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成乾思索接下來的計劃之際,天劍門坎離峰,凝血天宮中,聶龍依舊一身銀袍,閉著眼睛端坐於龍椅之上。威武不凡,當真有氣蓋天下的模樣。
在九十九階石階下首,立著剛剛痊癒不久的於子文。
作爲十四級的高級修士,被人打斷四肢竟然近三個月才康復,其傷勢可想而知。
成乾那一拳一腳,如果單論蠻力的話,怕是每一擊都有萬鈞之力。幸好被踩斷手腳的是於子文,要是換了一般的內門弟子,絕無生機。
“經(jīng)絡氣血恢復的如何?”聶龍威嚴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大殿內,蕩著響亮的回聲。
於子文微微低頭,恭敬道:“承蒙師兄掛念,已經(jīng)恢復大半,只是……修爲降了一重。”說到這裡,於子文心中有些酸澀。他資質中上,辛辛苦苦三十多歲才修煉到十四級中期。成乾那幾腳可是震北七星拳的招式,不但打折了自己的四肢,還直接震碎了身上大半的經(jīng)脈。如果不是聶龍花了血本給他治傷,保命都難。
所以,於子文此時對聶龍已經(jīng)可以說的上是死心塌地。而對成乾和沈雲(yún)沫的仇恨直接飆升了幾個臺階。
聶龍依舊閉著雙眼,說:“安心養(yǎng)傷。”
於子文滿臉決然道:“師兄,今日一早,我便聽說沈雲(yún)沫、諸葛小容、還有那成乾小兒全都出山去了。要不要……”
一提到沈雲(yún)沫這三個字,聶龍原本平靜的心頓時起了波瀾,這樣的心境,已經(jīng)不能修煉了。
聶龍睜開眼,道:“他們一同出山的?”
“不,今天天亮時分,沈、容、二女送成乾出了山門。她們就直接去長老院領了門派任務。我打聽得知,這兩女的門派貢獻已經(jīng)耗盡,所以門派直接下派了任務。那成乾則沒有接任何任務。這個時辰,兩女應該已經(jīng)出山,成乾最多離山一百里。”於子文恭敬的說。
聶龍對成乾本身倒沒有什麼怨憤,他的目標是沈雲(yún)沫。只要能讓沈雲(yún)沫難受的事,他絕對樂得做。成乾顯然就是這樣一個契機,而且反手就可以捏死!但是,他絕不敢動,因爲有一個諸葛小容在。
天劍門真?zhèn)鞔蟮茏又g,雖然有諸多摩擦,但也並不是全都這樣。就像他提攜起來的唐力、穆宇、和收入山門的散修雨人道人,還是很團結一致的。畢竟在實力爲尊的門派中,唐力等人雖有資質,可若是不抱團,一樣不好混。
聶龍深知此點,在還是內門弟子的時候就開始打造自己的班底。聶龍原本開朗樂觀,氣度不凡,但遭遇了那場大變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無時無刻都在提升修爲,這都是爲了報仇雪恨。
可是三個月前那個十分難得的機會自己都沒有得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著手。聶龍所修的九龍訣品級也是不低,而且還有與功法配套的術法。這都是他在三歲的時候一場大病之後,腦海裡自己浮現(xiàn)出的。
他卻沒注意,隨著修爲的不斷提升,他的心性卻是越發(fā)狂躁、兇戾,原本陽光一般的男兒變得陰鶩、易怒。
他恨!恨沈雲(yún)茹!恨沈雲(yún)沫!恨不爲自己主持公道的天劍門!恨戎元!恨成乾!恨諸葛小容!恨天!恨地!
狂猛的威壓如同火山爆發(fā)一樣瞬間填滿整個大殿,於子文雙膝驟然之間被強大的威壓鎮(zhèn)的一彎,拼勁全力纔沒有跪倒。
“知道了,就這些?”
聶龍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雷鳴一般在於子文耳畔炸響。
六個字,字字千鈞。於子文轟然跪倒,剛剛從粉末狀癒合的雙膝傳來鑽心的疼。
“師兄恕罪。”於子文雙手拄第,額頭見汗,但依然保持著平靜的語調:“那日在彩雲(yún)峰……”
“夠了!說重點!”滾滾威壓讓於子文驚上加驚,這是於子文從來未曾見過的,聶龍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人看上去雖然冰冷無情的孤僻樣子,可是對身邊的人都非常不錯,非常隨和。
“我被成乾奪取的乾坤袋中,有一張古魔遺地的藏寶圖。”
聶龍聞言不語,長久以來沉積的怨怒不可抑制的涌上心頭。古魔遺地的藏寶圖滿地都是,十張裡有九張是假的,剩下的那一張不知被人探過了多少遍。古魔遺地現(xiàn)在只剩下了兇險和罪惡以及鮮血,如果說油水,那裡的修煉者或許算得上。
於子文突然感覺刺芒在背,不擡頭都知道折射聶龍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汗水已經(jīng)開始沿著鼻尖掉落,不單是雙膝的劇痛,更多是聶龍目光中的殺氣!
“那張藏寶圖是我從一個魔門散修手中得來,這是我憑記憶畫出來的副本,絕對沒有一絲差錯!”於子文惶恐不已,將懷中的一卷白錦遞了出來,高舉頭頂。
聶龍面色如常,一個閃身便出現(xiàn)在於子文身前,擡手將那捲白錦打開。
天劍門也在古魔遺地中開拓了試煉場,還不止一個。從外門弟子到真?zhèn)鞔蟮茏樱伎梢灶I到門派任務。這些任務可不是什麼探險、採藥、獵殺魔獸、靈獸,而是真正的殺人。爲同盟剷除通緝犯或是斬殺妖魔,抑或著抵禦異界生物。
聶龍作爲真?zhèn)鞔蟮茏樱鞣N任務做了無數(shù),所以對古魔遺地一些地方非常熟悉,他一眼就看出這張藏寶圖顯示的位置,竟然離天劍門在古魔遺地外圍試煉基地不到一百公里遠。古魔遺地最深處聶龍都去過,何況這毫無挑戰(zhàn)性的外爲地區(qū)?但這張寶圖所顯示的路線和結界位置,他卻從未去過。
“這張圖你是怎麼得到的,什麼時候的事。”聶龍音調平靜,毫無波瀾,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滾滾威壓絲毫沒有減弱。
於子文跪在地上,汗如雨下,溼透重衣,艱難答道:“這是在五年前,我獨自追捕一個魔門所探得到的,此地處於兩個大地穴最深處的交匯點,地穴迷陣已經(jīng)破敗。我當時修爲不夠,難以破開結界。”
聶龍道:“黃石地窟?很好。”說著嘴角浮出一絲微笑,
黃石地窟在古魔遺地小有名氣,不少人探到寶物,也有不少人迷失在其中,了無音訊。
迷宮一樣的暗石地窟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
但聶龍不能親自動手,也不能出天劍門,一來是這事必須做的乾淨,最好不經(jīng)自己的手,這樣,諸葛小容也拿自己沒辦法,總不能沒有一點證據(jù)二話不說就宰了坎離峰主吧?就算殺,也要用確切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才行。門派雖然不插手真?zhèn)鞔蟮茏又g的爭鬥,但對於無端挑起戰(zhàn)事的一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打壓。
要不然那個天玄境界的真?zhèn)鞔蟮茏右话l(fā)飆宰了所有不順眼的,那就跟斷了門派傳承的香火沒什麼兩樣。
二來,自己的傷勢還有沒好,戎元看似輕鬆的一彈,實際上是全力一擊!囚龍索可是他的祭煉法寶。
這一擊之下,聶龍全身經(jīng)脈受創(chuàng),神識和神宮也受了不少震盪,現(xiàn)在關鍵要溫養(yǎng)神識,恢復元氣。
“很好。。”聶龍道:“你將此圖送到葉城黃雲(yún)錢莊,就說是我給公子謙的禮物。”
於子文有些艱難的出了凝血大殿,乘坐宮內的傳送陣來到傳送廣場,十幾分鍾後便出現(xiàn)在了三百公里外的葉城。
成乾之所以沒有走傳送陣,怕的就是暴露行蹤。
中午時分,一座中型自由城市出現(xiàn)在成乾眼中。幾百公里狂奔下來,成乾的思緒也漸漸冷卻。看著二十多米高的城牆和厚實的城門,成乾不禁再度猶豫。
是回家還是去古魔遺地?
事不宜遲,成乾怕夜長夢多,還是選擇了去古魔遺地。現(xiàn)在,關鍵是提升力量,從於子文手中得來的那張古魔遺地藏寶圖很有可能未被人探尋過,這是沈雲(yún)沫和諸葛小容一致的答案。
黃石地窟,沈雲(yún)沫和諸葛小容都在那裡有所際遇,對現(xiàn)階段的成乾而言,也是不錯的試煉之地。這處地窟是在古魔遺地邊緣,如果有危險,可以發(fā)天劍門獨有的傳信符求救,一兩百里,對於駐守試練基地的長老們而言,很快增援就會到。
打定了主意,成乾便匆匆踏進了城門。由於來天劍門的路上已經(jīng)過此城,成乾憑著記憶輕車熟路找到了傳送廣場,交了兩顆中品靈石之後,踏入傳送陣的光芒。
等到成乾出了傳送陣的時候,發(fā)覺腦海中一點隱約的悸動。隨著悸動的淡去,成乾再度交了靈石,踏入傳送陣。
近萬里的遠程傳送對現(xiàn)在的成乾來說,兩次基本就是極限了,再來一次的話,傳送所導致的空間震盪就會傷自身。
現(xiàn)在成乾已經(jīng)可以服用辟穀丹,但相對於五穀精華鑄就的丹藥,顯然美味佳餚更讓人歡喜。
這一喝,就是昏天黑地,成乾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隱隱感覺後來好像不是自己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