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寬敞明亮,採光極好,從窗戶可以俯瞰青州城。
內(nèi)部的格調(diào)極爲(wèi)雅緻,裝飾獨(dú)具匠心,一口清茶下肚,更覺心曠神怡。
易寒滿臉紅腫,緩緩放下茶杯,道:“打也打了,仇也報了,是時候好好談?wù)劻税桑俊?
辛妙娑坐在窗邊,輕輕撩了撩頭髮,不禁笑道:“大城市真好呀,以後我要多出來走走纔是。”
說完話,回頭看向易寒,雙眼微瞇:“有什麼好談的啊?看在小曦的面子上,我纔不跟你計(jì)較的,要是沒這層關(guān)係,我會把你脫光了扔大街上,讓你體驗(yàn)體驗(yàn)什麼叫羞恥。”
易寒嘿嘿一笑,心中暗罵臭婆娘,這個仇老子記下了,以後總有機(jī)會收拾你。
“當(dāng)然有的談。”
易寒灑然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做,力所不及,需要你的幫助。”
“而你也有一些事情要做,同樣需要我的幫助,咱們合作共贏。”
辛妙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需要你幫?你知不知道,連小曦都打不過我哎。”
那是因爲(wèi)你年紀(jì)大,都快三十了,人家兆曦才二十二。
易寒道:“武力並不能決定一切,除非已然天下無敵。”
說到這裡,易寒突然壓低了聲音:“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並不簡單,無數(shù)人都想要得到他,至少據(jù)我所知,靈武國皇室已然派出了白王殿的絕世強(qiáng)者,正在趕往青州的路上。”
辛妙娑的笑容變得勉強(qiáng)起來,眼神有些閃躲:“胡說什麼,知道小曦沒事,我就沒什麼要做的事了。”
易寒嘆了口氣,道:“辛姐姐,我是懷著誠意來找你的,不是在鬧著玩,也不是在試探。”
“所以你最好認(rèn)真思索一下我的話,考慮考慮與我合作,畢竟...你需要情報,不是嗎?”
“如果你連古法石板在哪裡都不知道,你又怎麼去得到它呢?”
此話一出,辛妙娑騰地站了起來,轉(zhuǎn)頭連忙把窗戶關(guān)上。
她回頭看著易寒,臉色不斷變化,最終嫣然一笑:“好弟弟,你都叫我姐姐了,那我當(dāng)然不會怠慢你呀。”
她坐了過來,微微挺了挺胸,撐起高聳的輪廓,順帶眨了眨眼睛,道:“快告訴我,古法石板在哪裡,姐姐什麼都可以幫你做。”
易寒吞了吞口水,心中暗道遭不住,這女人長得禍國殃民,還故意誘惑老子。
“現(xiàn)在還沒有具體的消息。”
聽到易寒的話,辛妙娑笑容一斂,面無表情道:“那沒事了,你滾吧。”
變臉如翻書,想套路老子,門兒都沒有。
易寒笑道:“你急什麼?別說我,就連靈武國皇室和青州靈玄司司主,都不知道古法石板在哪裡。”
“現(xiàn)在都沒查到,肯定還需要時間。”
“但我能保證的是,靈玄司知道古法石板下落之後,第一時間內(nèi),你就能知道。”
“同時,我還可以通過靈玄司的情報系統(tǒng),讓你知道你潛在的對手有哪些。”
說到這裡,易寒輕輕敲了敲桌面,恭維了一句:“你是象道大地之隱,論實(shí)力,肯定沒幾個人比得上你,有了我的情報,你如虎添翼,古法石板就非你莫屬了。”
辛妙娑聽得心中激動,但也不表露出來,只是又挺起了胸膛。
她輕輕笑道:“據(jù)我所知,你只是青州靈玄司的一個小嘍囉,地位不高,怎麼獲取情報啊?”
易寒道:“我有信心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成爲(wèi)楊武的心腹,他是青州靈玄司的總旗,實(shí)打?qū)嵉亩咽郑ㄟ^他,我可以獲得相應(yīng)的信息。”
“同時,我還有其他情報系統(tǒng),保證能讓你第一時間獲取消息。”
辛妙娑道:“這些都是空口白牙的虛妄之語,小女子沒這個膽量信你啊。”
易寒笑了笑,認(rèn)真地說道:“你信不過我,至少信得過官兆曦吧?她玄心至誠,境已入燈,雙眸爲(wèi)秋水所洗,不爲(wèi)人欺。”
“她都信我,你又有什麼信不得的?”
辛妙娑哼了一聲,卻是沉默了。
她眼神變幻,隨即咯咯笑道:“我又能幫你做什麼呢?我一個弱女子,能力有限啊。”
你剛剛揍我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是弱女子?
易寒道:“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保證沒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辛妙娑思索得更久。
然後,她終於開口道:“至少你要讓我知道,你除了青州靈玄司之外,所謂的其他情報系統(tǒng)是什麼。”
“我若是不知道這個,心裡就沒有底。”
易寒臉色一肅,沉聲道:“方玄衣。”
辛妙娑愣了愣:“方玄衣是誰?”
易寒道:“她還有另外一個稱呼,陰煞玄衣。”
房間內(nèi)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安靜得讓人窒息。
辛妙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拉住易寒的手,輕聲道:“好弟弟,你認(rèn)識陰煞玄衣怎麼不早說,害得姐姐猶豫那麼久,真是討厭。”
“原來陰煞玄衣真名叫方玄衣啊,還真是動聽。”
不搬出她真名兒,你能相信老子麼?認(rèn)識倒是認(rèn)識,只是是仇人罷了。
易寒深深吸了口氣,道:“幫我去做一件事。”
辛妙娑道:“有什麼事只管開口,姐姐幫弟弟,那是天經(jīng)地義嘛。”
笑靨如花,語氣也嬌滴滴的,配上她那一張魅惑衆(zhòng)生的臉,一般人恐怕會直接淪陷。
身上淡淡的幽香,吐氣如蘭的紅脣,也很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即使是易寒這種老司機(jī),都不禁心跳加速,暗歎紅顏禍水。
“前幾天,靈玄司的幾位玄捕,看到了兆曦的臉。”
“當(dāng)時他們還沒拿到兆曦的畫像,被我騙了過去,但算算時間,畫像玉簡恐怕快到青州了。”
“那東西一旦送到靈玄司手上,我和她的處境就危險了。”
辛妙娑點(diǎn)頭道:“明白,小事一樁,我等會兒就去處理,半路截了。”
聽聞此話,易寒心頭鬆了口氣。
於是,他輕輕一笑,道:“晚上來找我。”
辛妙娑笑容一僵,修長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握緊,眼睛瞇起,抿著嘴脣。
易寒連忙道:“別誤會,我是說來看看兆曦,她逃亡了幾個月,一直沒見過什麼朋友,應(yīng)該很孤獨(dú)。”
辛妙娑這才哼了一聲,道:“臭弟弟,你要時刻記住,你姐姐我是大地之隱,不是你可以隨便調(diào)戲的鄰家姑娘。”
“不過晚上去見見小曦,倒是可以,我也好想她。”
說著話,她站起身來,輕輕摸了摸易寒的頭,咯咯笑道:“捱了打之後,果然變乖了不少,看來以後要經(jīng)常打一打呢。”
話音還在屋內(nèi)迴盪,辛妙娑就化作了一道綠光,消失在了原地。
易寒重重吐了口濁氣,猛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太他媽囂張了,還說要經(jīng)常打?等老子找到機(jī)會,把你吊起來脫光了打。”
眼前,綠光浮現(xiàn),重新凝聚成辛妙娑的身影。
她看著易寒,一字一句道:“我還沒走遠(yuǎn),你就...”
易寒悠然的喝了口茶,站起身來,張開雙臂:“別廢話,知道你要幹嘛,來吧。”
......
入夜,星辰漫天。
窗外微風(fēng)輕拂,屋內(nèi)爐火正旺。
易寒躺在牀上,臉上包紮著紗布,吃了丹藥之後,情況好轉(zhuǎn)了很多。
官兆曦爲(wèi)他蓋好被子,又灌輸了一點(diǎn)靈氣,微微笑著也不說話。
易斂坐在旁邊,全程黑著個臉,最後才冷冷道:“我兒子,我打可以,別人不行。”
“說,是誰幹的?”
易寒嘆了口氣,道:“象道大地之隱,辛妙娑。”
易斂站起身來,豁然轉(zhuǎn)身,大步走出房間。
易寒連忙道:“老爹,別做傻事,你萬萬不是她的對手。”
易斂頓了頓,回頭道:“我知道啊,我去睡覺。”
官兆曦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滿臉的嫣紅,青絲飄搖,絕美無雙。
她捂著嘴,把爐火端了過來,放在牀邊,笑意卻還是掩蓋不住。
易寒無奈一嘆,道:“有那麼好笑嗎?”
官兆曦忍俊不禁:“妙娑性情活潑,有些刁蠻,你惹她當(dāng)然會捱揍。”
易寒道:“她還真是不給你面子,知道我是你朋友,還把我揍這麼慘。”
官兆曦笑道:“正因爲(wèi)你是我朋友,所以她只是和你玩玩,並沒有下重手,以後啊,你可不能再調(diào)戲她了。”
易寒撐起身子,半坐了起來,嘆聲道:“還好沒白挨,至少暫時達(dá)成了合作,讓她去半路截你的畫像了。”
官兆曦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修煉了。”
易寒道:“別急,她今晚回來看你,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在這兒等等吧。”
“看我?”
官兆曦眼睛一亮,臉上帶著笑意:“那好,我也想和她說說話,畢竟好久沒見朋友了。”
在這深夜之中,兩人就在這安靜的房間裡,輕輕聊著各自的經(jīng)歷。
易寒有經(jīng)歷,但卻無法說出口,只能談一談對世界的見解。
官兆曦的經(jīng)歷倒是很豐富,畢竟是日月聖宮的光明神官,見多識廣。
只是聊下來,她卻對易寒更有興趣:“我真的很好奇,你一方面說自己生在青州,從未去過其他地方,但另一方面,又懂很多知識。”
“而且,你似乎對自己要求很高,總是想著要做大事業(yè),不但追求修爲(wèi),還追求勢力的建立。”
說到這裡,官兆曦繼續(xù)道:“同時,你卻又對未來有一種莫名的悲觀,好像要發(fā)生什麼大災(zāi)難一般,爲(wèi)什麼?”
因爲(wèi)我經(jīng)歷過,我知道域外惡魔的殘忍恐怖,知道戰(zhàn)爭的可怕與悲痛。
我知道我來到這個時代,所見到的這些人,在十年後幾乎都會死。
心中無數(shù)的話,說不出口,易寒只能輕輕一嘆,呢喃道:“人活著,總要爲(wèi)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不是嗎?”
官兆曦沉默了片刻,才道:“說法沒錯,但卻說服不了人,這不是你做這些事的初衷。”
她又笑了起來,道:“不過我挺支持你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努力上進(jìn),有什麼不好呢。”
“希望有一天,我能見證你的成功。”
易寒本該很感動,但此刻卻笑不出來。
因爲(wèi)官兆曦這最後一句話,讓他想到——多年以後,神曦女帝以一己之力,大戰(zhàn)域外惡魔百萬大軍,力竭而死。
她本不用死,但她希望以自己的死,來喚醒羅天世界的生命團(tuán)結(jié)起來。
想到這樣的史實(shí),又看到她乾淨(jìng)嫣紅的臉,清澈陽光的眼睛...
易寒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不想這件事發(fā)生,不想這樣一個生命隕落。
官兆曦不明白他的沉默和突如其來的黯然,她只是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
他比自己還小,生活很簡單,但卻像是有數(shù)不清的心事和秘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寒才終於開口道:“辛妙娑沒來,應(yīng)該是出事了,我們要做好暴露的準(zhǔn)備。”
官兆曦如夢初醒,下意識朝外看了看,道:“會不會有事耽擱了?”
易寒道:“以她的身份,不應(yīng)該在青州城還有其他事,此刻沒來,說明半路去截消息,出現(xiàn)了差池。”
“無論如何,我們要做好準(zhǔn)備。”
他看向官兆曦,道:“把你的東西,你在這裡生活的痕跡,全部抹乾淨(jìng),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