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英明。”武威心悅誠服的點了而點頭，而張月婉則是睜開眼睛繼續看著蒼茫的大海，賀家的後輩已經成長起來了，自己還需要努力纔是。

張月婉到達崇明島的時候，已經是當天傍晚的事情了。爲了不讓自己的蹤跡泄露，張月婉特地將時間掐在了天色將暗的時候到達。一到達崇明島附近海域，張月婉便發現了不少的戰火遺蹟。殘破的船板，撕裂的風帆，泡白的腐屍以及島上煙熏火燎的樹木。藉著深厚的內力，張月婉甚至還看見了崇明港附近的一片山壁上，黑漆漆的甚至寫著幾個大字。只是隔得太遠，而且天色已經黃昏，所以看得不甚清楚。等到駛近了，張月婉這才發現山壁上寫著的幾個大字乃是“暫借頭顱五千，恭祝加藤鷹前輩五十大壽。晚輩賀不歸敬上”二十餘個大字。

張月婉登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山壁上的二十餘個大字赫然是用倭人的頭顱寫成的。每一個頭顱上都被一支短劍或是矛頭穿過印堂插在山壁之上，細細看去，被釘著的頭顱居然不下千個。而在山壁之下的沙灘上，還平放著上千個頭顱，每個頭顱居然不是死了數日之後的人應該變成的慘白，而是深沉的紫黑色。而且每個頭顱都是雙目圓瞪，七竅流血。不少上岸的士兵一看見這樣的場面，雖然他們也是見慣了死人，但依然有一種噁心的想吐的感覺。張月婉細細一看，這才發現這些人居然全部是活埋在沙灘上，然後每個人之露出頭顱。結果時間一長，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小姐，山壁上釘著的頭顱共有一千二百四十三個，沙灘上發現的共計一千一百二十五個。並沒有賀不歸所說的五千那麼多。”強忍著噁心，武威上前說道。

張月婉揮了揮手：“崇明島上東倭共有五千水師駐紮，加上一些後勤人員，人數只可能多於五千。至於其餘的屍體，要麼而是被燒得面目全非，要麼就是葬身海中。賀不歸能夠將這些俘虜和屍體擺弄成這副模樣，剩下的東倭士兵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嘆了口氣，張月婉心中好生疑惑，賀不歸雖然與東倭有著刻骨深仇，但是出身於正統的軍人世家的他應該具備軍人應有的素質。斬盡殺絕那自然是必須的，可是這樣年輕的一個少年，怎麼會用上這樣殘酷的方式？難道此人也和獨孤等人一樣，那股殺戮的完全是沉浸在骨子裡的？可是那次兩人的見面，雖然並沒有什麼語言上的接觸，不過張月婉深信自己的眼光，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有沒有發現賀不歸水師的蹤跡？”張月婉轉過頭來問道。

“沒有。”武威沉聲說道：“由於小姐你讓我們要儘可能的隱藏蹤跡，因此我們並沒有擴大偵查範圍。而且現在天色已晚，是以並沒有任何消息。”

張月婉點了點頭：“他們既然是準備對豬爪一郎的水師下手，自然不會這樣輕易的就讓我們發現了蹤影。嗯，現在全部回船，大軍分爲四隊隱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出動。”淮水水師的主陣現在還在十里之外的海上，張月婉上岸來探查情況，也只是帶了不到五百士兵。不過這也證實張月婉的猜測，賀不歸確實已經進入了東海，並且給了宿敵加藤鷹一個驚喜。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話，賀不歸的水師現在也必定隱藏在崇明島周邊海域星羅棋佈的小島之中，到時候自己說不定還會助他一臂之力。

東倭水師前來的速度比張月婉料想的來遲了整整一天。在張月婉到達崇明島的第三天早晨也就是賀不歸崇明之戰的第五天，東倭水師龐大的身影這纔出現在了海平面上。很顯然豬爪一郎很是看重賀不歸的這件事情，因此調動了至少八十艘戰艦超過三萬水師的兵力。一時之間，海平面上桅桿如林船帆如雲，恍如一道洪流，彷彿前面就算是鋼鐵長城也將被它碾碎似的。加上後勤輜重的運輸船，難怪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來調集。

如果東倭的艦隊到下午的時候都還沒有出現，張月婉就準備溜走了的。畢竟豬爪一郎雖然不是名將，但是能夠被加藤鷹委以重任，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張月婉雖然是有心歷練，但還沒有瘋狂到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地步。不過既然東倭的船隊已經出現，那麼張月婉就不介意在這裡撈上一把。暗自盤算了一下，東倭的水師總兵力在四萬左右，其中戰鬥人員超過三萬，但是絕對不會超過三萬五千。而自己的這方，賀不歸那裡應該一萬水師，自己的這裡有兵兩萬。除去陣亡和非戰鬥人員，兵力應該在兩萬三千到兩萬五千之間。如果安排得當，並不是沒有一戰的可能。

現在已經是上午，海面上萬裡無雲，站在高高的桅桿之上，方圓十里的地盤都盡收眼底。藉助著單筒望遠鏡，甚至能夠將視線擴展到二十里的範圍。不過好在崇明島的周圍很多星羅棋佈的小島，這多少阻斷了一下東倭水師的視線。而張月婉現在就躲在一個小島後面，憑藉著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細細的觀察著東倭水師的情況。

東倭戰艦的速度並不算快，不過他們的防守還算嚴密。這裡並不是戰區，而且東倭還佔據了兵力優勢，可是他們居然是如此的謹慎，很顯然這不是素來狂妄囂張的加藤鷹帶兵，倒是很像那個被張月婉驚嚇過一次的豬爪一郎的風格。由於崇明島附近多小島，因此東倭的水師在經過這些小島的時候，都會先讓小船環繞著島嶼巡視一番。海上不同於地面之上，雖然看似寬廣無垠，但其實他們的航線是相當固定的，因爲誰也不知道海面下究竟是什麼情況。因此即使是在大海中最富有經驗的水手，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們絕對不願意在不熟悉的航線上冒險。

東倭的船隊在他們的小心謹慎中緩緩駛近了崇明大島，然而在經過崇明島之前的一個名叫朝霞島的小島嶼的時候，變化突生。在島嶼面對著海面的最陡峭的那面懸崖之上，突然飛出了無數塊磨盤大小的巨石，雖然這些巨石的精確度不是很高，但是由於數量很多，很輕鬆的便砸在了靠著島嶼前進的五六艘戰艦之上。落石的力量極大，一落到甲板之上便是一個方圓一米有多的窟窿。兩艘倒黴的東倭戰艦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砸下的落石所湮沒。船上的水手甚至還來不及跳船，便已經全部沉到了海里。而其餘的三四艘戰艦情況也不甚理想，在對方的突然攻擊之下，他們的機動性都被大大的降低。連帶著他們後面的船隻也因爲他們的突然停頓而變得有些混亂。而懸崖之上的伏兵很顯然並不只是這一手準備，落石過後，便是漫天的火箭。雖然東倭的甲板和船帆都是經過了防火處理的，但是在對方密集的火箭攻擊之下，依然鬧了一個手忙腳亂。慌亂之中，又有一艘戰艦沉沒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