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1)
“你知道這個市裡什麼地方的景色最好嗎?”路珊珊點了一支菸,有些漫不經心地問。
只是薄施脂粉的她,臉色有些憔悴。
麥梓琪搖了搖頭。以前在這座城市生活時,她整個生命就是圍著讀書和君兆夕轉的,後來她去了國外,和蘇西哲在一起,蘇西哲帶她去了許多風景怡人的地方。
他們一起在Glyfada海灘漫步,在藍得透綠的愛琴海上泛舟;他們一起去北海道簇擁了滿山遍野的深紫熏衣草;更有在哥本哈根的尖頂教堂中聆聽優美的歌唱……
相反,她對這座城市的記憶就顯得淡薄多了。
跟她跳上了一輛雙層巴士,坐在頂層看著窗外。這是路珊珊的老習慣了,她很愛熱鬧,卻偏偏喜歡坐在最隱秘的角落。
“就是這條街,風景最好。”
路珊珊將手扶在欄桿上,鮮紅的蔻丹折射出頹廢的豔麗。
此時日近黃昏,街道上諸人的腳步已不再那麼匆忙,微微有****過,有些薄薄的涼爽。
“你覺得一般是吧?”路珊珊彈了一下菸灰,“其實我也覺得一般。”
“可是君兆夕特別喜歡坐這輛車,就在你那個位置。只要一有空,他就會坐這輛車直到終點站,再慢慢走回來,樂此不疲。”
麥梓琪的語氣中是刻意的淡漠。
“我以前老是不明白,後來試著坐了一次,才發現,原來這是以前你們經常一起走的一條路,路線涵蓋了花溪苑和晨光學院。我想,他坐在這裡,看到屬於別人的繁華,會更加寂寞吧?”
“那只是你的想法,他有時候會有些莫名其妙的怪癖。”
說這句話的時候,麥梓琪的心像被一把鈍刀來回切割著。
“怪癖?哈哈哈……”路珊珊張揚地笑了,把手上的菸蒂遠遠地擲了出去,“五年沒見,你的言辭技巧居然已經這麼高了?”
路珊珊的聲調變得有些奇異,格外尖銳刺耳。
“那他的怪癖多了去了,無論寒暑他都要去家裡那個游泳池游泳……說起來你肯定不相信,他只是爲了找回那枚被他丟棄的戒指。
他還喜歡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東西都預備兩份,如果我硬是要說那都是爲你準備的,你該要嘲笑我奠真了吧?”
路珊珊憤然打著火機,又點上了一支菸。
“別說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麥梓琪側過臉,蒼白的手輕撫了一下長髮,“我知道,你心裡很愛他,那麼,就好好對他吧。”
“怎麼,不要的東西就廉價處理嗎?”路珊珊冷言冷語道,“要是我可以讓他忘了你愛上我,此刻我早就不稀罕搭理你這女人了。何苦來著,低三下四的。”
“路珊珊,你……”
麥梓琪眼中流過些許哀涼,這個女子,何時變得這麼犀利,這麼不可侵犯?
“你說吧,那個姓蘇到底哪裡好,好到你就可以輕易拋棄君兆夕,置他的一切悲喜於不顧?”
路珊珊習慣性地彈了彈菸灰,挑著雙眼看向麥梓琪。
麥梓琪看著窗外,避開她的鋒芒,喃喃地說:“太多了,就說不清了。只記得,那天我爲了撿一枚戒指,差點葬身車輪,是他奮不顧身地推開我,擋在車前。那一瞬間,我就決定,這輩子絕對不可以虧負這個人。”
路珊珊一時失語,好半天,才冷笑著說:“施捨嗎?什麼時候你居然變得這樣愚不可及,連愛情也隨意施捨。”
“我承認我很愛兆夕,可是相愛並不一定要在一起。西哲愛我,如同愛自己的生命,我不能以對等的愛來報答,已經殘酷,如果因爲自己的幸福而棄他而去,不是太自私了嗎?”
“你都不愛他,還和他在一起,似乎更自私。因爲你讓他失去了被愛的機會。”
路珊珊長長地吸了口煙,“如果你真的這樣決定,最後你們誰也不會痛快。說真的,你們都是太過幸福了,纔不懂得診視,只知道憑一時的意氣來草率決定離合。”
車悠悠地晃盪了一會就到了終點,停車時,車身劇烈一簸。
“好了,下車吧。”
路珊珊起身,一把拉過麥梓琪。麥梓琪有些訝異,這樣奠氣,她的手居然有些冰冷。
“說真的,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本應該向著你支持你的,奈何我就是愛君兆夕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