng)該也知道棠妃的情夫就是鳳影玄,爲(wèi)了保住皇室和自己的名聲,所以纔不想以公開、法制的做法去處理吧?
接下來,鳳影玄要倒大黴了。
鳳琉瑛看著遠(yuǎn)處的火光,脣邊泛出森冷的笑意:鳳影玄,這次看你怎麼死!
他甩甩袖,打了一個呵欠:“我困了,要去睡了,各位慢慢欣賞。”
他居然還哼著小曲回去?駕月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真是冷血冷情的男人!
沒過一會,刺弧也道:“這場大火不會那麼快結(jié)束的,我也回去了。”
駕月急道:“裡面的人生死未卜,怎麼現(xiàn)在就走了?”
刺弧淡淡道:“一切已成定局,咱們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早點起來打聽消息。”
說罷,她也不回地離去。
說實話,在這起事件裡,棠妃是無辜的,棠妃的身邊人更是無辜,她們?nèi)汲闪苏昔Y爭的犧牲品,她也談不上同情和可憐她們,畢竟,她可是始作俑者之一,而且,這宮裡的人,又有誰是真正清白和無辜的呢?
骯髒的權(quán)力,骯髒的皇宮,她忽然有點討厭起自己和這個地方來……
她走以之後沒過一會,紫律棠也回去了,駕月站了半天后,最終,還是心情地低落地走了,就像刺弧說的,還是等明天再看看結(jié)局如何吧。
這一夜,駕月還是對有人倖存抱著希望的,然而,第二天上午,她忍著睏意爬起來,跑去豔棠宮看個究竟,看到的,卻是一片小山般的灰燼——黑乎乎的一片灰燼,許多人正在搬運(yùn)灰燼。
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難聞的味道,還有……還有……異樣的,**被燒焦的噁心的味道……
她看到,一具又一具被燒成黑炭的屍體,被擡了出來……
黑乎乎的,除了人體的大致輪廓和形狀,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爲(wèi)“人”的存在和特徵了,就像一根根被雕刻成人形的焦炭……
她捂住鼻子,抓住幾個正在整理現(xiàn)場的太監(jiān),問棠妃和她的侍女們可有活的,太監(jiān)們都搖頭:“全都死了,沒有一個活的……”
她怔了一下,猛然轉(zhuǎn)身跑開,跑進(jìn)樹叢裡,扶住樹幹,狂嘔不止。
五臟六腑似乎都吐出來了。
眼淚也流了出來。
她和死去的人沒有任何交情,她談不上爲(wèi)她們傷心和難過,只是……只是覺得很淒涼而已……
她見過棠妃,風(fēng)情萬種、儀態(tài)萬方的一個女人,在美女如雲(yún)的後宮裡也相當(dāng)顯眼,只不過大她幾歲,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具人形焦炭,還有棠妃身邊那些看起來比她還年幼的女孩兒,也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tuán)東西……
太可怕了,太悲慘了……
這麼可怕的事情?是她造成的嗎?
一隻手伸過來,拿著一隻乾淨(jìng)的手帕:“沒想到你這麼多愁善感,爲(wèi)不認(rèn)識的人哭成這樣……”
獨孤七夜一直悄悄跟著她,本來不想管她太多,但看她吐成這樣,哭成這樣,終究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