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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情敵翻成手帕交

古飄香見甄秋水醒來先詢自己是否痊癒,並未提及她斷指之事,不由好生佩服,竟感動得答不出話來,只略微把顆螓首,點了一點!

甄秋水又復問道:“這所在離華山多遠?我昏睡了多久時光?以及左手這根食指,被誰所斷?古姑娘如若知情,都請據實告我好嗎?”

古飄香心頭一陣慚怍,囁嚅答道:“你那左手食指,是我所斷……”

甄秋水聞言不覺心中一寒,暗想自己捨命救她,她卻反斷自己一指,無怪江湖傳言,紅衣羅剎古飄香貌美如花,心毒如蠍……

她思念未已,古飄香又復繼續說道:“這裡便是東海翠微島,業已遠離華山,時間也足足相距當初你我雙雙昏絕之時,約有二十餘日……”

古飄香話猶未了,甄秋水銀牙一咬,玉掌連揮,“啪啪”兩記脆響起處,古飄香左右雙頰,立時紅腫老高,並順著脣角之間,溢出鮮血!

古飄香目前功力,原本比甄秋水略高,但古飄香卻連一閃不閃,只是目中淚光瑩然地,慘笑說道:“甄家妹子,你打得好!你捨命救我,我卻斷你一指,無論憑天理,憑良心,你便把我打死,古飄香也絕不還手!”

這“甄家妹子”四字入耳,甄秋水便知本相已露,搖頭冷笑一聲,恨恨說道:“我既肯捨命救你,斷去一指,豈足索懷?古飄香你可知道我氣得打你之故,是爲了仁心國手賽華陀白元章白老前輩,正在九華山冷月坪,等我身邊的‘垂絲石耳’,爲傅天麟煉藥,期限只有四十日之多,如今這一耽延,豈不令我麟哥哥終身抱憾?”

古飄香聞言驚得也不顧自己頰上的紅腫傷痕,拉著甄秋水雙手,瞠目問道:“我那傅天麟兄弟,何故需藥?莫非他受了什麼奇毒重傷?有性命之危?”

甄秋水從紅衣羅剎古飄香的神情之內,看出她對傅天麟的一往深情,不由心頭一陣紊亂,低頭垂淚答道:“他倒沒有什麼性命之憂,只是好容易才獲得一條百年難遇的‘翼手地龍’,再配以我囊中‘垂絲石耳’,便可煉成‘補天丸’,服食以後,大益他武功方面最弱的真氣內力,而成爲一流名手!”

古飄香聞言,臉上緊張神色一鬆,破涕爲笑地搖頭說道:“甄家小妹,你真把我嚇了一跳,常言說得好:“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包在我的身上,絕對賠還他一種足與‘補天丸’功效相等的靈藥就是!來來來,事已至此,愁急無用,我們且到‘挹翠樓’頭,一傾衷曲!”

說完,手挽甄秋水,飛身登樓,把當日華山飛瀑之下,甄秋水斷去左手食指的那段經過,仔仔細細地詳述一遍。

甄秋水聽完以後,覺得這段恩恩怨怨,錯綜複雜,委實太已難論,只有默然蹙眉,不知怎樣說話纔好?

古飄香見她這般神色,苦笑一聲又道:“甄家小妹,我在發現你是女兒之身以後,暗想你分明知道我是癡戀傅天麟的異派情敵,卻不僅不起絲毫妒念,及乘機下手害我之心,反更寧合性命的加以相救,而斷去一指!這種襟懷心術,委實曠古難求,古飄香感慚愧恨之餘,遂誓以助你保持百年不老絕代紅顏爲報……”

甄秋水聽不懂古飄香語中之意,擡頭與她一對目光,古飄香繼續又道:“這東海翠微島,有一株稀世靈藥,就是劉子畏樊湘夫婦渴欲相求,功能駐顏不老的‘香蘭玉實’!但此物太已珍貴,二十年開花一次,兩度開花才能結實!四十年前所結玉實,被我師傅服用,今年年底這枚,則留給我來服食!

古飄香雖爲報你深思,立意以此轉贈,但又恐我師傅捨不得輕予外人,所以才乘著師傅師妹離島他往,用極好靈藥化水催花,想使‘香蘭玉實’提前結果,摘下與你服用,便可保持你百歲紅顏,青春不老,以略補古飄香害你殘斷一指之咎!”

甄秋水聽完,覺得這位紅衣羅剎古飄香,出言吐語,頗有理性,並不如江湖一般傳言,遂心中感傷交迸的搖頭一笑答道:“古姑娘,你不必如此煞費苦心,史冊上雖有將相勳名,功高百代,美人顏色,照耀千秋,但時移世異,均不過是黃土城中的幾根朽骨!所以一指之斷,甄秋水毫不索懷……”

古飄香不等甄秋水話完,便即接口說道:“在你自然大仁大義地,可以不予索懷,但在我卻論情論理,不能不有所報!再談到傅天麟方面,古飄香前在華山,即曾對你說過,像我這等女子,生平絕不輕易動情,但此心一有所屬,則不顧任何艱難險阻,也必盡力以求,死而後已!

不過如今我這種意念,業已動搖,因爲我覺得你與傅天麟已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兩好,古飄香再若參與其間,極可能攪得恨海翻瀾,情天生障!

所以我只想叫你一聲甄家小妹,你也認我作一個羅剎姊姊,直等你與傅天麟月圓花好以後,古飄香便即永絕塵緣,青燈禮佛,依照傅天麟曾經勸我的羅剎變觀音之言,貝葉金經,虔度來世……”

柔情一縷,能化盡古往今來的鐵石英雄!紅衣羅剎古飄香生性何等剛強?但這番話說到末後幾句之時,便又控制不住那股徘惻情思,語音嗚咽地淚下如雨!

甄秋水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見紅衣羅剎古飄香玉頰之上,被自己打得紅腫未消,櫻脣脣角,血跡猶殷的這副梨花帶雨神態,也自感動得心酸淚落,遂拉著古飄香雙手,慨然說道:

“古姊姊,以你這種絕代豐神,軼羣身手,如若真能擺脫兇邪,歸入正途,立刻便是舉世尊仰的巾幗奇英!小妹與傅天麟兩意雖投,鴦盟未定,姊姊對他的這番情意,甄秋水必然盡力成全,不過我要姊姊立誓從今不再殺人,及一有機緣,便即投歸正派門下!”

古飄香妙目噙珠,凝視甄秋水冷豔高華的嬌顏,滿含感激神色地搖頭說道:“甄家妹子,你這一聲‘古姊姊’,叫得我心中溫暖異常,好不慰貼受用!我如今豁然頓悟,正邪之判,不在武功路數,只在一心!我可以答應你從今決不再殺人,但無法答應你脫離東海門戶,因爲我自幼受我恩師撫育教養深恩,不能僅顧自身,而對她老人家不予圖報!尤其關於傅天麟一節,業已自知分寸,不再癡思,小妹子千萬不可舍已爲人!他年若有機緣,我只求能與他彼此以禮義自持,男清女白的單獨共處三日,古飄香便死亦瞑目!”

甄秋水秀眉微蹙,胸中業已拿定主意,遂不再提起傅天麟,只向古飄香問道:“古姊姊,他日之事,我們他日再談,總之甄秋水必當盡力爲姊姊了卻心願!方纔你不肯脫離東海門戶,欲向芮老前輩報答教養深恩之語,聽得小妹好生感佩,但不知姊姊打算怎樣報法?”

古飄香應聲答道:“等我師傅回來,便力勸他老人家莫爲名利兩字所牽,與‘南荒瞎道’‘玉指靈蛇逍遙子’,及‘銅鼓天尊’雷震宇等同流合污,自在這海外靈山,靜葆真如,逍遙嘯傲!”

甄秋水聽得連連點頭,又復問道:“姊姊這種用意,自然至善!但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有幾人跳得出名利圈中?倘若芮老前輩,一意執迷地不聽良言,姊姊又當何以自處?”

古飄香毫不遲疑,妙目凝光地朗聲答道:“倘恩師果真一意孤行,我便橫劍濺血,伏屍以諫!”

甄秋水搖頭說道:“小妹決不同意姊姊如此作法,因爲芮老前輩等,自以爲神功絕世,非遇上一兩次重大挫折以後,不易回頭!故而姊姊因當閒時進以良言,芮老前輩能聽最好,萬一忠言逆耳,也不必效法愚孝愚忠,伏屍自諫,反不如伺機爲她老人家,儘量設法減消罪孽,以冀天庥。照小妹所料,姊姊報答芮老前輩養育深恩的最好時機,不是目前,而是在九九重陽黃山清涼臺正邪羣雄論劍大會之後!”

古飄香想了一想,舉袖拭淚,嫣然微笑說道:“甄家小妹,我也學你兩句話,就是他日之事,我們‘他日再談’,如今你好容易才被我請到這武林中人視爲魔窟的東海翠微島上,而我們姊妹,又惺惺相惜地頗爲投緣,且暢暢快快的盤桓幾日,嚐嚐你這羅剎姊姊親手所釀,埋藏多年的‘百花春’酒滋味!”

甄秋水頗爲憐惜古飄香的身世遭遇,也更爲愛好她那副絕代容光,與爽直性格,並深知古飄香如今最缺少的,便是一種純摯溫情,遂索性偎在這位業已立意修成“觀音”的“羅剎”姊姊香懷之中,伸手摩擘著她那紅腫未消的玉頰,微笑說道:“古姊姊,我這一失蹤,麟哥哥定會急死,所以我只能答應在這翠微島上,陪你三天!你臉上被我打得這樣紅腫,恨不恨我?”

古飄香見偎在自己懷中的這位男裝女俠,溫言笑語,吹氣如蘭,加上彼此互相愛好,靈犀一點,默默交通,委實覺得是一種生平從來未曾享受過的至高情趣!

不由自然而然地,攬住甄秋水纖腰,手中一緊,往她香腮之上,親了兩口說道:“三天不行,因爲一來‘香蘭玉實’雖被我用靈藥溶液,灌溉催花,最快也要五六日後,才見效驗!二來我那師妹琵琶玉女佟綠華,對你苦戀成癡,她若能在這期間回島,便可了斷這樁誤會情緣,免得再復熬受那種朝夕相思之苦!所以我至少亦須留你七日,至於傅天麟因你失蹤焦急,自然難免,但既已焦急,讓他多急上個三五日,亦自無妨!何況兩心相悅,小別添情,驀地重逢,驚如夢裡的滋味,也是人間奇趣之一呢!”

說到此處,把甄秋水左手斷指瘡痕,放到自己香脣之前,一面親吻,一面慨然說道:

“頰間紅腫,頃刻即消,但這斷指留殘,卻畢生莫贖!小妹這樣一位絕代佳人,爲救我古飄香,斷殘一指,毫不索懷,卻反來問我這頰上微傷,委實叫我感慚交迸,置身無地!”

甄秋水見古飄香一面說話,一面大眼眶中,又在噙淚欲落,急忙含笑慰道:“古姊姊不要傷心,怪我不好,你方纔說的‘百花春’酒怎不拿來我喝了”

古飄香見她那種嬌憨神情,不禁破涕爲笑,輕輕一拍玉掌,召來樓下侍女,命她們置備幾色精美酒菜,與這位情敵而兼好友的手帕之交,傾杯暢飲!

甄秋水雖然表面拗不過紅衣羅剎古飄香,勉強小居東海翠微島,但一顆芳心,早就係在自以爲仍在九華山冷月坪苦等,其實如今業已身人蠻荒的傅天麟身上!

古飄香也太自作聰明,認爲整日以極好靈藥溶液,灌溉“香蘭王實”,便可使其提早開花,哪裡知道空自拉著甄秋水在翠微島上,一住七日,那“香蘭王實”,依舊只散幽香,毫無開花結果情狀!

甄秋水歸心如箭,但看出這位古姊姊對自己情意甚殷,明說要走,定不肯允,遂動了悄悄留函告別之念!;

好在這些日間,古飄香帶她環遊全島,所用舟船,藏在何處,早就記下,遂乘著古飄香一心一意在峭壁之間,對那“香蘭玉實”,提壺灌藥催花之際,留柬說明自己不得不走苦衷,並勸她拿定決心,棄邪歸正,至於“香蘭玉實”,則自己決不肯要,可任自然結實,仍由古飄香服用等語,然後盜了一隻小船,飄海西行,迴歸陸地而去!

古飄香把一壺上好靈丹靈泉,所溶藥液,細細澆在那叢“香蘭玉實”之上,見這株靈藥雖經連日用心,仍無絲毫異狀,不由苦笑幾聲,自言自語說道:“這‘香蘭玉實’既算稀世靈藥,怎的絲毫靈性皆無?我看我甄家小妹,住得已不大耐煩,若能在她走前結實,豈不可使我減去幾分心頭歉疚?”

古飄香癡癡自語,但草木之屬,畢竟無靈,那叢墨色蘭葉,只隨著海風搖曳,吐出清人神思的淡淡幽香,別無其他異常跡象!

世間事諸緣前定,禍福難知,古飄香獨立峭壁半腰,癡思如醉之際,哪裡會想得到甄秋水居然又遇災厄,生死難卜!

原來甄秋水盜得小舟以後,因她自幼生長漁家,操船手法極爲高明,故而毫不畏怯地,衝破波濤,往西而去!

但約莫離開翠微島百丈遠近,陸地方面,卻有一隻雕欄畫棟的華麗巨船,破浪而來!

甄秋水對迎面來船,並未十分在意,左手微一搬舵,右手一帶風帆,便欲與那大船交錯而過。

就在甄秋水近駕小舟,在三四丈外,剛剛橫過大船船頭的剎那之間,突然有一個銀鈴似的口音叫道:“小舟之上所坐何人?你這條船,是從那裡來的?”

甄秋水好容易才得覓機脫身,又恐怕紅衣羅剎古飄香發現自己不辭而別,追來強留,再加上情絲一線,苦系傅天麟,歸心如箭,怎肯多事糾纏?

妙目微擡,瞥見發話之人,是卓立大船船頭的一名青衣俊婢,遂一面仍自領帆迎風,橫舟而渡,一面略提真氣答道:“在下身有要事,心急催舟,無暇與姑娘答話!彼此風來水上,雲度寒塘,兩不相關,何勞動問?”

甄秋水最後這“何勞動問”四字纔出,大船船頭突又閃出一位約莫三十四五的玄衣美婦,面冷如霜的沉聲說道:“好一個風來水上,雲度寒塘,但你如何乘我東海無人之際,擅登翠微島,並盜我島上舟船,還不與我乖乖納命?”

隨著話音,玄衣大袖遙空一拂,好強的內家勁氣,隔著足有兩丈二三,甄秋水但覺有一股千鈞重力,橫空涌到!

她先不知來船之上,坐的是何等樣人?但一聽那後出現的玄衣美婦話風,不由心頭一驚,知道是威震武林,名列“域外三兇”之一的“東海梟婆”芮冰心,自中原回島!

風帆一收,方想起立解釋,但對方的動作太快,幾乎那陣勁急罡風,是隨著話音俱到。

甄秋水萬般無奈,丹田聚力,雙掌齊推,要想擋過這橫空一擊,再行發話說明誤會!

哪料“東海梟婆”武學絕世,雙方功力差得太遠,掌風才一交接,“砰”然巨震起處,不但船毀,並且人飛,“吱嘎嘎”的一片裂木聲中,甄秋水心頭一熱,神志微昏,人已被芮冰心拂袖罡風捲出七八尺外,落入無際無邊的萬丈波濤之內!

東海梟婆芮冰心,嘴角一浮冷笑,吩咐望島催舟,但纔到島邊,便見一條紅影,宛如電掣雲飄般凌空撲落!

芮冰心“咦”了一聲,肩頭微動,飄起丈許來高,半空中接住紅衣羅剎古飄香的身形,詫然問道:“香兒,我在中原到處找你不著,原來你已先回島上!怎的如此神色匆忙,出了什麼事嗎?”

古飄香是發現甄秋水留柬,疾追而去,一見恰巧恩師返島,知道恩師向不許人無故擅人禁區,違者有死無生。

不由更是一驚,遂根本未答東海梟婆所問,秀眉緊整地顫聲問道:“恩……恩師,你……你可……可曾在海……海上見……見著一位獨駕小舟的白……白……衣……衣……

少……年……”

俗語云知徒莫如師,芮冰心一見古飄香這等神色,便知自己可能妄動無明,把人殺錯,那被袖風捲入萬丈波濤的白衣少年,定是愛徒知心密友!

遂回頭先向隨侍兩名青衣俊婢,略施眼色,然後緩緩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們適才遠遠看見的那一葉孤舟,是不是一位白衣少年所駕?”

兩名青衣俊婢,均頗剔透玲瓏,由左邊一名,順著東海泉婆芮冰心語氣,垂手答道:

“那條小舟其快如飛,稍一瞥眼,便即沒入海雲深處,只看見操舟人所著,確是白衣,至於相貌年齡,卻不曾看得清楚!”

古飄香聽他們這樣一問一答,心中才自略放,臉上的緊張神色,也爲之一馳!

東海梟婆芮冰心目光如電,看透愛徒的心情變化,但她只以爲古飄香失意於傅天麟後,又結新歡,卻萬想不到其中還有一段徘惻纏綿故事。

所以一面緩步向所居“蓬萊閣”,一面輕撫愛徒古飄香肩頭,含笑說道:“香兒,那白衣少年,是何等樣人?你能看開些最好,像你如此容光,又一身絕藝,何愁一般武林俠少,不紛紛拜倒裙下,俯首稱臣?根本不必爲那傅天麟,朝夕癡思癡想!

如今九九重陽的黃山清涼臺盛會,已有絕對制勝把握,等這場大會以後,我在翠微島海面之上,再舉行一次‘龍虎風雲會’,專門召集三十五歲以下的少年英豪,比鬥功力,用‘天藍毒劍’懸作彩頭,並替你及你師妹,各挑選一位稱心如意的英雄夫婿!”

古飄香見師傅這次回島,似乎頓改往昔的深沉穩健之風,說話有點眉飛色舞,不由心中暗詫,擡頭問道:“恩師不是常認爲‘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神功絕藝,蓋世無雙,極其難鬥!怎的又說黃山清涼臺的九九重陽大會,已有絕對取勝把握?”

東海梟婆芮冰心笑道:“香兒有所不知,這次我爲了找你,特到中原,哪知不但巧遇傅天麟,救了他一條性命,並也就便消除了黃山清涼臺會上,‘丹心劍客’茹天恨的這樁隱患!”

古飄香驚奇地詫聲叫道:“恩師怎樣遇到傅天麟?及如何消除這樁隱患?難道你已殺掉了‘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

芮冰心搖頭笑道:“茹天恨哪有這等容易殺掉?不過黃山大會,他雖然必來參與,卻是站在我們一面而已!”

古飄香一來尚未聽得東海梟婆芮冰心,是怎樣巧遇傅天麟並救了他一條性命,二來聞得舉世欽崇,精忠炳耿的“丹心劍客”茹天恨,在黃山九九重陽會上竟會站在“域外三兇”這面,自然又驚又奇地磨著東海梟婆,說出其中究竟。

這時她們師徒二人,及兩名青衣俊婢,業已走上“蓬萊閣”,東海梟婆芮冰心遂坐在軟榻之上,由侍婢獻來香茗潤舌,慢慢說出所經之事。

原來東海梟婆,南荒瞎道,以及銅鼓大尊雷震宇等三位絕代兇人,自奪得傅天麟那一截有碧血朱痕的斷劍以後,便即趕赴“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所居的高黎貢山丹心壁九死洞。

這三位魔頭的武功造詣,均已幾達出神入化之際,就因去見大名鼎鼎的“丹心劍客”茹天恨,用不著一切流俗排場,所以連南荒瞎道的男女門徒,暨銅鼓天尊雷震宇所豢異獸都不攜帶,只是展盡腳程,星馳電掣般的直奔西南而去!

高黎貢山一帶形勢,南荒瞎道及銅鼓天尊雷震率兩人,均所極熟,並未費事便找到了茹天恨所居的丹心壁下,九死洞口。

東海梟婆芮冰心首先以“練氣成絲,傳音入密”的內家神功,向九死洞內叫道:“武林末學東海梟婆芮冰心,南荒瞎道費南奇,暨苗疆野人山主,銅鼓天尊雷震字,因事求見‘丹心劍客’茹大俠。”

以東海梟婆等人,在江湖中的身份名頭,對人尊稱“大俠”,而以“武林末學”自居,尚是破天荒的從未曾有之舉。但任憑芮冰心提氣傳聲,語音三複,那座九死洞中,卻仍沉沉靜寂,並無絲毫迴響!

南荒瞎道費南奇眉梢一蹙,偏頭向銅鼓天尊雷震宇低聲問道:“雷天尊,上次我與你在暗處監視茹天恨,會見洞庭釣叟雲九皋,及傅天麟之時,他是怎生出洞?”

銅鼓天尊雷震宇想了一想答道:“當時雲九皋似乎也是用‘傳音入密’功力,向洞內傳聲,但所念卻是文天祥的‘正氣歌’詞……”

南荒瞎道不等銅鼓天尊雷震宇話完,便即點頭說道:“這也許就是茹天恨當年友好的尋他暗號,我們何妨照樣試上一試?”

話完遂自朗誦“正氣歌”,但剛剛唸到:“……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之時,九死洞中,便傳出一個清朗口音說道:“河嶽日星,浩然萬古,江湖名利,不足百年,望費朋友對這文相國的‘正氣歌’,好好體會,不必徒事口頭空念!”

隨著語音,自九死洞中,走出那位長髮披肩,鬚眉如戟,穿著一身破舊不堪前明衣冠,清瘦飄逸的“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

茹天恨出洞之後,飄身縱到洞外那泓山泉中央的突石之上,卓然而立,冷電似的炯炯目光,在東海泉婆等三位蓋代魔頭臉上,來回一掃!

精忠純孝,無人不欽,茹天恨這等冷傲神色,居然並未激惱了自視絕高,兇狂無比的三位蓋代魔頭,芮冰心等反而覺得對方目光之內,含有一股不可逼視的浩然正氣,令人自然而然的爲之起敬!

茹天恨電瞥三人,緩緩沉聲說道:“茹天恨南荒逃死,久絕塵緣,何況彼此道不同不相爲謀,三位來這丹心壁下,找我則甚?”

南荒瞎道費南奇,聞言不覺暗暗蹙眉,因爲茹天恨這一句“道不同不相爲謀”,業已把正邪之間的立場界限,分得極清,但仍抱拳含笑問道:“費南奇等奉訪茹大俠之意,是爲了今年九九重陽,在黃山清涼臺,舉行一場武林羣雄大會,特來請教茹大俠已否得訊?暨是否參與?”

丹心劍客茹天恨目光一注南荒瞎道費南奇,點頭應聲答道:“年前我師侄傅天麟萬里遠來,便爲報知此事,請我出山主持……”

南荒瞎道費南奇不等丹心劍客茹天恨話完,便即接口問道:“茹大俠曾否應允?”

茹天恨長眉一軒,目中神光電射地,不悅問道:“茹天恨當時雖已應允,但曾命傅天麟期前再來,費朋友如此動問,難道要倚仗你南荒無目一派絕學,限制我……”

南荒瞎道縱聲大笑地搖手說道:“茹大俠千萬不必誤會,慢說費南奇僅是嚼火螢光,便真有驚天動地絕學在身,也不敢在精忠炳耿,舉世欽崇的茹大俠臺前,如此狂妄!

我不過聽說茹大俠幾番孤軍起義,然因大明氣運已終,全軍碟血,壯志難酬,才遁跡南荒,靜修性命交修養真葆元的武功上道,聲言再不入世,如今居然有參與黃山大會之說,頗足爲奇?才特邀雷芮二位,來此一瞻茹大俠豐采,並釋心中疑念!”

茹天恨聞言,臉上怒容一散,但突然又復恨聚眉梢地,右足一頓,頓得那塊突石裂碎了尺許大小一塊,墜落泉水之中,咬牙說道:“李自成瘋狂作亂,吳三桂引狼入室,致使大好河山,淪爲夷狄,茹天恨雖然南荒逃死,猶覺含羞,我哪有顏面,再出江湖,去見中原父老?應允參與黃山大會之事,不過是因爲傅天麟持有一柄鐵劍,劍上有我昔年故主的一點碧血朱痕,茹天恨見痕如見舊主,不得不遵從持劍人所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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