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界獸王者“獠”冰冷看著眼前的陰月帝君，一聲嗤笑：“你難道以爲我會上你的當嗎？”

在它被困的無盡歲月裡，陰月帝君面對奴役界獸的誘惑，確實想過很多方法，可獠的智慧，從未中過陰月帝君的圈套。

宇宙海生命，一旦突破虛空真神，至高規則就會強制在極短時間內闖輪迴，或者無法闖過輪迴者，最多能活三個輪迴時代就會隕落。

可界獸一族不同，它們是受命運影響的一族。

至高規則對它們的限制主要體現在界獸王者誕生前，十億界獸，註定只有一頭界獸能活下來，成爲最後的王者，誰也無法例外。

界獸王者一旦誕生，就相當於虛空真神階段，更是掌控著完整的毀滅本源，提升沒有任何瓶頸，只需要不斷領悟、吞吃，成長至巔峰後連神王都難以抵擋。

它，生來地位就和原始宇宙對等，沒有壽命限制，不會強迫闖輪迴，一切只爲毀滅，殺戮！

生來的命運……就是對原始宇宙、小型宇宙的清洗，乃至它們進入起源大陸爲禍一方，都代表著它們身爲“毀滅”的一部分。

不過至高規則下沒有絕對，也會給宇宙海留下一線生機。

陰月帝君當時，就是找到了那一線生機，才能將獠困在天墓深處，這就彷彿困在鎮封類寶物中，無法逃脫。

雖然沒能擊殺掉獠，可獠被困後缺乏能量供應，進化速度極其緩慢，想要破開困境也是希望渺茫。

“這一次不同。”陰月帝君雙眸幽深，喜怒不形於色，“只需要你以至高規則爲證，發出誓言，前往另外一宇宙海幫我追殺兩位真神，蕩平那座宇宙海，我就可以放你離開此地。”

“前往另一宇宙海？”

界獸獠微微一怔。

陰月帝君遙遙一指，便將有關林衍的各種訊息傳達過去，他很清楚……在宇宙海中，幾乎沒有任何限制的界獸，是他對付林衍唯一的制勝底牌。

界獸，是非常殘酷黑暗可怕的生物，在孕育期時，還只是憑藉自身去戰鬥，可進入成長期後，它更加強大，體內那強大黑暗的一界，更是能夠源源不斷孕育出無數的強大戰士！

擅長速度的，擅長防禦的，擅長攻堅的，乃至專門自爆的……不計其數，一頭進入成長期的界獸，就相當於一支無比可怕的龐大界獸軍隊！

孕育出的無盡戰士，擁有著心靈相通的能力，在界獸王者的大腦指揮下，猶如精密的機械，可以輕易摧毀眼前的一切。

甚至……它能夠吞吃原始宇宙本源，讓原始宇宙主動毀滅，重歸本源！

原始宇宙正常的大破滅，對原始宇宙本源本身沒有任何影響，一切最根本的生命力量盡皆收縮，從而回到最初誕生起源的狀態，然後再度新生。

可若被界獸王者吞噬到一定程度後，原始宇宙主動毀滅，化作本源，後果就極其嚴重了……不知多少輪迴時代都無法恢復，就算恢復孕育出新的原始宇宙，也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原始宇宙。

不止於此。

原始宇宙重歸本源，也意味著任何躲藏逃跑的方法都徹底無用，這一宇宙海的所有生靈盡皆都要隕落，唯有超脫輪迴蛻變爲“高維生命”，才能倖存。

“可我怎麼知道，這會不會是你針對我的又一陰謀？”

獠冷笑道：“這些年裡，你也不是第一次誆騙我了，想要讓我爲你做事，真是癡心妄想！”

它雖然嚮往自由，但是以至高規則爲證，一旦起誓就無法違背，如果其中存在某種詭計，或許反而令自己徹底喪失自由。

陰月帝君在它眼裡，不存在任何信任的基礎。

以它身爲界獸王者的驕傲，也不願受陰月帝君驅策。

“若是我放你出去後，這座宇宙海都任你吞吃呢？”陰月帝君忽然道。

“什麼？”

界獸獠臉色一變。

“你們界獸，生來便是爲了毀滅，我可以滿足你這一點。”陰月帝君輕聲道，“而在吞吃大量宇宙本源後，你的實力將會變得更加強大，可還需要心存忌憚？”

他竟然爲了對付林衍，甘願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這不僅是爲了讓界獸獠安心，事實上，最根本的原因是，陰月帝君對獠的實力嚴重缺乏信心。

雖然說“永恆真神”階段的界獸王者，可以說是橫掃一切永恆真神，可由於能量的貴乏，獠也沒能孕育出過幾頭界獸戰士，在永恆真神階段，都無法展現出充分的統治力。

而林衍之前就曾有毀滅虛空真神小型宇宙的戰績，若是還有其他底牌，實力同樣不容小覷……甚至隨時可能突破境界，到時候永恆真神的界獸王者根本不夠看，輕易就會被他屠戮。

這種情況，陰月帝君絕對不允許發生！

唯有獠再度進化，達到相當於“混沌主宰”極限的程度，甚至孕育出諸多媲美稱聖強者的界獸戰士，才能真正萬無一失。

達到成熟期最可怕形態的界獸，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們不僅自身媲美神王，孕育出的界獸戰士，最強足以達到混沌主宰的極限，和“離天大聖”這等存在相提並論。

獠被困無盡歲月，雖然進化程度尚且處於成長期的“幼小期”，但是對毀滅本源的感悟，遠遠超出自身的進化程度，有些類似於林衍的情況，境界高，基礎低。

林衍能夠隨時突破，獠也可以。

只要任其吞吃大量宇宙本源，即可完成進化，就是需要的宇宙本源堪稱海量。

天意宗之所以願意爲此付出一件強大的黑暗類秘寶，就是爲此所做出的補償！

而對於陰月帝君來說……宇宙海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意義，遠遠沒有那件黑暗類秘寶重要。

他的族羣早已延續無盡輪迴時代，也在起源大陸傳承下去，那些真神乃至永恆真神的小型宇宙，更不可能影響他的決策。

唯有那兩位混沌主宰值得重視，可混沌主宰的小型宇宙，毀滅也只是影響積累神力的效率罷了。

界獸獠沉默半晌，最終開口：“我無法保證必然殺死你說的那兩位真神，但是會竭盡所能，想盡一切可能，去做到這一點。”

“我相信你。”

陰月帝君平靜道，言語中充斥著無盡的信心。

他都已經付出如此代價，天羅地網，沒有任何疏漏輕視之處，也自然沒有任何失敗的可能。

……

而這時候的林衍，根本不知道陰月帝君的全部計劃，也不知道界獸“獠”的存在。

他一邊暗自關注著陰月帝君宇宙海的情況，一邊在幫助巨斧、混沌等人跨越過虛空真神的門檻，使他們能夠應對那二十萬真神的威脅。

事實上。

陰月帝君那二十萬真神送進林衍所在宇宙海，其實是有所不妥的。

這一行爲，雖然不違背至高規則，但這些真神若在其他宇宙海造成影響，就會令至高規則對他更嚴重限制，甚至比起普通的本源意志，受到的約束更大。

不同於旋元維度，是受到無形命運籠罩的特殊維度空間，它的力量根源，就在於改變他人的命運，陰月帝君並不具備這樣的權限和資格，有所逾越。

可陰月帝君都準備放棄這一宇宙海，自然無所謂。

那二十萬真神即便不去，在界獸獠吞吃宇宙本源時，同樣即將隕落……倒不如讓他們的生命能夠更璀璨的結束，或許還能試探出林衍更多虛實。

嚴格來說，“穿梭其他宇宙海”本身，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比起通往起源大陸的輪迴通道，前者的含金量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可《旋元術》作爲至高秘傳，穿梭宇宙海只是這一本源秘術的基礎，在此之上，還形成“定點傳送，來去自如”的技巧，和陰月帝君的情況有著天壤之別。

而在真正練成後，生命蛻變爲維度主宰，能夠時刻感受至高規則運轉……纔是真正逆天可怕，值得神王們都爲之眼饞瘋狂的關鍵。

……

林衍的小型宇宙中央。

紮根在虛空中的綠松石樹澎湃著無盡的法則波動，同時散發出那奇妙的無形氣息。

而巨斧創始者、混沌城主、煥羲、塵瑕等人……都盤膝坐在那，分散在綠松石樹四周虛空，靜靜感悟修煉著。

這其中，大多都是林衍門下弟子，他們天賦悟性極高，受到他指點也極多，所以進步速度相比黑暗真神、彭工真神他們還要更快。

綠松石樹這等曠世之寶，自然不是誰都有資格接觸的，唯有核心中的核心纔有機會享用……像神眼真主等強者，想要突破瓶頸還要更輕鬆，林衍以後心情好，說不準也會給他一些指點，但是肯定不存在這樣的機會。

說白了，要麼關係足夠親密，要麼天賦足夠高，否則最高只能跨入虛空真神的強者，給他用簡直都是暴殄天物。

“也不知，誰能夠最快突破瓶頸。”林衍站在混沌氣流中，看著這一幕。

雖然同時數人吸收那無形氣息，會讓綠松石樹的效果有所衰弱，但區區真神，影響也不大，還有時間加速進行輔助。

忽然——

混沌城主那金袍身影周圍的混沌氣流隱隱在變化，隱隱有開天闢地萬物生靈誕生的奇異景色，有毀天滅地的滅世場景。

諸多情景，時而幻滅，彷彿身處於另一時空。

“看來還是混沌師兄技高一籌。”林衍一笑。

混沌城主跨入真神的時間，比起巨斧創始者晚很多，可在那時候，沒有遠古文明傳承，想要成爲真神，最難的就是找到一條其他強者未曾走過的路。

巨斧創始者走的是相對簡單的“斧道”，重在攻擊殺伐，而混沌城主則是藉助“時空融合法則”，走上了更加玄妙莫測的“時空道”。

論悟性，論才情，混沌城主都絲毫不遜色於巨斧，甚至隱隱超越。

混沌城主睜開眼，雙眸中浮現出一抹喜色，然後向林衍走去。

“恭喜師兄。”林衍輕笑道。

“若非師弟幫助，我想要突破這一關，還不知要等到何時，或許……畢生都未必有這樣的機會。”混沌城主神情振奮，感慨道，“人類族羣能有師弟你，實乃天幸，也是我莫大的幸運啊。”

他這句話，都是真情實意。

九階頂尖到十階太難了，要將“時空道”足夠完善至完美，三個輪迴時代，他還真沒什麼任何信心。

可在綠松石樹下宛如頓悟般，靈光涌現，黑紋石柱空間的神力化身又在時間加速環境下迅速剖析，讓混沌城主輕易邁過這一門檻。

這一次突破，代表的可是超脫輪迴的資格，他如何能不興奮鼓舞？

當然。

越往後肯定越難，受限於自身悟性，就算是有綠松石樹也總有極限，到那時，是否還能繼續進步，就得看自身的機緣了。

“師兄曾經對我的幫助何嘗不大？”林衍微微一笑，“師兄還是趁此機會，儘快掌握得到的機械流寶物吧，那二十萬真神，可不好應付。”

“必不讓師弟你失望。”混沌城主鄭重道。

他知道，林衍想要解決那二十萬真神，很輕鬆，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是因爲對他們寄予厚望。

雖然註定跟不上林衍前進的步伐，但是相識一場，過去的經歷記憶也是林衍寶貴的財富，還是希望他們能擁有更加精彩的旅程，能看到更加靚麗的風光。

路，終究是要他們自己走的。

……

轉眼間。

兩年多時間過去。

可誰也不會想到，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人類族羣的巔峰力量也煥然一新，達到不可思議的高度。

茫茫混沌氣流中。

一道道身影站在虛空中，散發著強大的威壓氣息，簡直都令人屏息心季。

“關於敵人的行動軌跡，我已經盡皆掌握，你們的神力化身連接虛擬宇宙，即可查看。”林衍雙眸悠遠，輕聲道，“現在，去阻攔他們的步伐吧。”

“讓他們知道，這裡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

身後六對璀璨銀翼的銀甲青年重重點頭，然後輕聲喝道：

“出發。”

轟！轟！轟！

一道道霸道氣息迸發，震盪虛空，各自化作流光，以極可怕速度向著宇宙海中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