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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二減一等於幾

周淵易悠悠醒轉的時候,只覺頭疼欲裂,彷彿一百萬根鋼針插入了大腦中一般,太陽穴處火辣辣地疼痛。

腦海一片空白,他呆坐在冰冷的閣樓地板上好一陣,纔想起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從天花板摔下來之後,就遭人襲擊,擊中後腦暈了過去。

當時閣樓上只有他和粉筆。毋庸置疑,襲擊他的人,就是隻有一條腿的街頭女藝術家粉筆。

周淵易捂著後腦站了起來,逡巡四周,早已不見了粉筆的蹤影。恍惚中,周淵易開始思索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粉筆爲什麼要襲擊自己?回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推理,在他們之間很可能存在一個趙連蒲的同夥。難道,粉筆就是趙連蒲的同夥?

周淵易不禁啞然失笑。真是可笑,趙連蒲居然選擇了他們之間最柔弱的一位獨腿女孩作爲同夥。不過,粉筆的殘疾,或許也是她最好的僞裝,讓所有人都猜不到自己是內奸。

不過,等一等,周淵易從天花板摔下來的時候,爲什麼寶叔一直沒上來?他沒上來,是不是因爲在別墅三樓出事了?如果寶叔出事了,那麼粉筆朝周淵易動手,就情有可原了。聯想到他們中間可能存在內奸,寶叔一旦出事,那就是等於二減一等於幾的問題。所以粉筆認定周淵易是內奸,於是襲擊了他?

周淵易苦笑著走到了位於閣樓一隅的煙囪頂端旁,朝下望去。

很奇怪,煙囪頂端繫著幾件連結在一起的衣物,都是粉筆的。外套、外褲、毛衣、秋衣、秋褲。而原來系在那裡的牀單連結而成的繩索,卻只剩很短一截,朝下的一端,還剩有一點點黑色的灰燼。

周淵易拾起繩頭,放在鼻翼旁嗅了嗅,立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焦臭味。

咦,爲什麼會感覺熟悉呢?周淵易驀地想到了自己從天花板摔到閣樓上的時候,曾經嗅到過這股焦臭的氣味,緊接著就遭遇了粉筆的襲擊。

嗯,沒錯,當自己摔到閣樓地板的時候,那股焦臭味就出現了。也就是說,在那時,繩索已經被不知何處而來的火焰吞噬了,那麼呆在三樓的寶叔一定也出事了。難怪粉筆會拿柺杖襲擊自己!

呵,二減一等於一。

看著系在煙囪頂端的粉筆的衣物,周淵易也知道了粉筆是怎樣離開閣樓的。繩索被燒燬了,於是粉筆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後連結成一條繩索,沿繩索滑到了別墅三樓。

那麼,現在粉筆大概只穿著內衣內褲吧。真是難爲她了。儘管三樓客房裡都有空調,但走廊上還是很冷的。如果她足夠聰明,應該想到扒下瘋女屍體上的衣物,爲自己禦寒吧。

咦,不對,記得發現瘋女屍體的時候,她上半身是赤裸著的——開膛破肚,自然得褪去她的上衣。那麼,粉筆根本沒辦法弄到瘋女的衣物。

想到這裡,周淵易莞爾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褲兜,只聽見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那把打開電梯防盜門的鑰匙,還乖乖呆在周淵易的褲兜裡的呢。

粉筆考慮問題還不夠周詳,竟然忘記取走打開電梯的鑰匙,那她也絕對沒辦法乘坐電梯抵達別墅二樓。再說,瘋女的屍體也在二樓的廚房裡,估計粉筆只能在三樓的客房裡找幾牀牀單裹住自己吧。

周淵易不由得笑了笑,解下了粉筆系在煙囪頂端的衣物,然後鬆開手,讓衣物沿煙道墜落到了三樓的走廊地板上。

呵,這也算是向粉筆表示一下自己並無惡意,並非內奸。

但是,煙囪下並未傳來腳步聲。難道粉筆躲起來了?

周淵易擡腿從煙囪頂端鑽進了煙道中,用雙手死死撐住煙道內壁,慢慢讓自己身體向下降落。花了三分鐘,他才落到了別墅三樓的走廊,雙足踏住了那把放在桌子上的椅子。而他剛纔扔下來的粉筆的衣物,就散落在他身旁。

粉筆到哪裡去了?寶叔又到哪裡去了?

周淵易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周淵易和寶叔曾經在三樓仔細搜索過,根本沒找到任何秘道存在的可能性。三樓通往一樓二樓的電梯門又是死死關著的,鑰匙放在周淵易褲兜裡,寶叔和粉筆根本沒辦法主動離開這裡。

如果他們真從三樓消失了,唯一的解釋就是,趙連蒲再次乘坐電梯來到別墅三樓,趁著周淵易和粉筆在閣樓上的時候,先制服了寶叔。然後當粉筆滑落到三樓時,又制服了粉筆,將他倆都挾持離開了這層樓。

可是,寶叔會武功,是詠春拳好手,趙連蒲沒那麼容易就制服他的。而且趙連蒲一個人,很難同時挾持走兩個成年人。莫非趙連蒲有幫手?周淵易的腦海裡,立刻出現了林雲兒那嬌美的面容。

是林雲兒幫趙連蒲帶走了寶叔和粉筆嗎?

周淵易實在不願意再想下去了,他順勢坐在了三樓走廊的地板上,擡起頭,朝天花板上依稀露出閣樓的孔洞望去。

真是奇怪,剛纔自己扒著閣樓的天花板,朝外望去,看到的竟然不是夜空,而是籠罩在外的石壁。爲什麼會這樣?周淵易覺得自己的腦袋完全懵了,根本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周淵易將手伸進褲兜裡,摸出那把趙連蒲交給他的鑰匙,反覆摩挲著,感受著這把鑰匙傳遞給他的冰涼。

這幢裝修豪華的別墅,如精心設計的殺人工廠一般,接二連三吞噬了與周淵易一起來到這裡的同伴。真正出現屍體的,只有瘋女一人,其他人則離奇失蹤,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不知道爲什麼,周淵易忽然想到了一個月以前,在四川市出現的那樁地產富豪失蹤案。那個叫郭文輝的地產富豪,也是如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警方掘地三尺,也沒辦法找到任何線索。

而周淵易也聽警局其他同事提過,最近這段時間,在西川市還發生了好幾樁失蹤案。

一個年近三十的炒股專家,前一天還和女友約會,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失蹤了。

一個某大學的女生,前一天還在插花興趣班上課,和同學聊得火熱,第二天就消失了蹤影,再也沒有出現。

一個在住宅小區裡打掃清潔的老大媽,前一天還兢兢業業冒著寒風在小區裡忙碌工作,第二天卻沒來上班,也沒回宿舍。

這段時間是怎麼了?西川市難道出現了一幫殺人魔,毫無目的漫無目標地胡亂殺人,而且還將屍體藏匿到未知地點,製造了這些離奇失蹤案嗎?

這些案件都當做個案分別跟進,沒有併案處理,而且也與這幢別墅裡發生的一切毫無關聯,周淵易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聯想到這些案件。

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周淵易苦笑一聲,忽然聽到腹中傳來“咕嚕”一聲。呵,是餓了,回想一下,上一頓還是早晨在廚房裡吃的方便麪呢。周淵易想看看時間,伸手去摸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怎麼按開關也無法開機了。

手機沒電了。

算了,還是先去二樓廚房找點吃的吧。

周淵易用鑰匙打開了防盜門,卻看到電梯轎廂是停在一樓的。

咦,奇怪!上一次使用電梯,是他在二樓找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回到三樓來劃破鞋底。如果沒人動過電梯,那麼轎廂應該依然停留在三樓呀。

由此可見,肯定有人曾經使用過電梯。使用電梯的人,應該就是帶走寶叔和粉筆的人吧,多半就是趙連蒲。

可是,如果趙連蒲是沿秘道帶走寶叔和粉筆的,他也應該把電梯停在二樓纔對呀!到一樓去幹什麼?那裡電梯門外,已經被一堵才砌好的磚牆給封死了。

難道,趙連蒲爲了帶走寶叔和粉筆,而打破了那堵牆嗎?

可他爲什麼不循隱藏在暗處的秘道離開這幢別墅呢?

周淵易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怎麼,如果一樓電梯門外的磚牆被打破了,那麼他也能從一樓離開這裡了!

等電梯一來到三樓,周淵易就衝進轎廂,按下了抵達一樓的按鈕。

轎廂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向下沉落,因爲重力加速度的緣故,周淵易感覺身體稍稍向上飄了一下,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周淵易捏緊了那把從二樓廚房裡找到的水果刀,靜靜地凝視著電梯門。

一會兒電梯門打開後,他又會面對什麼樣的情況呢?

其實周淵易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一些興奮。憑藉當初在警校讀書時接受的訓練,這把水果刀也能成爲一件威力強大的武器。一會兒電梯門打開後,無論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他都有信心坦然面對。

“叮!”電梯轎廂在一樓停下了。

電梯門如一張野獸的嘴一般,緩緩打開。

當門完全打開後,周淵易的心又沉落到了谷底。

他看到了那堵牆,依然挺立在自己眼前。牆上沒有任何裂紋,也沒有任何新敷上水泥的痕跡,就和上一次鐵男卸下防盜門後看到的境況一模一樣。

有沒有搞錯?既然這堵牆並沒被打破,爲什麼剛纔轎廂會停在一樓呢?

周淵易的頭又疼了起來。

所發生的一切,都令周淵易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

但不管怎麼,現在他必須重新回到別墅二樓——腹中的飢餓感,像一隻怎麼趕也趕不走的野貓一般,不斷以各種方式向他提出抗議。周淵易深知,如果不盡可能多地存儲體力,一旦遇到什麼緊急狀況,他根本沒有任何贏得生機的資本。

電梯回到二樓停下後,電梯門緩緩打開。

就在周淵易重新踏入別墅二樓的走廊時,忽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竟是從二樓廚房裡傳來的。

是誰?

周淵易摸出水果刀,快步衝到廚房門口,朝裡望去,然後看到了渾身顫慄的粉筆。

粉筆穿著一件很不合體並且污穢不堪的女式外衣,正跪坐在廚房滿是血污的地板上,睜大雙眼,正恐懼地望著周淵易手中的水果刀。

“你怎麼在這裡?”周淵易大叫道。他已經注意到粉筆身穿的那件女式外衣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是瘋女曾經穿過的那件。但記得發現瘋女被開膛破肚的屍體時,那件外衣竟莫名其妙不翼而飛了。當時事發突然,所以周淵易與寶叔也沒去理會這個問題。但粉筆又是從哪裡找到瘋女的外衣,而且還穿在了身上?

粉筆的眼神變得恍惚了起來,那是體力和忍耐力都達到極限後的失常反應,她並沒回答周淵易的問題,反而渾身顫慄地更厲害了。

周淵易意識到,粉筆應該是因爲看到他手中的水果刀,以爲他是內奸,所以才這麼恐懼。於是他放下水果刀,竭力以柔和的聲線說道:“你別害怕,我不會殺你的。要殺你,我早就殺你了。”

粉筆的心緒總算稍稍平復了一點,她張開嘴,戰戰兢兢地問:“你真不是內奸?你真不會殺我?”

周淵易使勁點頭,然後說道:“我就不追究你爲什麼會在閣樓上襲擊我的事了,但是,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二樓這裡的?能打開電梯防盜門的鑰匙在我手中,你應該根本沒辦法來到二樓。還有,寶叔呢?”

粉筆眼神中的恐懼,突然之間又熾盛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到二樓的……我從閣樓滑到三樓走廊,馬上就有人從後面抱住我,然後一塊溼毛巾就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酸澀的氣味鑽進我的鼻孔……我立刻就失去知覺暈了過去,我也不知道究竟暈了多久,等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了二樓電梯門外的走廊上。我醒來後,覺得腹中飢餓得厲害,就想著到廚房裡找點吃的,剛翻了翻冰箱,就聽到外面有腳步……沒想到是你來了……”

發出酸澀氣味的溼毛巾,並能讓人立刻昏迷,應該是浸有乙醚液體的毛巾吧。

“那麼,寶叔呢?”

粉筆搖了搖頭,答道:“不知道,我一上了閣樓,就呼喊寶叔趕快上來,但卻根本沒聽到他的迴應。然後那根繩索馬上就從下面燃燒了起來,我猜,如果火是趙連蒲放的,那麼寶叔應該兇多吉少了吧。”

“那個襲擊你的人,你看清他的面容了嗎?”

“沒有,那個人是從我背後襲擊我的,我根本來不及轉過身來,不過,我猜那個人應該是趙連蒲!除他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有可能襲擊我。”

“那麼,你身上穿著的衣物是哪裡來的?你滑下閣樓時,應該只穿著內衣內褲的。”

粉筆露出疑惑的表情,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的女式外衣,喃喃說道:“我滑下閣樓時,確實只穿著內衣內褲。可是當我在二樓電梯門外醒來時,就發現身上穿著這件外衣了。這件外衣是瘋女穿過的,怎麼會跑到我身上來了?是誰趁著我昏迷過去的時候,穿到我身上來的?真奇怪……”

周淵易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了起來。

如果粉筆所言屬實,那麼她在滑下閣樓,抵達三樓走廊時就遭遇了某個神秘人物的襲擊,令她昏迷了過去。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二樓,而且身上還多了一件瘋女生前所穿的外衣。

而最讓人疑惑的,則是她醒過來之後,電梯轎廂竟然停留在一樓。

不用說,肯定是那個襲擊她的人,趁著粉筆昏迷的時候,把瘋女的衣物穿在了粉筆身上。爲什麼要這麼做?總不至於是擔心粉筆穿得太少,在二樓走廊上會感冒吧?

粉筆究竟昏迷了多久,具體時間暫時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會太晚,考慮到她才甦醒沒多久,她昏迷的時間應該與周淵易在閣樓上昏睡的時間差不多長吧。

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那個襲擊她的神秘人完全有充裕的機會對她爲所欲爲,爲什麼最終卻放過了她,還把她扔在二樓電梯門外的走廊上呢?出於什麼理由,那個人會放她一馬?爲什麼當初卻沒放過瘋女?還有,最初那具疑似林雲兒的女屍,真實身份究竟又是誰呢?

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幢謎一般的別墅,真是太讓人摸不清底細了。

周淵易撓了撓後腦勺,向粉筆問道:“你暈過去之後,身體有沒有異常的反應?”他很擔心,不知道粉筆是否在喪失意識的情況下,遭遇了性侵害。

粉筆想了想,然後有些遲疑地答道:“要說身體上的異常反應,倒還真有一點。”

周淵易驀地緊張了起來。

“我覺得……在我昏迷之後,似乎有人拿著冰涼的金屬,在我胸前後背按了按……後來我的隔壁好像被什麼很緊的像布條一樣的東西給緊緊纏住了……似乎還有尖銳的針頭,刺進了我的胳膊……但是我只依稀記得針頭刺入的感覺,卻沒有針頭拔出的記憶……大概是因爲後來我又陷入了重度昏迷吧,之後便是腦海一片空白了。”

冰涼的金屬在胸前後背接觸?爲什麼聽上去那麼像是聽診器在聽胸音?

很緊的布條纏住胳膊?爲什麼聽上去那麼像量血壓?

只有針頭刺入,卻沒有針頭拔出?爲什麼聽上去那麼像是有人爲粉筆輸液?

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周淵易上前一步,捉住了粉筆的手腕。

“你要幹什麼?”粉筆驚慌失措地大叫了一聲。在她心中,依然存有對周淵易的疑慮,這種疑慮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轉化爲不可遏止的恐懼。

周淵易一把捋起了粉筆的衣袖,立刻看到在她手臂的靜脈處,遍佈著數不清的針眼,絕大多數都是陳舊針眼,有些靜脈的針眼疊合在一起,甚至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凹洞。不過,在凹洞旁,卻有一處新鮮痕跡,應該是不久前才刺出的針眼。

“你吸毒?”周淵易看著粉筆手臂上的針眼,詫異地問道。

粉筆露出難堪的表情,喃喃答道:“準確地說,是曾經吸毒。”

“已經戒掉了?”

粉筆點點頭:“嗯,戒掉了,足足用了半年時間才戒掉。”

“沒有復吸?”

“當然,手臂上全是陳舊的針眼,你就應該看得出吧?”粉筆不高興地答道。

粉筆無法忘記戒毒的那半年時光是如何痛苦度過的。那時,她終日躺在不見天日的下水道里,她很幸運,有幾個貼心的好友,好友將她五花大綁在下水道的鐵柵欄上,隨時陪伴著她,不讓她有任何外出接觸毒品販子的機會。每當她毒癮發作歇斯底里時,好友便爲她注射鎮靜安眠針劑,讓她昏睡過去。那半年時間,她幾乎一直躺在地上,吃了就睡,睡了又吃,醒來時也只能在朋友規定的範圍內活動,絕不允許外出。

那些朋友,也都是混跡街頭的流浪漢,爲了幫助粉筆脫離毒海,輪流值守她,還幾乎拿出了所有乞討而來的錢,爲她購買營養品。半年過去,粉筆終於能夠昂首挺胸走出下水道時,她比戒毒前整整重了二十多斤。她深深感謝那幾位好友,她隨時隨地提醒自己,不能讓朋友們在自己身上花費的心思白白落空。如果連這一點也做不到的話,她根本沒有任何生存在這個世界的價值。

她身上隨時都帶著鎮靜安眠的藥物,一旦心裡忽然想到了吸食毒品後快樂似神仙的美妙感覺,就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吞下安眠藥,好好睡上一覺。自從離開下水道後,她可以自豪地對每個人說,她再也沒碰過毒品了,一次也沒碰過。

這次接受林雲兒安排的免費體檢,也是朋友們得知後,歡天喜地般趕來通知她的。拿朋友的話來說,一定要通過醫生的專業檢測,確定粉筆已經完全擺脫了毒品的誘惑。

聽完粉筆的戒毒經歷後,周淵易點點頭,說“恭喜你,你有那麼多值得交心的朋友。毒品有百害而無一益,千萬不能碰。”說到這裡,他驀地想起一個問題,“對了,你吃了那麼多安眠藥,對你的身體有所影響嗎?會不會產生抗藥性?或者是後遺癥?”

粉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古怪的光芒。

“周警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被溼毛巾迷暈之後,精神還有些恍惚。似乎還有一點尚存的意識——或許這就是你剛纔所說的長期服用安眠藥造成的抗藥性吧。”

“哦?!真的?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周淵易問道。

“其實我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什麼,畢竟那時我是迷迷糊糊的。不過,我感覺自己被擡進了電梯中,而且是兩個人擡的。一人擡頭,一人擡腳。”

“你被兩個人擡到了別墅二樓?”

“不對,不像是被擡到了二樓。從我依稀的感覺中,似乎電梯向下運行的時候,先在二樓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向下運行。最後我在別墅一樓,被兩個人擡了出去。”

“你被擡出了一樓?這怎麼可能?一樓的電梯門外,砌著一堵牆,那是銅牆鐵壁般的密室呀!”周淵易驚呼道,他不敢相信粉筆所說的一切。

“呃,那是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的,或許只是我的錯覺吧。”粉筆皺緊了眉頭。她的眼中,不知不覺流露出一種“反正我說了你也不信,還不如我不說”的神情。

周淵易沒理會粉筆的感受,又繼續追問道:“然後呢,你被擡出電梯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那裡安眠藥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除了在恍惚中感覺有人拿冰涼的金屬按了按我的前胸後背,我就再也記不得任何事了。”粉筆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就連剛纔我說的電梯停在一樓的事,其實也是我剛剛依稀回憶起的,不敢保證是否準確……”

周淵易不禁陷入沉思。

如果粉筆所言屬實,暫且不管一樓電梯門外的那堵牆,那麼就有兩個人將她沿電梯帶到了別墅一樓,對她進行了體檢並輸液,但不知爲何,並未對她痛下毒手,又將她送回了別墅二樓,最後,那兩人沿電梯沉到一樓離去。

聽上去似乎有太多不可解釋的地方,他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當週淵易醒來後,發現電梯轎廂是停留在別墅一樓的。

如此說來,別墅裡的這部電梯一定有問題。

或者說,別墅一樓外的那堵牆肯定有問題。

是一堵安有機關的牆嗎?趙連蒲與他的同夥,利用了某種手法,僞裝了這麼一堵牆嗎?

周淵易在警局裡最好的朋友,就是技術科的小高。小高以前聊天時,就曾聊到過技術科裡有一幫造假的高手,能用硬紙板、麪粉和顏料,把一個人的相貌變成另一個人,連身高都可以改變,他們也能利用身邊一些最簡單的原材料,將一件東西僞裝成另一件東西。

在刑偵中,障眼法是個經常使用到的實用技術。

趙連蒲會不會民是利用了障眼法,把一件東西僞裝成了一堵牆?比如說,其實那是一道可以移動的牆壁,只要按一下機關,牆壁就能橫向移動,露出一道門?

如果是這樣,那麼在電梯裡一定能夠找到控制牆壁移動的開關。

想到這裡,周淵易不禁興奮了起來。

只要找到了那個開關,不就能夠離開這幢死亡工廠一般的荒郊別墅了嗎?

周淵易在警校讀書時,就學習過各種搜索技能,只要電梯轎廂裡真有這麼一處開關,他就自信一定能找得出來。

在檢查電梯之前,周淵易強壓住興奮之情,與粉筆一起在污血橫流的二樓廚房裡,找到了幾包沒有被針眼破壞的方便麪,就著自來水乾啃著嚥下,勉強補充了一點體力之後,兩人重新鑽入電梯中,沉到了一樓。

待電梯轎廂停止運行保持靜止之後,除了裸露在眼前的那堵牆之外,周淵易仔細地在電梯轎廂的三面鋼板上檢查著。他不時重重地敲擊著鋼板,又用手不停撫摸著,想從看似平滑的鋼板上找到暗藏的凹凸機關。但是足足搜索了接近半個小時,用盡各種方法,周淵易卻最終一無所獲,根本沒找到任何機關所在。

周淵易失望透頂。

這是怎麼回事?電梯轎廂里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控制牆壁移動的機關。

粉筆的遭遇又如何解釋?

難道趙連蒲是用無線遙控技術來控制牆壁移動的嗎?如果是這樣,那周淵易就沒轍了。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開關安裝在電梯外,趙連蒲一直有個同夥呆在一樓,按照趙連蒲的指令來控制牆壁移動。如果是這樣,周淵易也沒轍。

周淵易不禁怒火中燒。

看來無論怎樣,他都沒法打贏這一仗了。他註定要被趙連蒲禁錮在這座殺人工廠裡,趙連蒲就如玩弄老鼠的貓一般,潛藏在暗處在陰惻惻地笑著。

不行!不能就這樣被他玩弄!

在這一刻,周淵易徹底拋棄了一貫堅持遵守的冷靜原則,他憤怒地踢打著電梯轎廂的三面鋼板,歇斯底里地咒罵著趙連蒲,甚至連林雲兒都罵了進來。

而粉筆則絕望地哭泣著。

不知道周淵易究竟歇斯底里了多久,他終於感覺到了疲倦。這是一種從身體直抵內心深處的倦怠,無可抵擋。

他無奈地癱坐在電梯轎廂地板上,閉上了眼睛。

他想睡一覺,什麼都不管。或許醒來後,自己正躺在家裡的牀上,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罷了。

粉筆也趴在了周淵易的胸口上,在這絕望的境地,兩個萍水相逢又無依無靠的人,只能以彼此對方作爲假想中的倚靠對象。儘管這隻如懸崖邊的一棵無根草,根本就不可能靠譜。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之間,奇怪的聲音傳入了周淵易與粉筆的耳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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