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母憔悴地倚坐在牀頭,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
聽見開門的動靜,她偏頭看過去,聲音有氣無力:“阿碩,你怎麼下去那麼久?”
“阿姨。”唐亦萍哽咽的聲音響起。
齊母的臉色陡然變了變。
“阿姨。”唐亦萍在牀邊坐下,紅著眼,關切地問,“阿姨你還好嗎?”
她握住齊母的手,滿眼擔憂。
齊母望著她,雙眸含淚,聲音帶著哭腔,“亦萍,你爲什麼一直不接電話?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連忙叫阿碩帶我來看看。”
“我……”唐亦萍張了張嘴,原本想好的說辭卻說不出口了,“阿姨……”
齊母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的解釋。
唐亦萍不敢和她對視,眸光微微閃爍,偏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齊碩。
“亦萍。”齊母輕聲喚她,“你怎麼不說了?”
唐亦萍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阿姨,對不起,我……”
“亦萍,回雲京吧。”齊母擡手覆上她的手背,輕聲道,“你和阿碩分隔兩地,總歸是不好的,回雲京也能有個照應。”
她語重心長道:“你說像你那幾天沒接電話,我都急壞了,生怕你一個人在異鄉生病沒人照顧……”
“阿姨。”唐亦萍打斷她的話,“對不起,我不能回去了。”
齊母神色一僵,木然地望著她,片刻後才問:“爲什麼?”
唐亦萍又看向齊碩,心裡希望這個男人能出聲幫自己說話。
“什麼意思?”齊母的語氣激動了起來,“亦萍,你不想回雲京嗎?”
唐亦萍沒吭聲。
齊母嘆了嘆氣,喃喃自語道:“你如果實在不想回雲京,那就讓阿碩來海城陪你,剛好我和你叔叔也快退休了,到時候我們也搬到海城,給你和阿碩帶孩子。”
她輕輕拍了拍唐亦萍的手背,“亦萍,這樣好不好?”
唐亦萍咬著脣,眉眼間滿是糾結。
齊母接著道:“剛好我和阿碩過來了,我們找個時間在這邊看看合適的樓盤,給你和阿碩全款買一套婚房,你覺得可以嗎?”
“不……”唐亦萍搖頭。
齊母見此,終於沉下臉:“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滿意?”
“阿姨……”唐亦萍在心中掙扎許久,終於鼓起勇氣道,“對不起,我不能和阿碩結婚了。”
“爲什麼?”齊母始終不願意相信唐亦萍會背叛齊碩,她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倖,覺得其中有誤會。
“我……”唐亦萍支支吾吾道,“我已經結婚了。”
齊母覆在她手背的手猛然一顫,突然摸到她指間的婚戒。
她低頭看去,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失望,“亦萍,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唐亦萍抿著脣,一言不發。
齊母激動地吼道:“你說話啊!”“不是開玩笑。”唐亦萍哽咽地解釋,“阿姨,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把阿碩當成兄長,我早就想跟他提分手,又擔心他不同意。”
齊母怒極反笑:“你怕他不同意分手,所以你選擇背叛他,背叛齊家?”
“我……”唐亦萍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齊母的手高高擡起,手掌卻始終沒有落到她臉上。
“阿姨,你打我吧。”唐亦萍急切道,“如果打我能讓你好受一點,我願意承受。”
齊母的巴掌最終揮在了自己臉上。
齊碩見狀,滿臉焦急:“媽,你別這樣。”
“阿碩,是媽錯了!”齊母揪著心口,痛心疾首道,“我當年就應該狠狠心阻止你幫她!”
她顫抖著手,指著唐亦萍道:“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阿姨我沒有。”唐亦萍連忙反駁,“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利用齊碩,我也真的很感謝齊家這麼多年對我的栽培。”
“我從小就沒有母親,是阿姨讓我感受到什麼叫母愛。哪怕我和齊碩不在一起,我也會把阿姨和叔叔當成親生父母一樣孝順。”
“是嗎?”齊母含淚的雙眼憤怒地凝視著她,“你沒有利用阿碩,那爲什麼高考那年不拒絕他的表白?你把他當兄長,爲什麼不直接跟他說清楚?”
唐亦萍像是被人戳中痛點,臉色越來越難看。
齊母滿臉失望:“你不就是想頂著我兒子女朋友的身份,讓我和他爸爸爲你掏心掏肺,承擔你大學的所有費用?”
“你把我和他爸爸當親生父母?”齊母質問道,“你捫心自問,你來海城這兩年,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哪一次不是我先問你過得好不好?”
唐亦萍聽著這些話,一雙手用力攥緊身上的紅裙子,“我……我只是工作太忙了,我心裡是關心你們的。”
“別再說這些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了。”齊母神色冷漠,“你把這些年齊家培養你的錢全部還回來,包括我們爲你買的車,從此以後我們齊家與你一刀兩斷!”
“什麼?”唐亦萍臉上閃過愕然的神色,“你們要把錢和車子要回去?”
齊母心力交瘁,強撐著精神道:“齊家待你不薄,你如此無情無義,讓你還錢已經算客氣了!”
提到利益,唐亦萍終於繃不住,露出了真實一面:“齊家心甘情願培養我,又不是我求著你們爲我掏心掏肺,你現在憑什麼讓我還錢?”
“唐亦萍!”齊碩怒吼一聲,起身拽住她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你可以背叛我,但你不能不尊重我的父母!”
在胸腔裡翻涌的熊熊烈火再也控制不住,齊碩將人按在牆上,手起又落,連續扇了幾巴掌。
他又將人按在地上,面容陰狠,“唐亦萍,給我媽道歉!你在齊家這些年,他們對你比對我還好!”
唐亦萍被迫跪在地上,卻倔強的不願意道歉,“我沒說錯!雖然你們齊家培養了我,但我又何嘗沒有付出?”
“付出?”齊碩嗤笑道,“你付出了什麼?”
“我在齊家吃的每頓飯,我都付出了勞動!”
“你幫忙端端菜就叫勞動?”
“我還付出了我的青春和身體,被你睡了那麼多年,我還清了!”
齊母聽到這話,喉頭忽然涌起一股腥甜味,一口鮮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