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蘇堯攥緊了拳頭, 周身的氣場陰冷至極，身體的每個毛孔裡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一觸即發！
屋裡的兩人均是一愣, 蘇宗盛皺起了眉頭, 臉色不快, 訓斥道 : “誰允許你進來的, 你這是跟誰學的, 沒大沒小成何體統，若是在外面，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蘇堯冷哼了一聲, 怒極反笑 : “原來你還知道體統這兩個字？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無恥到不要臉了呢！”
蘇宗盛臉色十分難堪，陰森森地看著蘇堯, 眼神充滿了警告 : “你別忘了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要是沒有老子, 你他媽現在還在糞坑裡吹泡泡呢！”
聽到後面這句話，旁邊看好戲的男人被刺激得嗆了一口煙, 劇烈咳嗽了兩聲，好半會兒才緩和過來。
他之前查過他的這個姐夫，知道他是平民窟出身，高雅不到哪裡去，卻也沒想到說起粗話來這麼……不堪入耳。
還真是大開眼界啊。
蘇堯的視線冷不丁地移向他, 表情冷冰冰的, 這人與蘇宗盛是一丘之貉,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人漫不經心地碾滅了手中的煙, 擡頭掃了少年一眼, 慵懶地支起了二郎腿，“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
蘇堯瞇著眼 : “我若是沒聽到, 你們豈不是要把我妹妹賣了？”隨即又轉向蘇宗盛，語氣陡然凌厲了起來，“小月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竟拿她當貨物一樣賣掉！”
蘇宗盛沒有一點兒愧疚之心，他面無表情地靠在沙發上，懶懶地泯了一口手中的紅酒，“哦，這件事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替我做了親子鑑定，我都不知道自己白白多了一個女兒呢。”
“混蛋！”蘇堯兩隻眼睛被怒火燒得通紅，擼起袖子直接衝上去，拳頭正要砸下去，卻被人生生擒住了。
他偏頭看向男人，眼眸嗜血一片，像一頭被激怒的小野獸，男人被他的眼神震了一下，手頓了頓，卻沒放開。
“滾開！”蘇堯的理智幾乎快被憤怒湮滅，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男人的鉗制。
他朝蘇宗盛撲了過去，結結實實的一拳砸在蘇宗盛腦袋上，沒留絲毫餘力，這其中夾雜的他的怒氣。
蘇宗盛立馬捂住腦袋哎喲了起來，嘴裡一口一句“小畜生”“狼崽子”地罵著，彷彿這樣就能減輕他的疼痛似的。
蘇堯的手背上傳來了一股生疼，他砸了一拳後，就皺著眉頭抱著自己的手，思考了半響，終究沒揮出第二拳。
他孃的，太疼了。
他愚蠢地選擇了一種兩敗俱傷的方式。
被甩開的男人還有些懵，他，他居然被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甩開了，要知道，他可是跆拳道黑帶啊。
還真是不可思議。
爆發中的人果然有無限潛能啊，男人心裡感嘆。
﹉
蘇堯離家出走了。
拉著行李箱走出大門，蘇堯停住腳，回頭惡狠狠呸了一口，神情滿是厭惡和嫌棄，連看一眼都不屑。
一想到裡面住著的那幾個噁心至極的人，他就覺得胃裡直犯嘔，就跟吃了幾千條蟲子一樣！
這個家，不要也罷！
蘇堯沒有絲毫留戀，他面無表情地轉身，腰桿挺得直直的，頭也昂得高高的，像一隻打了勝仗的孔雀。
因爲一心想著儘快離開這個噁心的地方，儘管現在還沒有住的地方，蘇堯還是打了車去了市裡。
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口，蘇堯盯著那不停變換的紅綠燈發呆，身邊的行人來來去去走了幾波，其中不乏奇怪的目光。
“唉。”蘇堯嘆了一口氣。
“小月，你現在在忙嗎？”蘇堯撥通了妹妹的電話，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畢竟大晚上的還來叨擾妹妹。
“不忙的哥哥，我剛好下班，這會兒正走在路上呢。”那邊的蔣月把圍巾往臉上拉了拉，擋住從巷口刮來的陣陣冷風。
蘇堯一聽，急了 : “你怎麼又不聽話？我不是讓你別去上夜班嗎，月黑風高的，要是出了什麼事……”
“哥。”蔣月開口打斷他，輕輕地說 : “你別擔心，我沒事的，也只有這幾天要忙，畢竟過幾天就除夕了。”
儘管她掩飾得很好，蘇堯還是聽出了她聲音的落寞。
蘇堯忽然有些難過，妹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過過一個真正的除夕，別人都在團聚時，只有她是一個人。
“小月，哥哥和你一起過除夕，好不好？”蘇堯輕輕地說，暈黃的燈光下，眼眸溫柔得像夜空裡的星星。
“真的？”蔣月驚叫了一聲，聲音裡藏著一股欣喜和興奮，隨即立馬捂住了嘴，兩隻水潤的杏眼彎成了一條線。
她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問 : “哥哥，你不和他們一起過年嗎？”
蘇堯知道她說的他們是誰，他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跟那羣噁心的人一起過年？他怕他忍不住想吐。
“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蘇堯擡手看了一下手腕，發現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鐘了。
蔣月歡歡喜喜地報了一個位置，隨即又擔憂地問他，從別墅趕過來恐怕得用一個小時，來得及嗎。
蘇堯輕笑了一聲，掛了電話後，沒用十分鐘就出現在了她幾米遠的地方，還調皮地衝她眨了眨眼睛。
蔣月驚喜地看著他，隨後嘻嘻笑個不停，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跟前，撒嬌地叫了聲哥哥，把蘇堯的心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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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這是……離家出走了嗎？”看著哥哥腳邊的行李箱，蔣月疑惑地看著他。
蘇堯撓了撓頭，嗯了一聲。
“那哥哥來我的住處吧，雖然地方不大還有些破舊，但兩個人還是可以擠擠的，只要哥哥不嫌棄。”蔣月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蘇堯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又覺得不妥，妹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要是帶一個男生回去，指不定別人要怎麼議論。
要知道，別人可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哥哥，到時候解釋起來很麻煩，想到這裡，蘇堯一時有些爲難。
“先不去了，是哥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哥哥畢竟是男孩子，今天就先去酒店將就一晚，明天再找一個地方住下。”蘇堯說。
她眼裡的光瞬間熄滅，神情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笑著說 : “那我先送你去酒店，等你安頓好了我就回去。”
“傻妹妹，哥哥是男生，沒什麼好擔心的。”蘇堯眼神頗有些無奈，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秀髮，“倒是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待會兒等我安置好東西就送你回去。”
蔣月抿嘴一笑，沒說話也沒拒絕，目光盈盈地看著他。
蘇堯拿出手機定位，很快就在最近的酒店訂了房間，把行李箱放進去後，沒多久就出來了。
出了酒店，他和妹妹並排走在路上。
蘇堯側頭看她 : “你住的地方離這兒遠嗎？”
“不遠，二十分鐘就能走到。”
蘇堯皺眉，眼神十分不贊同 : “這個地段魚龍混雜，你又是一個女孩子，以後儘量別上晚班了。”
蔣月只是笑笑，並沒有搭話。
哥哥畢竟沒有過過苦日子，不知道錢對世間的窮人來說真的很重要，沒錢真的能逼死人。
片刻後，蘇堯又問 : “你還在咖啡館當服務員？”
“不是，我現在在一個超市做收銀員，最近囤貨的人比較多，超市裡比較忙，加班也會晚一些。”
蘇堯不再說話。
橘黃色的街燈灑下來，兩人沉默地往前走，一大一小兩個影子透映在身後的暈黃的地上，身旁時不時有車輛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