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底想什麼？”

聖保羅教皇瞪著眼睛，無法控制緒地暴怒望著荊風說道。

“我不想什麼，只想跟你好好談談。別那麼，我並沒有半點惡意，相反，現在的我很真誠，就像一位晚輩在跟一位輩講話那樣真誠。”

荊風笑笑，望著聖保羅，眼神裡有一種從容和謙遜，這不像是他這樣霸氣天下的人應該有的表。並且，他在話裡行間，竟然用了晚輩與長輩這樣的詞語，讓聖保羅教皇更有些不著頭腦了。

“你，什麼意思？”

聖保羅真正地吃驚了，他有些搞不明白，以荊風這樣一個勝利者，他爲什麼要用這種謙卑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呢？難道，他還在醞釀什麼謀？可是，自己已經敗給了他，敗得一塌糊塗，連整個教廷都輸了出去，自己已經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他爲什麼還要這樣？難道，他是害怕自己賴賬，想用自己要挾教廷以就範麼？可以荊風的心高氣傲和強勢，這可能麼？

“呵呵，沒什麼意思，其實相互間的仇殺本就是人類的原罪，我們何苦讓這種原罪讓這種無聊的屠殺繼續下去呢？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當年，你派人追殺我的母和我，你有沒有後悔過？拋去你教皇的份不談，就從你做人的最基本的原則出發，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告訴我一個答案！”

荊風收起了笑容，定定地望向教皇聖保羅，語氣中有一種渴望，有一種希翼。

“這……”

聖保羅沉默了，隨後，緩緩地擡起頭，望向天空，天空中繁星點點，密密麻麻地映襯在他的眼簾之中，反襯出了他現在雜亂無章的心緒。

“我希望你能如實地回我，你有沒有後悔過，哪怕只是一點點。”

荊老闆的語氣裡明顯已經帶一種哀求的語氣，彷彿，在尋找一個支點，一個理由。

“唉，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爲，它是我心裡永遠的一個痛。我聖保羅自問這一生，除了對這個世界有些野心之外，其他的，無論爲人還是做事，不敢說正義天下，但起碼，對得起手裡的這輪迴權杖，對得起這教廷聖袍。如果說，在挑戰你之前，有唯一做錯的事，那就是，因爲一己之私，假清除原罪之名，殺了你的母，更讓你的父亞迪，這個我最喜的這個年輕人也痛苦得無法自拔，最後鬱鬱而終。這是我的錯，無論幾番回想，都是罪孽深重，我也時常到你父的墳旁去懺悔。

其實，這一次來挑戰你，不僅僅是爲了爭奪這個天下，恐怕更重要的事，只要我自己才知道，我是想見一見你，看看這個昔裡被我追殺的孩子，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當然，挑戰並殺死你，或許也是我心底的懺悔一種矯枉過正的表現，正因爲懺悔，我才一錯再錯，從更深層次講，我不願意面對自己以前的錯誤，竭力地想轉移視線，徹底剷除你，或許，才能讓自己真正的心安。

可是現在，我卻發現，如果真的殺了你，呵呵，我是說如果，結局要真的是這樣的話，即便是我奪得了這個天下，恐怕心中的罪孽卻會更加的深重，甚至，我連再去亞迪的墳前懺悔的勇氣都沒有了，之後再活下去，也只能是越活越虛蕪，越活越苦難，罪惡會充滿我的內心深，讓我無流離失所，讓我無所適從。

所以，我很慶幸，是你贏得了這場決鬥，而不是我。如果是我，就算勝了，也是慘敗！精神的慘敗，因爲這是罪惡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人啊，原罪永遠是內心深的一顆黑種子，幸好，你及時遏制住了我心中的這顆黑種子的生髮芽，就算敗了，我也敗得其索，敗得高興，因爲這場慘敗雖然輸了一切，卻是我心中，最的救贖！”

聖保羅教皇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語氣在初期低沉沙啞，彷彿還沒有從失敗的低落與影中走出來，可是，說到最後，明顯地起來，語速也在逐漸地加快，最後，已經開始了，連語聲都起來，緒也無法自控。

一口氣將這些話全都說出來之後，他登時再也控制不住，癱坐在那裡，彷彿將的最後一絲精力全都透支出來，可是表依舊，彷彿這麼多年來，心裡一直有許多不可能向他人述說的東西，一直以來憋悶得他無所適從，今天，終於藉著這個機會全都說了出來，他顯得如釋重負，如此！

“好，很好，聖保羅教皇，你今天又教會了我一個道理，除了冥族這個自私而邪惡的種族之外，沒有人天生下來都是壞人，只不過，是外界的環境讓心中的那顆黑種子發芽狀而已。從你的話裡行間，我感受到了你懺悔的誠意，我發現，其實，剝開那層神聖的光芒，從背後顯露出來的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父，是世界衆多可憐人當中的一個，而你在你的苦海之中跋涉得更加艱苦，你在與自己的內心博殺的過程中更爲慘烈，僅此而已。”

荊風籲出了一口長氣，隨後仰望天空，再度嘆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是可憐人，誰又能是我心中的救贖？我犯下了如此不可原諒的罪惡，神會寬恕我嗎？”

聖保羅陛下喃喃自語道，雙手向天伸出，彷彿要什麼，再擡頭望去時，他已經是滿眶淚水，混濁的老淚沿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臉龐蜿蜒而下！

“神會寬恕你的，因爲他已經洞悉了你心中的想法。這個世界，人人都會犯錯誤，你也是凡人，並不例外。”

荊風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住了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可是，死去的亞迪和藍心能原諒我嗎？能寬恕我嗎？畢竟，我曾經做過如此對不起他們的事！”

教皇聖保羅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他們，會的。我堅信。因爲，他們都是善良的人，而你，本質，也是個善良的人！”

荊風仰望長空，緩緩吐出了中的一口悶氣，這個時候，他突然間發現，原來，寬恕，要比仇殺來得更岸，更讓人心境平和而舒緩。縱然，這個過程是如此的糾結、矛盾、鬥爭。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剛纔聖保羅教皇並沒有露出半點懺悔而繼續保持那種死不認罪的態度，或許，他真的會忍不住殺掉聖保羅的。縱然，後果也許會十分可怕，會產生恐怖的戰爭（教廷的人又哪裡會真的那樣輕易的就範呢？）可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了。

當然，很是萬幸，聖保羅並不是那樣一個一意孤行的人，他終究，還是抵不過心中的罪惡感，真正地進行懺悔了，而荊老闆也如釋重負。如果真的殺掉聖保羅，恐怕，這個陸真會提前亂套了，這也不是想要的結果。

寬恕，在很多時候，之所以能夠成爲一種的行爲，那是因爲，它能帶來更加妙的結果。

不是嗎？

荊老闆緩緩擡頭仰望夜空，輕輕地笑了，而他腳下，是跪倒在地，淚流滿面的教皇聖保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