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的安琪越想越生氣,就連對剛剛走出房間對發(fā)生過的事一無所知的父母也完全沒有好臉色。
『出去,你們都出去,別煩我!』
『你這怎麼了?一大早這麼氣呼呼的。』安琪爸爸對她時不時的任性早已習(xí)以爲(wèi)常,氣定神閒的倒了杯咖啡。
『爸,你說她憑什麼把我們關(guān)在這裡啊!』
『夢菡啊,我們是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
『我們怎麼寄人籬下啦,當(dāng)初是他們死乞白賴求著我們來見那個無心的!』
『你還是小孩子不懂,生意場上,無心的名號那是非常好用的,只要我提,沒人不給幾分面子。』
『那是他無心自己樂意對我們好,現(xiàn)在呢,你看看現(xiàn)在!他們都敢關(guān)我們了!』
『我們不可能被關(guān)一輩子的,你乖一點,別鬧事。』
『我就是想出去!我不要被困在這裡!我更討厭看到慕容夢凡!我討厭她!』
『行了!別給我惹麻煩,回房間呆著去!』
安琪狠狠的甩上門,胸口一股怒氣堵著,隨手摸到了桌子上的杯子,揚起手用力的摔下。
破碎聲似乎讓她得到了一絲滿足,於是,肉眼能看到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沒有逃過……
腳下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身後還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她聽若無聞,自顧的宣\/泄自己的滿腔怒意。
她抓住了自己的手提包,掄摔在地上,突然有什麼掉到了她的腳背上,慘白色的。
她的目光被吸引了,拾起攤著掌心垂眼看,回憶起,便露出陰翳的笑容……
念這一覺睡得很沉,很久。
依依不捨的沉在與他白頭的夢境裡,不肯醒過來。
好像這樣就真的可以霸佔他的時間到最後一秒。
但,睡意再深沉也是會稀薄的。
『念,你醒了?』梓豪走到她牀邊,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嘴角悄悄的翹起來。
『……幾點了?』她坐起來,還有點朦朧,瞇著眼睛。
『已經(jīng)是傍晚四點了。』
『複製品還沒做好?』她接過他遞過的水杯。
『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可以出發(fā)。』
她仰頭喝了大半杯子的清水,搖了搖頭,他知意,伸手拿走,轉(zhuǎn)身去放。
『梓豪,帶我去看看語諾和椰子姐吧。』她突然輕緩的說道。
杯子離桌面還有不到一指的距離,他的手一僵,頓了一秒才放下去,沒有控制好力道,發(fā)出不小的磕撞聲,杯底殘留的水蕩起漣漪,慌張的散開。
『……念…』
『我應(yīng)該去看看她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得去道歉。』念把垂到臉頰的頭髮撥到耳後,『如果我今晚沒能回來,那是去向她們贖罪,道歉和贖罪是不一樣的。』
她的脣色微白,嘴邊淡淡的勾著,慢慢的翕動著。
梓豪看到,她垂著的眼角微微泛紅……
暮色暗淡,裹著卷舒不定的墨雲(yún),積雪被寒意自作主張的和在一起,硬邦邦的分不開,壓低了枯瘦老樹的枝椏。
『語諾她早就提過,要是有一天她出事了,就葬在‘你’旁邊。』
『語諾啊,姐對不起你。』念蹲下身子,和灰白的照片面對著面,愧疚,卻也微笑著。
就像久別重逢的至親,總是不想過多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