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雅的咖啡館裡放著舒心的輕音樂。
審段清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前,望著走進(jìn)來的採伊,微微點(diǎn)頭。
因爲(wèi)做了大小姐的人會很難相見,沒想到還是和從前一樣。
寧採伊果真還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最近很忙,沒有去看你,你還好吧?”採伊坐下來,叫了杯綠茶,不好意思地開口。
“知道你現(xiàn)在事務(wù)繁忙,沒想到還能這麼輕易見到你。”
“我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哪有那麼難見。”她說著低下頭,在舟粲面前的不可一世完全不能呈現(xiàn)在另一個男人眼中。
那應(yīng)該是獨(dú)屬於舟粲見到的畫面。
“你和他……在一起了?”審段清憂鬱的雙目裡夾雜著複雜的神色。
“我只想懲罰一下他……”
僅僅是懲罰嗎?
好像舟粲更樂在其中吧?
“我剛纔去了羽的墓地。”他沉痛地開口,望採伊的眼睛裡多了一抹難過。“我跟他說對不起,我沒有幫他挽留著你的愛。”
採伊渾身僵硬了,在聽到羽的那一刻,她的心開始墜落,落盡一個無盡的黑暗裡。
“採伊,我今天來不是想說什麼分散你和你舟粲的話,因爲(wèi)突然發(fā)現(xiàn),如果是真愛,即使你用盡方法去破壞都沒有用。何況你心裡壓根就是在意他,不能沒有他的。”他直視採伊,沒有怨恨,沒有鄙視,更沒有嘲諷。
“審段清,其實……”她真的沒有辦法不愛舟粲。
“別說了,這一切都是你應(yīng)該得到的。”
“我也很恨自己,我告訴自己要恨他,可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總是在和他一起的時候忍不住愛他。”這種複雜的心情,她也很無奈。
“羽是自己跑到馬路上撞車的,在這之前,他來找過我,他說了一句話‘是不是我死,她纔會恨他’。當(dāng)時,我沒有告訴你,我只是想保留一下羽在你心中的形象。他用這種極端的手法來完成你們的愛,是很自私。”
採伊擡起頭,睜大眼睛,很是鎮(zhèn)靜羽的行爲(wèi)。
他居然要用死來分散她和舟粲?
他的心到底黑暗到何種程度?
“真正的愛情是祝福,不是破壞。我也是爲(wèi)了羽和內(nèi)心的小心思才做了錯事,採伊,你女兒不是舟粲搶走的,是我和白嘉樑做的,爲(wèi)的是利用你去偷拿雙向的創(chuàng)意。”他苦笑。
想想那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敗筆,不免發(fā)笑。
笑他和白嘉樑的荒唐。
採伊完全蒙圈了,這些都是他們別有用心的設(shè)計?
老天,她一直一直相信的審段清……
她驀然張大眼睛,望著他,追問:“羽被綁架也是你……”
那個喊她‘採伊姐姐’的人,是他,審段清。
天哪,這真是太可笑了!
“是,這些都是我們想阻止你和舟粲的行爲(wèi),結(jié)果呢,你還是跌進(jìn)了舟粲的真愛裡。你們是該在一起的,他確實值得你愛。”審段清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我看明白了,所以就想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不用在內(nèi)心裡糾結(jié)對羽的愧疚了,你不欠羽,羽也不欠你,你唯一欠的是給自己一個漂亮的婚姻。他是你的歸宿!”
她無語去評價他們所做的一切,她只能用沉默來表達(dá)此時的感覺。
爲(wèi)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感覺到蒼涼。
羽,守護(hù)了自己十二年的人,最終走不出自己的內(nèi)心,用死亡來阻止她尋求真愛。
審段清,那個她小時候的白馬,竟會是一個處處設(shè)計自己的僞君子。
真是太可怕了!
陽光打在玻璃上,暈染了兩個人的目光,一道光束投進(jìn)來,暗淡了採伊的身影。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咖啡館,她獨(dú)步走在午後的人行道上,任炙熱的光芒刺痛自己的神經(jīng),她想好好理一理審段清帶給她的信息,那真是好比炸彈還強(qiáng)烈的爆炸。
手機(jī)響動了一下,她恍惚著掏出手機(jī),放到耳朵邊。
“什麼?”
她瞠目結(jié)舌地停在了原地。
過去的那些往事一窩蜂似地在眼前浮現(xiàn)。
一切都如倒帶般退回到那個時刻,那場大火……
“你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她顫聲問,心在這一刻突然特別輕鬆。
“爲(wèi)了報復(fù)。”他說。
“你得到的是什麼?”
“是後悔。”他說。
“我不會告訴別人,但是請你以後能夠忘記一切恩怨,好好審視真正的人生。”
“謝謝,我已經(jīng)放下恩怨了。”他說。
掛上電話,她擡起頭,用手擋住刺目的陽光,感覺那光芒是那麼可愛,可愛到她想擁抱全世界。
她快走幾步,猛然停下來,想了想還是去看望羽。
他憂鬱的雙目,淡淡平靜的面頰,他有著和舟粲一模一樣的臉,卻有著天壤地別的差距。
“羽,你何苦這樣?”她蹲下來,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石碑,喃喃自語。
“你何苦爲(wèi)難自己,又爲(wèi)難我?”她模糊了自己的視線,淚水滑落。
“我一直都很敬愛你的呀,雖然比我小,卻處處照顧我,呵護(hù)我,像個長輩似地對待我。只是你卻走不出自己的心,走不出那份陰暗。”
她摩挲著石碑,吸了吸鼻子。
“不是我變心了,是我真的只是當(dāng)你是親人。我真的沒有,沒有愛過你。”
“對不起!”她泣不成聲。
在這一切都真相大白之時,她不過多責(zé)備羽的欺騙,雖然他在自己眼鏡瞎掉之後還是一味地誆騙她,但那都出於他想佔有她的癡念。
她能怪他嗎?
在黑暗的歲月裡,是他給了自己最珍貴的呵護(hù)。
真的很珍貴。
“羽,安息吧,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
她決然走出墓地,走出陰冷,走出心中的那塊暗礁,走向?qū)凫蹲约旱墓饷鳌?
舟粲感覺眼皮一直在跳,使勁揉著眼皮,嘴裡真想罵娘。
剛想去提車,崔甜甜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猛然撲上他,將他壓向車,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緊緊抱著。
“喂,崔甜甜,你瘋了!”他暴怒,用力扯開她,推出去。
“舟哥,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崔甜甜紅腫的雙眼裡泛著無盡的委屈。
“我告訴你多說遍,你才能明白呢?”執(zhí)著真的不需要用在他這裡。
“可是……”想忘記你,真的做不到。
“舟哥,我能抱抱你嗎?”她哀求,情深意切地望著他。
“不可以!”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兩個人耳朵邊響起,他們同時望向來人。
採伊孤高地走過來,走近舟粲,攬過他胳膊,衝著崔甜甜微微一笑:“我老公只能抱他老婆,別人不能抱,因爲(wèi)我會吃醋的。”
舟粲不得不鬆口氣,繼而很興奮地低頭望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
她說什麼?
老公?
她承認(rèn)了?
崔甜甜望著美顏的採伊,知道自己沒戲了,微微彎腰道歉,然後轉(zhuǎn)身狼狽地逃跑。
看著女孩落寞的背影,採伊回身狠狠
掐著他胳膊,追問:“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招攬了多少女孩?”
舟粲沉浸在剛剛的幸福裡,聽到她這樣詰問,不覺更加美好。
“哪有?不就是在酒會上認(rèn)識的一個女孩,她老是糾纏我,我可對她沒有任何想法。”他老實交代。
“果真?”
“果真。”
“沒有騙我?”她注視著他真誠的雙眼,嬌氣地問。
“沒有。”他坦誠地回視她,心花怒放。
“好吧,我信你。”採伊說著,突然撲進(jìn)他懷裡,緊緊抱住他,整張臉埋在他懷裡。
“採伊,怎麼了?”這怪怪的狀況讓舟粲有些手足無措。
“舟粲,我們結(jié)婚吧?”
真的?他欣喜若狂,托起她下巴,求證:“你說真的?”
“嗯,我想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她癡癡地開口,那樣子要多逗人有多逗人。
“採伊,我夢寐已久的事情就是能夠和你白頭到老。不管經(jīng)歷什麼,你都是我手心裡永遠(yuǎn)的寶,哪怕有一天老了,我也想一個人見證你的白髮。”
“好詩意呀!”採伊笑著掐他,“表示一下吧。”
這裡嗎?
寧採伊,你確定要嗎?
他壞壞地瞟了一下四周,捧著她的小臉,柔情蜜意地吻下去,吻下去,永遠(yuǎn)永遠(yuǎn)!
“什麼?”舟粲聽姜哲說完,整個頭都大了,臉色也變了,十分不客氣地拒絕。“不行!什麼集體結(jié)婚!我不同意!”
開玩笑,他還想結(jié)完婚和採伊度蜜月去呢,這丫一起結(jié)婚,他還能請假嗎?
他的小心思呀!
姜哲淡定地望著一臉盛怒的舟粲,“怎麼了,不想集體婚禮?你也太霸權(quán)了吧?放心吧,秋爸說了,我們都可以去蜜月,公司他撐著。還有唐氏的智囊團(tuán)呢,你完全可以讓採伊去找找她三叔,讓他抽調(diào)幾個人員過來。完全沒問題!”
“你說的也在理。”他欠考慮了。
“舟粲,你到底是智商下滑還是情商領(lǐng)先呀?”這段時間只顧著和女人纏綿,都快幸福死了吧!
“我是情商佔領(lǐng)了高地。”他瞥他,一臉的不屑。
“是嗎?你都把寧採伊弄到手了,K縣的那塊地怎麼就沒有順利拿到使用權(quán)呢?”他嘲笑,不帶惡意的。
“姜哲,公私要分。”他何嘗不想寧採伊把那塊地的使用權(quán)給他,可是那丫頭太堅持原則了,必須公開招標(biāo)。
“好吧,公私要分。”姜哲摸著下巴,接著打趣:“你說你們這幫傢伙也真是無恥,先上車後補(bǔ)票,還都有額外收入。橋維維已經(jīng)生了個大胖兒子,白詩婷也有喜了,我家梓瑤吧還是沒有動靜。”
“姜哲,我發(fā)現(xiàn)你變了,變成三姑六婆了吧!”這人突然會在這麼嚴(yán)肅的辦公室裡談?wù)撨@麼不嚴(yán)肅的話題,還真是一絕。
“唉,我以前就是太公式化了。”他巴巴頭髮,起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剛坐下,梓瑤的電話打來聲音頗興奮地喊:“姜哲,我有了!”
“什麼?”姜哲一時竟被這驚喜震到了。
姐,你嚇著寶寶了。
“我說我有了,懷孕了。”不用你天天唸叨著他們都是當(dāng)爸的人,你也是了。
“真的!”
他激動地坐立不安了,放下電話,跑出來,迎面就碰到找他辦公的舟粲。
“舟粲,我有了。不是,梓瑤有了。”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好了,這下你沒有不同意見了。”他挖苦這個一直想統(tǒng)一的傢伙,瞧他那副中大獎的樣子,還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