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綠茵之山也漸漸陷入了寂靜，月光從枝葉間漏下，在地上印出些斑駁的影子。蟲聲便在這光影裡遊走，忽左忽右，分明近在耳畔，待要尋時，卻又杳無蹤跡。
陸遠很悠閒地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先是清理了自己的個人郵箱。
五年沒上線，各種郵件塞得滿滿當當，工匠殿堂的季度會議，綠茵政府的年度發展報告、還有他投資的那些實驗室，也有年度報告，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加起來有好幾百份。
他一目十行，腦力驚人，閱讀速度飛快！
一份一百多頁的政府報告，大概10分鐘也就翻閱完畢了，這可不是囫圇吞棗，而是真正帶了一點思考的。自從神屬性達到了30點後，他就逐漸有了一目十行的能力，神屬性達到38點後，更是量變發生質變，就像量子速讀一樣。
“人類這邊……還是有不小進步的嘛……”
伸了個懶腰，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是時候享受美好夜生活了。
回到臥室一看，妹子正穿著睡衣，盤腿坐在電視機前，手柄“噠噠噠”地響動著。
看著她那美好的身材，不經意間露出來的嫩肉，陸遠立刻就有點心猿意馬了：“玩啥呢？”
“《不周戰爭》，聯盟花了五年時間製作的……”海螺氣啾啾地說道，“有一羣外星人，抓著我們人類搶劫，今天我要把他們全部殺光！”
大屏幕上，海螺操控的角色，正在和一羣豬頭人對戰。
還別說，做的挺精緻的！
《不周戰爭》是一款沙盒遊戲，需要採礦、建設、科學研究、工業建設，也是“不周聯盟”重點推廣的文化交流產物。
海螺只是“人類聯盟”的小透明，天天在廢墟帶挖礦，幻想買大飛船。
但廢墟帶也有危險，有些玩家就是靠搶劫過日子。
陸遠坐在她旁邊，厚著臉皮靠過去，嘴裡樂呵呵叫著：“你打他啊！怎麼逃了啊？”
“哥哥，我就一個人，不迂迴怎麼打？”
“走A……那豬人氪金了吧，怎麼傷害比你高這麼多！”
“不是，你技能呢？”陸遠一看就知道這是類似於《三角洲》的尋寶遊戲，只是花樣更多，功能更復雜。
妹子雖然操作不錯，可無奈對方人數衆多，還有氪金大佬，只能眼睜睜看著角色倒在血泊中。
“哼！！”她一甩手柄，臉龐紅彤彤，不知道是慍怒還是在歡喜，反正就是藉機倒在陸遠懷裡。
陸遠笑著說道：“怎麼突然玩起了這類遊戲？以前你膽子很小來著。”
“唉，膽子小是有害的。不能親自上戰場，躲在後方，真的打起仗來了反倒會錯失很多……”
戰爭還是給海螺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說到這裡，臉色有一點黯然，可能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兩人沉默了一陣。
海螺完成了每日遊戲任務，就像打卡似的，伸了個懶腰，關掉電腦。
陸遠忽然道：“要麼你變成先天神話吧，我說真的……你可以幫我更多的事……”
姑娘有些心動，又有點猶豫：“其他人呢？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的科學家、工程師、工匠，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才……”
“他們又不是我老婆……也不用每件事都得大公無私吧，聖人都做不到呢。玄黃氣相關的事宜，我不打算讓人類知道了，老貓也會保密。”
“不患寡而患不均，先天神話的身份太敏感了。”
“至於後天神話，等我找到好辦法再說吧。”
所謂的“神話工業化”太難了。
成就“後天神話”的方式，就目前而言只有血祭一種方法，無數文明都沒有完成的偉業，陸遠也完不成的。
“那你的爸媽親人呢？他們也需要的吧？”姑娘還是有一點不好意思，即便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實一向以來不喜歡虧欠陸遠什麼東西。
反倒是陸遠臉皮厚，從她身上撈點好處，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陸遠一攤手：“唉，管不了這麼多了，爸媽現在還沒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有爲他們延續壽命的方法，死不了的。著眼於當下更加重要。”
“而且，也得有人成就先天神話，才能研究所謂的‘神話工業化’吧？更何況我很久沒送你一份禮物了，”
窗戶外，似乎下起了“沙沙”小雨，蟲聲驟然中斷。
但不過一息之間，便又零零落落地響起，漸漸地，竟恢復了先前的熱鬧。
“噗……你倒是很會安慰人哦。”姑娘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好似有流光在跳動，腦袋微微低了下來。
最終她握緊了雙拳：“好吧，這份禮物我就勉爲其難收下了……今天晚上你想要什麼禮物？”
“陪我打遊戲！”陸遠挺直了身板，義正言辭，“我可是正人君子。”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月光鋪了一地，銀白的清輝從樹梢間漏下，在青石板路上流淌成蜿蜒的溪流。
晚風掠過院子裡的石榴樹，搖碎滿枝椏的光斑，像誰不經意撒了一把會發亮的糖。
……
……
第二天一早，陸遠起牀後，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散架了
享受到了姑娘親自烹飪的早餐——黃金辣子雞烤香米堡，以及一碗鹿腎湯。
“你是在嫌棄我昨天晚上的發揮不夠完美？”陸遠喝著“鹿腎湯”。
這玩意不知道哪個文明出產的特產，價格高昂，似乎深受廣大雄性生命的喜愛。
但味道……其實也還行，就像豬肝似的，口味有點重。
海螺坐直了身體，冷哼道：“今後我可是先天神話級別的強者，你不補一補，那隻能精盡人亡了。”
“好好好，還沒成就先天神話呢，就騎到我頭上來了，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我不再是從前的我，我將成爲綠茵女帝。”
陸遠一驚一乍：“結婚結到一半，還能換老婆，娶了公主，還能娶女帝。這人生真是太美好了。但換了，又好像沒換。”
“你真欠揍啊，陸大叔！！”
海螺攥緊了拳頭打他，繃不住笑場了。
“我感覺我還很年輕，唉，都是那該死的戰爭，讓我長了幾縷白頭髮。”陸遠拿著手機，通過攝像頭看到了自己鬢角的白髮。
這幾縷白髮不但沒有破壞整體顏值，反而帶上了一點故事的滄桑感，最吸引小女生。
真是人生寂寞無敵，打個架都能變帥。
兩人打情罵俏了一陣子，陸遠的心情愉悅。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這個觀點其實也看人，你和一個人越親密，會越多看到對方的疲憊，光鮮亮麗只不過是外在表現，私底下可能是邋遢、懶惰，疲倦得大腦短路。沒有必要轟轟烈烈，相濡以沫就好。
“我已經和實驗室請假了一段時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海螺打扮得很漂亮，蓬鬆的格子襯衫搭配一件白色T恤，淺色窄口牛仔褲包裹兩條大長腿，勻稱圓潤，窄口褲腳收在一雙白色的帆布鞋裡。
這裝扮讓她看上去像是活脫脫的女大學生。
“我有個提議……要麼你也成爲先天神話？這樣我就沒那麼緊張了。”
陸遠說道：“我先看看能改變什麼再說吧，玄黃氣是很難再生的，很珍貴……對於我來說，先天神話的意義實在太小了。”
貪婪魔神是人造異象，沒有血脈的說法。
好在，人類的肉身是能夠成就先天神話的——但又有啥用呢，先天神話也只是被貪婪魔神一腳踹死的菜雞罷了。
所以陸遠打算先觀察一陣子，如果成就先天神話，對自己有重大意義，浪費一些玄黃氣倒也不成問題，否則還是算了。
就如此，兩人回到乾坤世界，來到了生命之樹下。陸遠輕輕一揮手，一道玄奧的氣息來到了跟前，那氣息非青非白，非黑非紅，卻蘊含著世間最原始的本源之力，彷彿能演化萬物，又能重歸混沌。
玄黃氣被包裹在了一塊樹脂當中，不斷變幻形態，時而如瀑布垂落，時而如漩渦旋轉。
甚至還有一小點的氣息泄露了出來，陸遠看見附近的巖石在這股力量影響下，竟自行分解重組，化作晶瑩剔透的靈晶狀物體；一株枯死的古木接觸到玄黃氣的餘韻，瞬間抽枝發芽，轉眼間便長成參天大樹，枝葉間還結出了散發著七彩光芒的果實！
“趕緊，這東西太容易被生命吸收了。”
“直接吃了就好？”
“是的，按照你的本能行動。”
海螺走上前，瞬間珍貴氣息入體，她整個人居然變得晶瑩剔透，好似要被這強大的能量肢解一般！
無數的星光從中綻放而出，形成了一個由光芒組成的巨繭！
陸遠被這光芒柔和推了出來，心中有些焦慮。
“你感覺怎麼樣……有危險跟我說！”
成就先天神話，確實有一些風險。
可海螺的底子很足，理論上風險極小。
“有一點困……想睡覺。
“隱隱有一種感覺……一覺醒來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一個柔和的聲音從心中響起，“別擔心，我感覺這方世界正在接納我……”
“產生了一種靈魂的膨脹感……其他的就說不出來了。”
陸遠嘿嘿一笑：“那可不是，也不看看世界的主人是誰。就按照心中所想，想睡就睡。”
她越來越困，但還是用毅力堅挺著，傳遞了更多的信息：“神之技……神之技正在消失，被血脈力量融合……整個過程……過程……”
她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陸遠等待了一陣子，心中微動，神之技被血脈力量代替，是好事也是壞事。
像“工匠才華”一變動，自己的工匠水準可能會受到影響……
那光芒漸漸實質化，組成了一個水晶形態的巨蛋，而且這巨蛋有不斷變大的趨勢，陸遠心臟不由得“咚”的一下狂跳起來！
“麻煩了，海螺不會像那些上古神話那樣巨大化吧？一百米的身高會是什麼樣！”
不過他只是糾結了一陣子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大就是美啊！”
耐心感應了一陣子，確定蛋中的生物沒有危險，正在緩慢發育。
他閒著也沒事可做，操控生命之樹生長出了一朵花骨朵。
在周邊播撒生命元氣，實質性的生命力量簡直快要凝結成液體。
然後周邊的石頭上寫了一行字：【我回綠茵城上班，晚上再回來看你。】
【玄黃氣在生命之樹體內，我還留下了五千文明積分以及五萬靈韻，有需要直接用，不必客氣。】
寫完這一行字後，陸遠輕輕吐了一口氣，轉身迴歸綠茵城。
……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白天上班，晚上回來陪伴一下那一顆蛋，日子輕鬆愉快。
在老貓的策劃下，陸遠先是接受一場採訪會議，對廣大人民羣衆，宣佈自己已經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大家好，從昏睡中醒來，發現戰爭勝利，心中的情緒難以言表。我們所有人均沒有辜負過去的努力……”
此事果然引發了社會轟動，綠茵之山的看望人羣，簡直排滿了隊，就連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都一個個歡天喜地——從中也能看出陸遠的真實威望。
甚至連周邊的諸多文明外交官也紛紛前來拜訪，還帶了一些小禮物。
“多虧了陸先生在衝突中率先站了出來，這需要付出生命的勇氣與決心。”
“否則我們這些文明，還真的沒那麼容易聯合起來。”這金牛文明的外交官，非常誠懇送上了小禮物。
每個文明都有著自己的民族性，金牛文明算是性格非常軟的文明瞭。
他們根本就沒有聯想到【最初神話】就是陸遠。
“哪裡哪裡，此事也並非臨時起意，我們人類文明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所以我纔有勇氣挺身而出。”
陸遠接過這個小盒子，裡邊都是茶葉、果乾之類的禮物：“全人類就站在我身後，沒有退縮的餘地啊……”
“對了，您的文明也非常勇敢，我聽說了，您的血磚雖然被搶走，但還是拼死反抗了……”
“哈哈，我們無路可走，實在是貽笑大方了。”這老牛咧著嘴大笑，“也幸虧贏下來了。”
陸遠簡單會見了這些外交官，和他們商業互吹了幾波，這件事也就慢慢過去了。
他終於過上了期待已久的慢節奏生活！
白天去學校裡教育小孩子，週末去工匠殿堂和工匠們吹水，晚上去看望一下緩慢成長的先天神話海螺小姐。
日子有一點單調，卻又簡單充實。
…
就在這一天，陸遠坐在辦公室裡，閱讀新生代的人口質量報告，臉上帶著一種老爺爺的笑容。
“人類，真有錢啊。”
預計在未來一百年，緩慢誕生五百萬的新生代，平均每年五萬人！
預計神之技的比例會超過千分之一！
神之技這個東西很神奇，人口的增長並不會改變它的絕對數量，它只和文明氣運的相關。
增長五百萬人，與增長五個億的人口，誕生的神之技數量是差不多的。
另一方面，它會隨著社會的發展，做出緩慢的改變，譬如說原始時代，覺醒的神之技通常是戰鬥方面，“超思維者”、“耳語者”之類偏向研究的神之技很少。
而到了科技時代，科學研究的重要性逐漸增加，“超思維者”的數量會顯著提升。
現在人類正處於四級文明通向五級文明的關鍵瓶頸期，是否會出現某些關鍵人物呢？
陸遠心中無比期待，又翻到了下一份報告。
“神之技會在成年後才逐漸顯現，當前的科學儀器，必須要到孩子14歲才能精準探測。”
“但某些孩童在幼年時期便已經鶴立雞羣，他們或是有著超出常人的智商，或是有著無比靈巧的雙手。”
“這些孩子被稱作隱性的神之技者……”
“當前的新生代孩子25萬人，已經發現隱性神之技者112人。”
陸遠看到了一連串的統計名單，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這年頭，'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還真的成爲現實了。”
他沿著這份名單往下看。
“周空，3歲，目力驚人，疑似擁有空間能力，曾經觀察到不周之墟的空間裂隙。”
旁邊還貼著這小傢伙的生活照，看上去挺活潑的。
“周明文，5歲，疑似擁有高等雕文天賦，在五歲之時已經能閱讀複雜的雕文書籍。”
“周思銳，5歲，疑似擁有多個神之技，智商測試結果高達180，歷史級別的聰明人，已經自學初等雕文知識，自學大學數學……”陸遠撓了撓頭，“我去……這是什麼級別的小怪物？”
“像過去最聰明的海之蘊，也沒到這個程度吧？！”
他真是又驚又喜。
這份名單是高度保密的，除了少量高級官員以及研究者能夠閱讀外，大部分的工作人員無法得知。
孩子畢竟只是孩子，不能當工具人來養。
給他們一個完好的童年，該玩的玩，該學習，學習，讓他們形成良好的性格與人際關係，纔是童年生活中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