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昨夜發(fā)生的大事時，肖明呆了許久。
“一早起來，光忙著處理生意上的事了……不得不服氣啊！薑還是老的辣。”他情不自禁地感嘆。
“這件事你事先一點也沒有察覺？”那十問。
肖明搖頭：“老人家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那你得努力了。”那十說，“上一代加上你這一代，有能力像他一樣繼續(xù)維持好肖家的，恐怕只有你。差這麼遠……你得追啊！”
肖明沒說什麼。
回家的路上，肖明也一直在沉思。
莊園主堡前，車子停了下來，三人一起下了車，還沒等走近主堡大門，肖瀾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瀾哥。”肖明禮貌地打招呼。
“大少爺好啊。”那十微笑點頭。
肖瀾沒理他，掃了肖婷一眼，隱約覺得眼熟，也未以爲意，問肖明：“又要見祖父？”
“是。”肖明點頭。
肖瀾皺眉：“這件事不是早就說過了？祖父需要靜養(yǎng)，不能被打擾。”
“其實……”肖明要開口解釋，那十攔了過來。
“大少爺，您這就不對了。”他誠懇地說，“正因爲老爺子不舒服，所以我才專程過來幫他診治。您把醫(yī)生攔在外面，不是要耽誤老爺子的病？這是不孝啊！”
肖瀾眼裡寒光一閃：“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數(shù)落我？”
肖婷動怒，想開口，又被那十攔了過來。
“病人家屬情緒激動，對醫(yī)生不禮貌，這也是常有的事，我不見你的怪。”他笑著說，“不過光激動光著急並沒有用，最重要的還是要讓醫(yī)生來給病人治病。您說是不是？”
“你也配叫醫(yī)生？”肖瀾冷笑，“好，把你的醫(yī)學院畢業(yè)證書和行醫(yī)執(zhí)照拿出來，先讓我看看。”
“除了對自己沒半點信心的傢伙，哪個醫(yī)生會隨身帶著這些東西？”那十說。
“沒有？”肖瀾冷冷地說，“那就有多遠滾多遠。”
“也行。”那十點頭，然後誠懇地說：“不過大少爺，‘滾’這種高難度的技術(shù)，我沒有學過，能不能麻煩您教教我？”
肖瀾眼裡殺機涌動，目光駭人。
那十一臉誠懇地看著他，等他動作。
“怎麼又這麼吵呀？”
主堡一旁的小道上，肖無憂扭著腰枝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她的丈夫程軒。
看到那十，肖無憂立時笑成了一朵花：“呀，這不是那位很會說話的小哥哥嗎？”
“夫人好。”那十恭敬一禮。
“這位小妹妹是誰呀？長得好……”肖無憂笑著說著，卻突然怔住。
她仔細地打量肖婷，越看越覺得眼熟，然後驚訝地試探著問：“是……小婷？”
“姑姑。”肖婷衝她僵硬地點了點頭。
肖瀾和程軒都很驚訝，一起看著肖婷，漸漸從少女臉上找到了舊日女孩的影子。
“小婷？”程軒愕然說，“你怎麼……怎麼會……”
“只是回來看看祖父。”肖婷說。
幾人都有些驚訝，一時不知怎麼應(yīng)對，肖瀾最先反應(yīng)了過來。
“走的時候不是很有志氣嗎？”他冷笑著說，“怎麼，生活過不下去了，想回來要錢？”
“我說過了，只是看看祖父。”肖婷冷冷地迴應(yīng)。
腳步聲起，一邊，肖無界和肖璇疾步而來，另一邊，肖無限也在這邊大步走來。
在肖明的車子開進肖家時，各方就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向著主堡集中，此時，終於聚齊。
“小明，昨天我們難道沒把事情說清楚嗎？”肖無界生氣地問。
“又是你！？”肖璇瞪著那十，雙眼噴火。
“當然是我。”那十認真地點頭，“醫(yī)者父母心，身爲一個醫(yī)生，時刻惦記的是病人的安危。一想到老爺子正在爲病痛折磨，我就心如刀絞。所以一早上就急著趕來，給老爺子治病了。”
“呸！”肖璇厲聲說，“我看你就是跟著肖明一起來鬧事的！成心打擾家祖休息，存心不良！”
“小明。”肖無限急忙過來勸，“昨天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真想讓他看，還是等你祖父身體好一些……”
“父親，其實這次……”肖明想要解釋。
那十再次將他攔下。
“各位病人家屬。”他嚴肅而認真地說：“諱疾忌醫(yī)可不是一件好事，輕者耽誤病情，重者損害性命。自己有病諱疾忌醫(yī)，也只能說是愚蠢不可救藥，但如果別人有病卻攔著不讓看醫(yī)生，那可就是蓄意謀殺了。”
“你說什麼？”肖無界瞪起眼睛。
“放肆！”肖璇厲喝。
“小哥哥，話可不能亂說呀。”肖無憂笑得有點硬。
肖無限微微皺眉：“年輕人，我們並不是……”
“伯父，既然不是，爲什麼不讓我給老人家看病呢？”那十反問。
“我們已經(jīng)請過許多醫(yī)生。”肖無限解釋，“但是……”
“他們沒用，不代表我也沒用。”那十說。
“你能有什麼用？”肖璇冷笑。
“小小年紀，就算從生下來就行醫(yī)，纔有幾年經(jīng)驗？”程軒說，“帝國有名的醫(yī)生都來爲岳父大人診治過，怎麼，你敢說自己比他們的醫(yī)術(shù)還要高明？”
“也許吧。”那十一本正經(jīng)地說。
“狂妄！”肖瀾說，“我看你連二十歲也不到，就敢放這樣的狂言？小明，你亂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簡直丟我肖家的人！”
“就是！”肖璇接過話來，“不但眼睛壞，嘴無德，心還壞。我看呀，是有些人勾結(jié)庸醫(yī)，想要害祖父纔是！”
“小璇，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肖無限不愉地說。
肖無憂笑著接過話頭：“是呀，當然不能是存心要害父親，只是瞎胡鬧得過分了而已。小明，不是我說你，本以爲你是個沉穩(wěn)得當?shù)娜耍愿赣H把曉月堂交給你，我們才這麼放心。可通過這件事一看，你太浮躁了。諸位，曉月堂是肖家的經(jīng)濟命脈，其總裁選擇，關(guān)係到肖家的存續(xù)，你們說呢？”
她面帶笑容，不著痕跡，就把話題引到了另一件事上。
“小明，你再這麼胡鬧下去，我們只能聯(lián)名懇請父親，讓他撤消你總裁的職務(wù)了。”肖無界說。
“這怎麼行？”肖無限急了，“小明主管曉月堂的這些年，成績大家都看在眼裡，怎麼能因爲……”
“一時的成績不代表永久。”肖無憂笑著說，“無限，你不會連這道理也不懂吧？對大族來說，寧可穩(wěn)穩(wěn)行舟但不翻船，也不可貪功急進，被捲入風浪漩渦。曉月堂最近的發(fā)展確實不錯，但是否有些急進了？”
眼看著對話內(nèi)容從是否讓肖野見那十，轉(zhuǎn)移到了肖明是否有功，該不該被衆(zhòng)人彈劾上，肖無憂其中起的作用，不可謂不大。
甚至可以說，這件事完全是她在笑聲裡主導著發(fā)展。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肖婷悄聲對那十說，“這就是父親不喜歡在家呆下去的原因。”
“確實辛苦。”那十點頭。
肖明一直不說話，只是不時看著主堡樓上的窗子。
肖無限急出一頭汗，偏偏不知怎麼去反駁衆(zhòng)人，只好轉(zhuǎn)移話題：“現(xiàn)在我們要說的，是是否要讓這位醫(yī)生爲父親治療的事……”
不及說完，又被肖瀾打斷：“三叔，這其實是一件事吧？說到底，是小明或是在胡鬧，或是別有用心的問題。”
“我沒有胡鬧。”肖明這時開了口。“更不曾有什麼別的用心。”
“還說不是胡鬧？這孩子，嘴真硬。爲領(lǐng)導者，最忌剛愎自用，不聽別人的勸說呀。”肖無憂笑著搖頭。
“我可以證明，那十確實是神醫(yī)。”肖婷這時開口。
衆(zhòng)人的目光一時集中在她身上。
“你是誰？”肖璇厲聲問。
眼前的少女容貌出衆(zhòng)，光彩照人，雖然穿著普通，但難掩玉質(zhì)姿容。肖璇看了，心裡也不由生出幾分嫉妒。
“我是肖婷。”肖婷說，“肖無邦的女兒。”
肖無界父女以及肖無限都大吃一驚。
他們仔細打量，在少女的臉上終於找到了舊日小女孩的影子，肖無限極是激動地過來，忍不住問：“是小婷？天啊，你……你離家有多少年了？變化可真大。好孩子，回來就對了。你父親呢？”
肖婷眼圈微紅，但忍著沒有落淚，從容答道：“父親已經(jīng)過世了。”
肖無限一時怔住，眼圈發(fā)紅，幾欲落淚。
其他人卻只是在皺眉。
這種時候，肖婷回來，究竟只是因爲父親離世自己沒了生路，要重回肖家，還是要配合肖明，有所圖謀？
真有圖謀的人們，腦子在飛轉(zhuǎn)思索。
肖無限什麼也沒多想，哽咽著問：“他……他是怎麼……怎麼……”
“生病。”那十搶過話頭。“所以說，有病時必須要及時看醫(yī)生，及時治病，可不以拖著。您說是不是？”
“是啊！”肖無限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一邊輕輕擦，一邊不住點頭。
“醫(yī)生當然要看，但卻不是看這種胡鬧的所謂醫(yī)生。”肖瀾冷冷地說。
“那要看什麼樣的醫(yī)生？”那十誠懇地請教。
“當然是真正的帝國名醫(yī)。”肖瀾說。
“那麼請問，老爺子生病這麼久，你們難道沒有去請真正的帝國名醫(yī)嗎？”那十繼續(xù)誠懇地問。
“你！？”肖瀾面色微變。
“肖家不歡迎你。”肖無界硬生生打斷兩人的對話，一揮手，又有護衛(wèi)大步走了過來。
那十微笑，看著護衛(wèi)們問：“你們要幹什麼？”
“把他趕出去！”肖無界厲聲說。
肖明和肖婷都要說話，被那十攔住。
“我長這麼大，還沒捱過十大名門護衛(wèi)的揍，今天正好試試。”他微笑著向護衛(wèi)們勾手指：“你們過來呀。”
護衛(wèi)望向肖瀾，見少主微微點頭，擡手悄悄做了個殺人的暗示後，心中有數(shù)，疾步衝向前來。
“別！”肖無限想攔，卻被肖婷擋住，他不由一怔。
那十瞇眼看著那些護衛(wèi)衝到近前，然後連續(xù)四腳，將他們?nèi)刻唢w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