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林楓再次拿起放下的筷子開始吃菜。
顧永祥‘啪’的一聲將手裡的筷子按在桌子上，起身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粱竹音一臉焦急，但顧林楓卻像是充耳未聞般繼續吃著菜。
“兒子”粱竹音伸手摸摸兒子的頭：“別理你爸。”
顧貝貝往顧林楓夾了一筷子菜：“哥，生日快樂。”
“媽。”顧林楓停下手裡的動作：“你知道爲什麼不回家嗎。”
“媽知道”粱竹音落淚：“媽都知道”
“那你看著我不覺得寒心嗎。”顧林楓目光深沉：“或者，像是其他人那樣一邊怕我，一邊又覺得我很噁心。”
“不會的！”粱竹音狠狠搖頭：“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我怎麼會”
“哥，你不要這樣”顧貝貝也是淚目難忍。
顧林楓放下筷子站起身：“我走了，你們照顧好自己。”
“兒子！”粱竹音隔著桌子拉住他：“和你爸談談吧，好好談談好不好！”
“我們談過。”顧林楓看著樓上緊閉的房門：“你看有用嗎”
“再談一次！”粱竹音緊緊拉著他：“就當媽求你！”
顧林楓和顧永祥有過談話，其實很早之前就有過。
那是楊美善葬禮的前一天晚上，那一晚，誰都沒有閤眼。
顧永祥和顧林楓單獨在書房裡對坐，彼此之間在長久沉默後由顧永祥先開了口。
“殺過人。”
“嗯。”
“視頻裡的，都是真的。”
“嗯。”
顧永祥用盡全身的力氣扇了兒子一巴掌。
顧林楓嘴角立刻見血，他直直跪倒在地上，臉上依舊是一片死灰。
“顧林楓！！！”顧永祥失控大喊：“我顧永祥什麼時候教過你這些？！！”
“是我自己。”顧林楓抹掉嘴角的血漬。
“恬不知恥！！！”顧永祥還想擡手再打，被衝進來的粱竹音抱住了胳膊。
“你打死他又有什麼用？！！”粱竹音哭喊道：“你總要問問他爲什麼啊！！！你自己養到這麼大的兒子你自己不瞭解嗎？！！”
這是顧貝貝第一次看到哥哥挨父親的打。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
“我就是因爲自認爲自己太瞭解他了！！！”顧永祥看著妻子：“你還認識他嗎你的兒子，你還認識他嗎？！！”
“我相信他是有理由的！”粱竹音彎腰跪在地上抱住兒子：“我相信他”
“媽”顧林楓目光呆滯：“我殺過人，在你們都不知道的時候，我殺了人。我還做過很多的事情，這些事你們都不知道”
“媽媽相信你！”粱竹音已經盲目了，她緊緊抱著兒子：“媽媽相信你！你解釋給你爸聽好不好，你解釋給他聽！”
顧永祥的目光落在手足無措站在門口的女兒身上，他目中一片痛色：“顧林楓，你對不起的人太多了”
視頻，他沒有給任何人看過。
甚至當他看完後，他就顫抖著手指刪掉了。
所以現在只有他和跪在地上的兒子知道，知道葉熙差點就會死掉的真正原因。
起碼，在顧家是這樣。
顧永祥在震怒下，還是下意識的幫兒子在女兒面前保守著這個秘密。
真相一出，必然會引起波瀾。
而這些事實，又定會是女兒所接受不了的。
說是一場談話，其實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自那以後，顧永祥對視頻之事絕口不提。
只不過，從那以後，有很多東西就悄然發生了變化。
顧林楓的變化，顧永祥的變化，還有顧貝貝
粱竹音是整個過程的見證者，她深痛於心，卻也無能爲力。
視頻好像已經成爲了整個顧家的雷區。
誰都不能踩
所以她到現在只知道兒子殺了人，至於其他她和女兒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哥，媽媽說的沒錯。”顧貝貝也勸道：“你再去找爸爸談談吧，他雖然但是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只有哪裡傳了你的消息，他都會及時關注的！”
顧林楓苦笑一聲：“是嗎。”
到底是關心還是監視呢。
顧林楓撫開母親的手：“下次吧。”
母女兩正無助時，樓上的書房門打開了。
“進來！”
聲音是顧永祥的，叫的是誰，樓下的人都心中瞭然。
“這是個機會！”顧貝貝急道：“哥，我不相信你就那麼簡單做了那些事，我和媽媽都相信是有原因的！所以說出來吧！”
顧林楓看著樓上微開的房門，眉頭微皺。
上樓之後，顧林楓沒有著急進門，而是站在了門口。
“門關上，進來。”顧永祥坐在書桌後閉目靠在椅背上。
顧林楓跨進一步反手關上門。
“我問你。”顧永祥睜開了眼：“龍偉湘是不是回來了。”
“是。”
“思雅，是不是也回來了。”
“是。”
“又是你做的。”
“是。”
顧永祥沒有像顧林楓想象中的那般情緒爆發，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思雅在哪兒。”顧永祥的聲音和初時一樣。
“”顧林楓不語。
“把她送回去。”顧永祥也不再追問：“你胡鬧我管不了，但是不要再帶著人命。”
“爲什麼會帶著人命。”顧林楓反問。
“你問我？”顧永祥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別忘了當時收到視頻的都有誰！不只是我，龍偉湘和思雅都知道你曾經做過些什麼！！！”
“那又如何。”
“如何？！”顧永祥抓起書桌上的一塊鎮紙朝兒子砸過去：“龍偉湘且不提，思雅看到那些還會想見到你嗎？！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鎮紙砸過來的那一刻，顧林楓沒有躲。
於是他的額頭上被砸出了一道深深血口。
而顧永祥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瞬的心疼。
鎮紙砸在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粱竹音當即就要上樓，卻被女兒一把拉住了手。
“媽，我們必須要讓爸和哥哥單獨去直面那些問題。”顧貝貝和母親同樣著急，但是她知道，有些問題，是她們最好不要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