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還待在屋裡休息,真當(dāng)自個是孱弱的婦人。
金蕓上前,馮禮剛想去攔,裡面就傳來了金啓全的聲音。
“馮禮,讓小妹進來吧。”
聲音洪亮,瞧著也不像是大夫之前說的那般嚴(yán)重,卻能聽出裡面帶著無可奈何。
金啓全在衆(zhòng)人進屋之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處,稍稍一碰,就能感覺到疼痛。
小妹如此暴力,也不知道三個哥哥是怎麼受得了。
金蕓進門,就道:“四哥,施府老太太來拜訪你,我順路給你引了過來。”
接下來,金啓全就聽到老夫人說了一頓的恭維以及關(guān)心話,可腦子裡仍舊想著剛纔小妹喊的一聲‘四哥’。
當(dāng)最初知道自己多了個年紀(jì)相差較大的妹妹時,他心裡到是十分歡喜。
就想著小妹如同嬌嬌那般,帶著嬌氣的喊他一聲‘四哥’。
金啓全就想過,以後不管如何,定要對小妹好,讓她過著安定舒適的生活,仍誰都不能欺負(fù)她。
可哪會想到,小妹每喚他一聲,他寒毛都會豎起,忍不住的就是打了一個激勵。
他冷哼一聲,不說別人欺負(fù)她,小妹不欺負(fù)人便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金啓全說道:“施老夫人不知道來此有何貴幹?”
馮禮說的不錯,他確實有些乏累,不想在應(yīng)酬下去。
屋裡屋外站得都是人,一時之間,施老夫人倒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金蕓尋了個凳子坐下,道:“四哥,香寒嫂子以前可是在施老夫人府中做事,你可得賣這個面子。”
果然,金啓全皺起了眉頭。
回來這些時日,雖然知曉,自己這些年所知道的事情有誤,可金啓全不敢去打聽。
當(dāng)年戰(zhàn)爭結(jié)束,他偷偷回來過,親眼看見楊家將香寒嫁到了鎮(zhèn)上的員外家。
那小妹此時所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施老夫人還當(dāng)金將軍明瞭,聽著金姑娘爲(wèi)她說著的話,心中大定,她道:“香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金蕓輕笑兩聲,她道:“可不是個好姑娘,即使換來了滿身傷痕,仍舊記著老夫人你的好。”
這一番話說出,不說另外兩人臉上的震驚和慌亂,而說說,他們口中的當(dāng)事人。
香寒來到竈屋時,郝婆子正忙得一頭是汗。
宅子裡來的人多了,可竈屋仍舊是她一人在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難免會忙上一些。
郝婆子擦著汗,她道:“您怎麼來了,放心,食材老奴都已經(jīng)備好了,等會兒直接下鍋就好。”
“沒事,婆婆你先忙吧,我做個點心。”香寒回話,卻沒有什麼心思動手。
郝婆子怕也看出來她心情不佳,也沒再打擾,說了聲後,便忙活著自己。
香寒站在竈臺前,雙眼直直定在某處,腦子裡面是一片的混亂。
一天一天的過去,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是家裡的人對她不好,正是因爲(wèi)太好了,纔有所不安。
雖然叫著爹孃,卻無親無故,而她佔著的位置,本該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
說服過自己多次,可時間過的越久,越覺得尷尬萬分,特別是再遇到那個人。
不能直視,不能說話,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一眼,再轉(zhuǎn)身離開。
總覺得,好累。
香寒嘆了口氣,在宅子裡不到半年的時間,卻是她過的最快樂的日子,可這樣的日子又還能有幾日呢?
將鍋裡盛滿水,燒火煮開。
拿出需要的食材準(zhǔn)備著,手上利落的很。
她一邊開始動手,一邊想著,再等等吧,等上小段時間,如果還是沒法放開,便搬出去。
手上還有一些銀錢,租賃個小院子,帶著大頭一起住。
尋思著再弄個什麼小生意,賣些吃食,也能供著大頭繼續(xù)上書塾。
雖然般出宅子,也不會和爹孃不親,偶爾無事的時候,還能帶著大頭來串串門,也不失一件美事。
這般想著,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的笑容。
“香寒妹子啊。”
突然的叫聲,讓她轉(zhuǎn)頭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麼時候郝婆子已經(jīng)出去,站在身邊的是另外一人。
她將手上沾著的麪粉擦掉,道:“三嫂,怎麼過來了?是要吃些什麼?”
“不用,來的時候就吃過飯,去看了下娘,想著來看看有沒什麼湯水之內(nèi)的,端過去給她。”許氏打量著四周,外面寒冷,這裡面到暖和,可暖和歸暖和,卻有些燥熱,待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不習(xí)慣。
香寒揭開爐上的燉鍋看了看,說道:“我瞧了下,竈上燉的只有蘿蔔湯,大夫說了蘿蔔減藥性,我這就另外燉上一鍋,等下給娘端過去。”
“無事,我就在這裡等著吧。”許氏頓了頓,到底還是加上了一句:“四弟妹在娘那,你去也不是很方便。”
香寒怔然,莫名的覺得臉上燥熱的很,她努力的擠出笑容,虛點兩下頭,也不在回話。
許氏瞧著有些不忍,看著香寒利落的就宰殺一條活魚,準(zhǔn)備給老孃熬魚湯。
其實要說,她也寧願香寒來做四弟妹,香寒能在施府過上十幾年的舒坦日子,自然也是有手段,可架不住她性子好,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哪像現(xiàn)在這個孟氏,心肝不知道黑成什麼樣了。
但再黑,她現(xiàn)在也得同流合污。
許氏似做不經(jīng)意的道:“你也是個可憐的,苦守著四弟這麼多年,哪想著人居然給盼回來了,結(jié)果他又已經(jīng)成婚有妻有女。要我說啊,這男人就是容易見異思遷,當(dāng)年你們兩個人感情那般好,居然會成爲(wèi)現(xiàn)在這種局面。”
彷彿沒有聽到一般,香寒繼續(xù)手下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可一直盯著她的許氏,到底還是能看出她身上的僵硬。
許氏再接再厲,她嘆了口氣,說:“不過也別說,四弟妹那般絕色,氣質(zhì)又文雅,據(jù)說她孃家的爹還是當(dāng)朝的官員。咱們這些鄉(xiāng)下人又怎麼能相比。”
她走上前,湊在香寒面前,再次說道:“妹子啊,三嫂是真心可憐你,如果你真有那個打算,說什麼我都支持你。可是如果你不願意,就早些離開再尋個人家的好,就算不爲(wèi)了你今後的打算,也得爲(wèi)大頭想想啊。”
手上握著的菜刀一鬆,香寒猛然一慌。
她無事能承受,可也如三嫂所說,要爲(wèi)大頭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