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的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色,皺著眉頭看著段三北,問道:“段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段三北嫣然一笑,眼睛看了看一邊,說道:“我什麼意思,江先生莫非不知道麼?”
坐在不遠處的一桌子人,一箇中年男子,一個年輕的少女,年紀跟段三北差不多大小,還帶著一個孩子。一眼看過去,不過是普通的一家子而已。
只是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地停留在他們這邊,段三北從走進這來開始,就觀察著屋子裡頭所有人的眼神和動作。雖然他們的動作細微,但是還是都盡數收進了段三北的眼睛裡頭。
源稚跟著段三北的眼神看過去,也瞧見了那一桌的人,他立馬靠近段三北:“北兒?!?
段三北一擡手,“不必,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這樣的事情,交給江先生處理便是了。”
段安然只負責清理和觀察在酒樓附近有沒有尾巴跟過來,卻沒想到江青居然早就在酒樓裡頭佈置下了眼線。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用來暗中保護江青的,還是幫著魏書言來看著他的。
“段小姐,我這個人還是有些謹慎的,雖然今日我們是談合作,但是您也帶了源大人過來了。我帶兩個隨身的侍從,不算過分吧?”
江青也意識到段三北發現了他帶來的尾巴了,連忙跟她解釋了兩句。
不過段三北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擺擺手,剛剛樣子都做足了,試探也試探過了,也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江先生,多餘的話咱們就不必說了,我今日時間不多,只能出來一個時辰?,F在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把事攤開了說罷?!?
聽到段三北的話,江青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恢復了之前一副狡詐的模樣?!白匀蛔匀唬涡〗氵@樣的人做生意,當然是不能藏著掖著了。所以段小姐,現在你可否告訴我,東西是不是在你手上?”
源稚在一邊給段三北倒茶,放在了段三北的面前,臉上毫無表情,就好似他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莫非江先生真的認爲這是重點麼?”段三北微微一笑,看著江青說道:“那個東西,現在還派不上用場,至少對於江先生來說是這樣的?!?
江青面色一寒,“段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東西我遲早是會給你的,江先生不必著急。只是現在,我需要江先生告訴我另外一件事情。魏書言,到底是怎麼出獄的?”
身爲朝廷命官,走私黑火,並且造成了大面積的損失,雖然運氣好沒有傷及性命,但是已經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按道理來說,魏書言除了革職之外,必然是要有牢獄之災的。
現在魏書言還沒有坐到什麼重要的位置上面,太子這個時候出手幫他,反倒會引得皇上不開心,認爲太子也在魏書言的生意裡面佔了一席之地。
所以按道理來說,太子這個時候是不會出手的纔對,但是魏書言還是出來了。
江青看了看周圍,身體朝著段三北這邊靠了靠,問道:“可有什麼好處?”
段三北一笑,從袖子裡頭掏出來一
張銀票,放到了桌子上面,“這是一點心意,不算在咱們的合作裡頭,這個消息是我單買的。”
江青拿起來段三北放在桌子上面的銀票,看了一眼,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段小姐果然是個痛快人?!?
既然對段三北所給的數字滿意,江青也沒什麼隱瞞的,把段三北閉門不出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在那段時間裡頭,魏書言的事情可以算是在朝廷裡頭,甚至整個京城裡面都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走漏的消息,人人都知道了這場大爆炸是因爲衛國公的兒子魏書言所引起的。
一時之間,魏書言所有的劣行都被翻了出來。
不僅僅走私黑火,而且還有些羞於見人的嗜好。那段時間裡面,魏書言瘋狂地找段三北,但是卻找不到人,而關於他的種種傳言一下子就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明明魏書言一個人的醜聞已經足夠讓朝廷震一震了,但是接下來卻忽然爆出了楊越的醜聞。兵部尚書的兒子,手上居然有好幾條人命,並且還被魏書言抓到了把柄。
魏書言捏著這個把柄,跟兵部尚書同流合污,壟斷了整個京城的黑火,甚至現在朝廷的軍隊裡頭所用到的火藥,都姓魏。
按道理來說,皇上勢必是會震怒的,魏書言別說坐牢了,不死已經算是命大了。難道真的是因爲軒轅昊?
根據江青所說的,去替魏書言求情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佑南王。而且還推薦了軒轅昊來專門負責調查這件事情。三天,只用了三天,兵部尚書就被推倒了,江青說他若是沒猜錯的話,這背後肯定有衛國公在推波助瀾,爲了保住魏書言。
兵部尚書這個位置現在還空著,信王和太子都在拼命推薦自己手下的人來填補這個空缺,朝廷裡頭可謂是一團亂麻。
這些都應該是在段三北的預料之中的,只是沒有料到的是,佑南王居然也插手了。
她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源稚,他似乎沒什麼反應,只是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看來他應該早就知道佑南王插手這件事情了。
“段小姐,我原本以爲,你應該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卻沒想到你現在居然來問我??磥懋敵跄愎灰彩亲隽巳思业钠遄恿税??!?
江青看著段三北皺著眉頭梳理這一系列的事情,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罷了,官場上面的事情複雜,不論如何,我只不過想要賺點錢罷了?!倍稳倍似饋碓粗山o她的茶杯,放到脣邊,抿了一口,茶香頓時充滿了整個口腔。
“如何,段小姐可還滿意?”
“滿意?!?
江青聽她說滿意,這才把銀票收進了懷裡,眼神也驟然變化,瞧著段三北說道:“既然段小姐滿意的話,那麼咱們也是時候來說說……別的事情了?!?
回到段府的時間剛好,江青是個聰明人,但是卻又不算是太聰明,所以段三北跟他談話還是十分輕鬆的。兩個人你來我往,幾句話就把合作的事情全都談好了。
今日是初一
,段府備好了家宴,源稚自然也是要回侯府去的,他把段三北送到了門口,便自己回去了。
段安然瞧著源稚的背影,忍不住衝著段三北說道:“北兒,爲何我覺得今日源稚有些不對勁?”
“你感覺錯了?!?
段三北轉身準備進門,說道:“他今日不是有些不對勁,是非常的不對勁?!?
只是段三北也懶得去問,有些事情她並沒有什麼興趣知道。
夜晚來臨的時候,老天爺也很給面子,停了雪,但是因爲外頭還是十分寒冷,這場家宴便準備在了大廳裡頭。
段安然回來之後,原本籌劃著要給他辦一個慶功宴,但是一來段安然不想太招搖,二來天氣寒冷,又快要到除夕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段夫人心裡頭卻總是覺得不給安然舉辦個宴會就好似對不住段安然的一番功績似的,所以今日的家宴也是她親自策劃的,勢必要把段安然的慶功宴給補上。
“瞧瞧,咱們的段夫人對你還真是上心,明明是家宴,還偏偏請來了歌舞助興?!贝蟾攀且驙懡袢盏姆諊容^熱鬧,所以晚上的時候段三北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還能夠用手肘戳戳身邊的段安然,跟他開起玩笑來。
“行了,北兒,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你知道,我是一向不喜歡這些歌舞的,不過要是源稚在,應該是很喜歡的?!倍伟踩缓攘藥妆?,臉色泛紅,看起來心情也十分不錯。
“安然,過完年之後,你還要上戰場麼?”
瞧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段安然,段三北這才猛然察覺,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子,已經不是初見的時候拉著自己撒嬌的大男孩了。他成了武狀元,如今更是一舉坐上了定西大將軍的位置,就在不久之前還立了大功。不過是短短數月,段安然已經成熟了不少。
“聽朝廷的安排吧,如今局勢動盪,不過這段時間也還算是穩定了不少。若是沒什麼問題的話,我應該還能再留上幾個月?!?
段安然說的輕鬆,但是段三北能夠看出來,他心裡也沒底。如今外憂內亂,他們這些武將是最辛苦的。不過,段安山可是想要上戰場去邊疆的但是沒這個機會,?段安然一來就有了這麼大的功勞,這下還真是有好戲看了。
“安然你說,明明是家宴,但是段安山和段安河都沒回來,咱們爹不會不開心麼?”段三北兩根手指夾著酒杯,這才忽然想起來段安河和段安山已經好久沒有露面了。
段安山就不說了,段安然去平定外敵,而他是負責鎮守一方,平定內亂的,過年是熱鬧的日子,自然叛賊也不會消停,段安山守著駐地倒也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奇怪了,段安河一個文官,這樣的日子還不回家,段皓叔也不過問麼?
“家宴嘛,我們家的家宴,你知道的,不到齊人才是正常,到齊了反而不正常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段安然拍了拍段三北的肩膀,說話的時候濃烈的酒味迎面撲來。她轉過頭去看了看段安然,一雙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這小子,喝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