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廉在前面走著，後面的攝製組和幾個警察，都跟著。
“塞納留斯先生，我們現在這是去哪兒？”
女主持人努力讓自己小跑了起來，纔跟上了身高腿長的王威廉的步伐。
一邊也沒有忘記說著話。
沒辦法，主持人的工作是這樣，這點，自己也做MC的王威廉是明白的。
總不能讓畫面冷場吧？到時候你是讓後期配樂，還是準備旁白啊？
所以，王威廉也沒嫌她煩。
“先去她最後一天踏上那條不歸路的出發點。”王威廉淡淡的說道。
指了指前面。
“那個學校，她下學的地方。”
王威廉的回答很直接，沒有任何的繞圈圈的地方。
因爲他自己就做節目，知道節目的做法。自己這樣說一句話，然後自然就會有後期的人剪輯那個信封中女孩兒在這個學校上學的內容進入節目裡。
一段畫面剪輯加上旁白敘述什麼的，剛好可以替代這羣人在這兒趕路這種無聊的畫面。
“……好的。”看到王威廉這麼說，主持人也就不追問了。
跟著王威廉一路，趕到了那個學校門口。
一所高中。
王威廉猛的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跟在他身後的主持人差點沒剎住直接撞在他身上。
“就在那裡。一週前的週二下午下學，柳什金娜就是從這裡走上回家的路的。”
“你說這個女孩兒叫柳什金娜？”主持人很敏銳的抓住了這個點。
“是的。”王威廉點了點頭，然後，扭頭，朝走過來的方向，“朝那邊走的，我們跟著她的步伐繼續走吧。”
“……這個……”
女主持人很想吐槽的，那你往這面走幹什麼啊？
只是看著王威廉那張嚴肅的下半臉，話吞了回去。
“她是自己走的，因爲她的朋友在學校有事。”王威廉一邊走著，一邊補充了一句。
“所以跟她的朋友沒有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湊了過來。
王威廉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點了點頭。
這個人是警察。
這就是王威廉吐槽的那句會玩兒的根源。
這幫警察是找通靈師來幫忙破案的……
喂，這都什麼年代了，科學搜查哭暈在廁所了好嘛？？
“您可不可以等一會兒再問？”女主持人過去對那個夾克男說道。
“哦，對不起。”夾克男人看了一眼製作組，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了剛剛一開始停留的那個地方。
沒有停腳步，而是直接走了過去。
“這裡沒有什麼異常嗎？”
這一次問話的是女主持人。
但是很顯然，是那個夾克男讓她問的。
“沒有，我知道你們懷疑的是這個工廠裡的人犯案，但是真不是。那天在工廠門口這裡蹲著五六個人，雖然看見柳什金娜之後一個個的都有點……不太像樣，但是也沒誰跟了上去。”王威廉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哦……”女主持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夾克男。
一路又往前走了一會兒。
這裡，在這個路邊，我們的另兩位主人公登場了。王威廉忽然又停下了腳步，指了指路邊的馬路沿兒。
“兩個人？”夾克男，沒人住，又蹦出來了一句話。
“……兩個人？”女主持人看了一眼夾克男，然後，重複了一句他的話。
“嗯，一個大概個子和我差不多高，一個和您差不多高。”王威廉看了一眼女主持人，點了點頭。
他們看到了柳什金娜，然後，跟了上去。
“……您是說……”聽到這裡，女主持人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
表情變得很差。
王威廉輕輕的拍了一下女主持人的肩膀。
然後，繼續前行。
這一次，時間很長。
後面，王威廉甚至帶著整個節目組跑了起來。
這一次連走帶跑了將近十分鐘，忽然，王威廉腳步停了下來。
“是這裡嗎？”女主持人的氣有點喘不上來了。
跑了一會兒，對於她這個年紀和略有些富態的女人來說，是不小的壓力。
“她最後的意識是在這裡失去的。”王威廉淡淡的說道，“後面的那個矮個子男人，用一根應該是路邊撿來的鐵棍，敲暈了她。”
安靜。
“所以她……”
“之後，她被那兩個男人拖進了那邊的樹林裡。”王威廉指了指旁邊的樹林。“要我繼續嗎？”
“……如果可以的話。”女主持人的臉上似乎帶上了一些憤怒，還有一些悲傷。
王威廉點了點頭。
再次從兜裡拿出來了鈴鐺。
又一次念動咒語，又一次，用匕首，割破了手指。
節目組的人看到這個場景，連忙把那個之前王威廉丟在地上沒有撿起來被他們收好了的裝著照片的信封遞了過來。
只是王威廉沒有接過信封。
“沒有用了。後面的事情，她並不知道。”王威廉搖了搖頭。
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手指上的血，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咒符。
然後，念動咒語。
讓攝製組閉嘴的事情發生了。
前一秒鐘還在地上可以看到的王威廉的血，隨著他念咒語的瞬間，就消失了。
那個咒符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所有的人再次看向王威廉的時候，表情都帶上了一種震驚之後的尊敬。
“這邊。”王威廉指了指樹林的一個方向，然後，朝裡面走了進來。
走著走著，來到了一棵樹旁。
“就是這裡。”王威廉指了指一棵看起來跟旁邊沒什麼不同的樹，“那兩個人就是在這裡……嗯，然後，掐死了她。”
“其他的細節……”女主持人還想多問一些。
“其他的細節我知道的也不多，帶我來這裡的……森林之靈說它只知道這些。那兩個男人掐死了女孩兒之後就逃走了，它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王威廉淡淡的說道。
“這兩個男人其他的細節呢？”夾克男再次沒有忍住，插話道。
“……這個是不可能在鏡頭前說的。”王威廉看了一眼攝像機，搖了搖頭。
“……好的。”夾克男點了點頭。
“所以……你完成了這次任務。”女主持人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對王威廉說道。
“嗯……女孩兒的外祖母……在嗎？”
“……外祖母？”
“是的。”王威廉點了點頭，“柳什金娜要我幫她跟她的外祖母說句對不起，她那天下學沒有回家，是爲了打工攢給外祖母過生日的時候的禮物的錢……嗯，後面這一句，我覺得最好節目組還是不要轉達了，不然她的外祖母肯定會很傷心的。”
“……我們會轉達到的。”女主持的眼睛已經紅了。
“還有一句……”王威廉看了一眼周圍，“她已經見到了她的媽媽，所以，她的外祖母不用太難過的……”
“……好。”女主持人點了點頭。
“那我的拍攝就到這裡吧。”王威廉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夾克男，“他快等不及了。”
“嗯。”女主持人點了點頭，“聽說你要退出節目了？”
“雖然很抱歉，但是……是的。”王威廉點了點頭，“我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要做。”
“很遺憾……我原本還期待更多來自您的精彩表演的。”
“其實我覺得有些事情，就讓它那麼安安靜靜的待著，比翻起來勾起一些人的傷痛要好。”王威廉搖了搖頭，“很多事情的真相，遠比不知道真相更傷人。”
“您的意思是……”
“這些是要跟警方說的了。”王威廉搖了搖頭，“到此爲止吧。”
“……好。那最後，塞納留斯先生，您能摘下您的面具嗎？”
“這個，真的很抱歉。”王威廉搖了搖頭。
跟夾克男的敘述遠比在節目裡說很多事情要簡單的多。
王威廉只是把自己知道一些事情，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比如那兩個嫌疑犯的身高，體形大概狀態，那天穿的衣服的顏色和大概款式，等等。
至於那兩個嫌疑犯的名字和住址，王威廉就沒有多說了。
雖然他知道。
而且他知道，自己就算說了，這幾個人依舊抓不住罪犯。
因爲面前這個夾克男……
就是其中一個人的父親。
……
“主人，您爲什麼沒有實話實說啊？”
在車上，今天一直跟著他的九尾狐終於沒有忍住，說出話來了。
“說出來有用嗎？”王威廉看了一眼九尾狐，“別跟我說這種事你不明白。”
“……有什麼明白不明白的？”九尾狐有點沒摸到頭腦。
“一個母親病死，父親拋棄了她跑了，跟重度酗酒的外祖母生活在一起的女孩子死了，你還真的覺得有人在意嗎？”王威廉反問了一句九尾狐。“如果真的有人在意，那個夾克男會把這種事拿到電視上來做？”
“那不應該是悄悄的銷案了事嗎？”
“感謝SNS吧！”王威廉嘆了口氣，“那個女孩兒雖然在現實世界裡沒有朋友，可是她在SNS上還是有不少關注的人，這件事在這面影響很大，多半是她在網絡上的朋友鬧的。所以纔會有上電視的事情，然後……我今天說的已經很多了。甚至我覺得大部分的東西可能都不能在電視上播放。”
“……所以您的意思是……”
“剛剛我們不是已經把那兩個罪犯的名字和地址告訴了女孩兒的鬼魂了嗎？”王威廉笑著說，“下面會有人戳破的，而且，這個女孩兒這一世是來償還上一世的債，所以她也不會太快就投胎進入她的最後一世人生，她有大把的時間自己復仇。”
“……主人您有的時候還真是無情呢。”看著王威廉的反應九尾狐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女孩兒的遭遇這麼悲慘，你都不同情她嗎？”
“對於她來說，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脫。”王威廉搖了搖頭，“因爲沒有父母在學校被人嘲笑，僅有的親人外祖母還經常酗酒打她……她至少死的時候是沒有什麼感覺的。現在還能親自爲自己復仇，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你想想珍熙……現在連靈魂在哪裡都不知道了，不是更可憐嗎？”
“憐我世人，憂患實多啊！”九尾狐感慨了一句。
“你跟拜火教還有關係？”王威廉聽到了這句話愣了一下。
“認識而已。”九尾狐似乎不想說這個，“這件事您不繼續跟進了嗎？”
“不了，又不是我認識的人的事情。”王威廉搖了搖頭。
“那主人您爲什麼還在那個夾克男身上留下了一個標記？”
“……你不是不懂我那一派通靈術嗎？怎麼能感覺到？”
“就是感覺您標記了他一下，但是我也不知道您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這麼做，以及那個標記到底有什麼意思。所以纔會問您。”九尾狐連忙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王威廉點了點頭，“我不是留下了標記，而是驅散了一個他身上的保護咒語。”
“驅散咒語？”
“嗯，這個男人做了很多壞事。”王威廉點頭，“然後有好幾個厲鬼對他索命，但是他不知道去哪兒找了一個巫師給了他一個保護咒語，讓他可以驅趕那些找他索命的厲鬼，我就是把那個保護咒語驅除了而已……”
“所以……主人這就是您說的您不管這件事了？”九尾狐的表情有些古怪。
安靜。
車一直從郊區開到了機場，一直到王威廉坐上了飛回半島的飛機，王威廉都沒有再跟九尾狐搭話。
一直到飛機起飛都已經兩個小時了，一路忐忑的九尾狐終於忍不住了。
“對不起，主人，我不該多問的。”
變成了人形態的九尾狐匍匐在地上，對著王威廉道歉。
它感覺到了王威廉的情緒裡鬱悶的那一面。
它現在很後悔。
主人願意裝作高冷不問世情，自己爲什麼要揭穿啊！又沒什麼好處，是爲了表現自己很聰明嗎？
自己都跟了他那麼久了，還不知道他喜歡那種很聰明，但是喜歡裝笨的人啊！
看看女主人，還有魅魔，不都是這樣的存在嗎？
真是何苦啊！
“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王威廉沒有在意九尾狐的道歉，而是說著其他。
手裡拿著飛機上擺著的時尚雜誌，看著。
“不算吧……因爲主人您是……人啊。”
九尾狐認真的想了好一陣子，才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人嗎？”王威廉放下了雜誌，看著趴在機艙地上的九尾狐，“所以我才喜歡看熱鬧，還喜歡多管閒事嗎？”
“其實我覺得……挺好的。”九尾狐認真的回答道：“而且，做了好事還不讓人知道，很帥呢。”
“……很中二纔是真的吧！”王威廉苦笑了一下。
“不啊！真的很帥。”九尾狐搖了搖頭，“這件事您跟女主人說，她也會這麼跟您說的。”
“她……我做什麼都覺得帥。”
“那不就行了？”九尾狐笑著說：“只要女主人覺得您做的很好，不就夠了？”
“……你起來吧，別趴著了。”
“謝謝主人。”
“下次說話注意點。”
“我以後再也不敢亂說了。”九尾狐這句話，說的這個真心實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