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說你不恨我了，你不能說你原諒了我曾經所有的所作所爲！你不能！”

顧林楓在林思雅的懷裡掙扎，不是想要掙脫，而是想要更加深入。

就像合二爲一。

“林楓，你沒事吧”林思雅慌張起來：“當初不是你求我一定要原諒你嗎，還爲此特意軟禁了我。”

“不能，現在不能！”顧林楓緊緊抱著林思雅：“你不能笑著說我對你做的所有事情你都毫不在乎，你不能！”

林思雅的恐慌和顧林楓情緒突變來的一樣沒有預兆。

她的雙手開始顫抖，緊接著，是加劇的心跳。

“林楓林楓啊”林思雅緊緊貼著顧林楓的臉頰：“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了”

“思雅，你的一切思維都要是我。”顧林楓攥著林思雅的手：“愛恨都要是我！”

“怎麼這樣”

“我對不起你，我讓你受到了傷害。”顧林楓就像一個孩子，蜷縮在林思雅的懷中：“你要時刻記得是我讓你變成了現在的林思雅。”

現在的林思雅

是啊。

林思雅的心突然就定了。

不再恐慌，不再擔憂。

她吻吻顧林楓的額頭：“嗯，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林思雅，所以我恨你。”

顧林楓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這樣就好，你是我的，這樣就好。”

“好的壞的，都是你的。”林思雅笑著道：“我的已經給自己打上了顧林楓的標籤，所以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顧林楓原本涌動驚濤駭浪的眼眸也終於恢復了寧靜，他託著林思雅的手貼在嘴邊：“我很矛盾，思雅我很矛盾。”

“爲什麼會矛盾。”

“我想讓你消掉疤痕，但我心底裡又堅信你一定不會同意。”顧林楓說著語無倫次沒有邏輯的話：“我堅信你一定不會去消掉疤痕，所以纔在經常和你提起這件事。”

林思雅聽懂了，這其實是顧林楓的一種試探。

“可是你現在突然答應了，我沒有任何準備。”顧林楓仰起臉看著林思雅：“就像要割掉什麼一樣，你要消掉疤痕，就像是要割掉你我之間的一段回憶，一段一定不能被忘記的回憶”

“所以你很傷心。”林思雅徹底懂了顧林楓情緒失控的原因。

“很傷心”顧林楓枕在林思雅腿上：“很害怕”

“傻瓜。”林思雅把玩著他的頭髮：“要是消除疤痕就能忘記很多事情，那你我也不可能走到現在。”

“不知道，但就是害怕。”顧林楓雙目失神：“我有好幾次從夢中睜開眼的時候，都是淚流滿面。我想不起夢中的場景是什麼，一片空白，但是心裡悲傷和痙攣的手指卻在提醒著我我夢到了讓我難以接受甚至錐心徹骨的東西。”

林思雅的心揪成了一團。

“後來我知道了。”顧林楓的聲音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往常的成熟穩重，而是像一個流浪者般沙啞空洞：“出現在夢裡的是什麼”

“是什麼”林思雅仰起頭不讓淚水落下來。

“是你。”顧林楓道：“衝我揮手，卻一言不發的你。我被很多條荊棘綁住了腳，我動不了，就只能看著你越走越遠”

林思雅呼吸困難起來，她按著胸口，卻堅持不讓哭聲和淚水溢出。

“思雅，你知道嗎。”顧林楓繼續道：“夢中的你，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你面對我一步步後退，臉上是讓人恐懼的笑容。我看到了你身後的萬丈懸崖，我拼命的喊你，想讓你停下可是你就像是完全聽不到我的聲音，依舊一步一步的向後退，慢慢接近死亡懸崖”

林思雅臉色煞白，決堤的淚水早已淹沒了她。

“漸漸地，你臉上的笑容開始皴裂，白色的裙子上也滲出了斑駁鮮紅的血色。”顧林楓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彷彿是在講一個完全不屬於自己的故事：“我拼命的掙扎，不停地用手去拉扯捆住我腳腕的荊棘，但是沒有用我拉斷一根，還會長出新的一根”

“林楓林楓”林思雅彎下腰，她冰冷的手貼在顧林楓同樣冰冷的臉頰上：“我的林楓”

“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你掉下了萬丈深淵，我就那樣聽到了你在消失之前說到的最後一句話”顧林楓轉動眼珠找到林思雅淚水朦朧的眼睛：“你說顧林楓，永別了。”

“不會的不會的！”林思雅緊緊抱著顧林楓的臉：“那是夢，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不會的！”

“是嗎。”顧林楓的臉上畫出一個笑容：“好。”

這一晚，一反常態。

林思雅抱著顧林楓進入了安眠。

第二天一早，龍偉湘就來敲門了。

“思雅，起牀了嗎。”

林思雅迷糊中揉揉眼：“馬上。”

“嗯，爸爸在樓下等你。”龍偉湘在門外道：“顧林楓已經在樓下了，你快點。”

在樓下了？！

林思雅扭頭才發現一直蜷縮在她懷裡的人不見了。

“好！”

什麼時候走的？！

屬貓的嗎？！怎麼會沒有一點動靜！

林思雅連忙穿衣洗漱，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樓。

剛一下樓，她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和龍偉湘品茶的顧林楓。

“你什麼時候下來的？！”林思雅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咳！”龍偉湘輕咳一聲放下茶杯：“你們昨天在一個房間睡的？”

“額”林思雅囧了。

“她說害怕，我就陪她睡了。”顧林楓面色如常的道：“她最近經常做噩夢。”

“做噩夢？”龍偉湘皺眉：“思雅，這件事爸爸怎麼沒聽說過。”

“小事而已。”林思雅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顧林楓一腳。

後者握著杯子的手一緊，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需要找醫生給你看看嗎。”龍偉湘有些擔憂的道：“是不是孕期會有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